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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與圣彼得堡三百年羅曼史
本書講述了雄圖大略的彼得大帝與葉卡捷琳娜二世、奸邪的冒險家、絕望的藝術(shù)家,還有無處不在的沙皇秘密警察等人物歷史事件。
歷史從基本來面目來看,似乎比小說還更跌宕起伏。俄裔法籍歷史學(xué)家、前蘇聯(lián)外交官眼中的法俄之戀,探索俄羅斯靈魂,也向法蘭西智慧致敬。
在圣彼得堡圣誕節(jié)的冰天雪地中,閉門隱居、下挑戰(zhàn)書、策馬飛奔……基輔的安娜、彼得大帝、葉卡捷琳娜二世、伏爾泰、狄德羅、卡格里奧斯特羅、約瑟夫·德·梅斯特、黎塞留、拿破侖、亞歷山大一世、屠格涅夫、大仲馬、馬蒂斯、佳吉列夫、艾呂雅、科克托、嘉拉、阿拉貢……大冒險家、工于心計的政治家、熱戀的情人或絕望的藝術(shù)家,這部法俄羅曼史的主角都在這座歷史舞臺上,就像在意大利劇院里列隊前進。
最初的熱情是1054年由基輔的安娜燃起的,她是基輔大公智者雅羅斯拉夫的女兒,在蘭斯與法國卡佩王朝第三位國王亨利一世成婚。雖然以后沒有其他王室婚禮,這份激情也延續(xù)了幾個世紀,只是18世紀初,彼得大帝有意要把他的女兒、后來的女沙皇伊麗莎白嫁給路易十五為妻,但沒有成功。第二次那是拿破侖在19世紀初與亞歷山大一世沙皇的妹妹的婚姻,也沒有談成——不然會引起多么劇烈的地理政治大變動! 這種相互的吸引力,如同杰出的女詩人瑪麗娜·茨維塔耶娃所解釋的,建立在一些很明確的道理上!拔覀兊椒▏皇莵硭魅,而是來給予。如果說我們那么相愛,這是因為我們不同,可以互相補充!
弗拉基米爾·費多洛夫斯基(1950-),1950年生于莫斯科。 精通英語、法語、阿拉伯語。1977年進蘇聯(lián)駐巴黎大使館工作,全面接觸法國文化。后回莫斯科進外交部,蘇聯(lián)改革時期任外交顧問。后遷居巴黎,1995年加入法國圖籍。法國媒體經(jīng)常向他咨詢俄羅斯政治與歷史方面的知識,現(xiàn)今為法國書籍沙龍聯(lián)臺會的名譽主席。1992年開始用法語進行創(chuàng)作! 〉谝徊啃≌f作品《兩姐妹》(1997)得“,小說家獎”。主要作品有三部曲《圣彼得堡的故攀》(2003,歐洲獎),《克里姆林宮的故事》(2004,路易·鮑威爾斯獎)、《俄羅斯的故事》(2003~2004)、《俄羅斯芭蕾秘史》(2002,法語作家獎)!栋屠枧c圣彼得堡三百年羅曼史》于2005年問世,為其在法國出版的第十八部作品。
馬振騁,生于上海南京大學(xué)外語系法國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畢業(yè),先后在北京輕工業(yè)學(xué)院、上海第二醫(yī)科大學(xué)任教教學(xué)之余,退休之后.曾翻譯了《人的大地》(1981)、《小王子》(1991)(圣?颂K佩里)、《人都是要死的》(1985)(波伏瓦)、《賀拉斯》(1990)(高乃依)、《瑞典火柴》(1994)(薩巴蒂埃)、《大酒店》(1999)(克洛德西蒙)、《如歌的行板》《毀滅,她說》(1999)(杜拉斯)、《羅蘭之歌》《田園交響曲》(1999)(紀德)、《慢》(2003)(昆德拉)、《要塞》(2003)(圣?颂K佩里)、《斯科塔的太陽》(2005)(洛朗·戈代)、《雷蒙·塞邦贊》(2006)(蒙田)、《嫁給風(fēng)的女孩》(2008)(莉蓮安·古戎)《自由派作家們》(2008)(弗朗克)、《蒙田隨筆全集》(2009)等多部作品、散文集有《巴黎·人比香水神秘》.《鏡子中的洛可可》、《我眼里殘缺的法蘭西》等。
彼得大帝的法國人
大使、女沙皇和江湖醫(yī)生 伊麗莎自與葉卡捷琳娜一世時代在俄羅斯的法國人 冒險家的時代 法國大革命 敖德薩或黎塞留城 拿破侖與亞歷山大一世 1812年 哥薩克人在巴黎 十二月黨人 —位法國旅行家在雪國 俄羅斯間諜布控巴黎沙龍. 最法國化的俄羅斯作家 他一生的女人 布日瓦勒的最后日子 風(fēng)光重現(xiàn)的年代 佩蒂帕與柴可夫斯基 介紹法國藝術(shù)的俄羅斯人 波希米亞人 藝術(shù)家的沙皇 詛咒詩人社 1917年 陰謀者 交叉路口 瘋狂年代 青春水 生的歡樂不再存在 俄羅斯輪盤賭 巴黎-莫斯科 阿拉貢或中魔 努里耶夫或勇氣 克里姆林宮的一對親法夫婦 附錄一 屠格涅夫與托爾斯泰在巴黎 附錄二 薩杜爾上尉的大騙局 附錄三 來自雪國的愛捷麗仙女 附錄四 賴莎·戈爾巴喬夫之謎 年表 直至18世紀初,法國與俄羅斯的關(guān)系一直時斷時續(xù),充滿偶然性,這里面有地理與歷史上的許多原因。首先是被兩道巨墻阻隔,那是德國與波蘭的疆域,并排橫貫在歐洲中央,還有兩片大海,波羅的海和地中海。另一個疏遠的原因是民族心理方面的。事實上,俄國人帶著疑懼觀察著西方,認為自己的國家是一座被圍困的城堡,東面是韃靼人,西面是條頓騎士團。18世紀初期,法國人與俄羅斯人終于第一次認真進行了了解。彼得大帝是向法國天才敬禮的第一人。他登位一開始就表示要訪問巴黎的意向,但是路易十四對他抱敵視態(tài)度,直到路易十四駕崩以后才實現(xiàn)。圣西蒙說:“1717年,莫斯科沙皇大駕光臨,對朝廷與首都都是一件大事,猶如明天天之子要來敲門似的! 在六周訪問期間,彼得參觀議會、法蘭西學(xué)院、戈布林制造廠、天文臺、植物園、鑄幣局。一切都激起他的好奇心,一切都使他感到興趣。法蘭西科學(xué)院全體出席歡迎他,還請封特奈爾向他致頌詞。 如果說這位沙皇很快了解法國天才的長處,他也看出這個國家潛在的危險。有人聽到他說出這句遐邇聞名的實話:“法國將毀于奢侈逸樂!边@位巨人表面鄉(xiāng)里鄉(xiāng)氣,心里還真藏著拜占庭時代希臘人的精明。 俄羅斯大國王會講法語,但是他認為維持尊嚴要使用翻譯。那些有王室血統(tǒng)的親王與公主并不吸引他的注意,可是對年輕的路易十五則屢屢表現(xiàn)一種真正的好感。他不把路易十四的寵姬德·曼特儂夫人看在眼里,然而卻去黎塞留紅衣主教陵墓前恭恭敬敬致哀。 這位驚世駭俗的沙皇迅速征募了他最初一批法國合作者,還把維爾波亞帶了回國,他是放逐在荷蘭的布列塔尼家庭的幼子,在那里的一艘船上當?shù)图壾姽。他們兩人完全出于偶然在荷蘭至英國的水路上相遇的。一場連續(xù)三天的大風(fēng)暴搖晃著船只,只是維爾波亞保持了冷靜才不致沉沒。這時一個陌生水手過來擁抱他,還對他贊不絕口,問他是否愿意當他的副官和未來艦隊的海軍上將,不用說他是多么驚訝的了!沙皇亮出自己的身份,維爾波亞欣然接受這個意料不到的延聘。這人正直勇敢,對于這位愛走極端的沙皇確是一位可貴的隨從。在一次酒宴上,他竟敢在女沙皇面前狠狠羞辱彼得,但是他得到了寬宥,“由于他的卓著勛勞”,一生甚得皇家的寵幸。全因是彼得大帝,這部法國故事才得以寫出最初幾頁。 沙皇不但熱愛美輪美奐的法國建筑,也喜歡賞心悅目的法國裝飾,試圖延攬幾位藝術(shù)家留在身邊,重金禮聘建筑師勒布隆。不是因為他建議把那個新興的城區(qū)全面推倒,重新建造一座理想的城市,要用他來參加圣彼得堡建設(shè)工程,而是建造彼得霍夫,這是凡爾賽宮的巧妙翻版,布置山川瀑布,筆直的馬車道,還有一座名為瑪爾麗的樓閣。 法國人的才智在18世紀通過號召得到成功的模仿與復(fù)制,可還是遇到了德國人的競爭。 彼得大帝在1725年駕崩,他的女兒伊麗莎白在1741年接位,這期間俄羅斯前后有四位君主當政。葉卡捷琳娜一世(1684-1727)在丈夫彼得逝世后登上王位。接著是阿列克謝的兒子,也就是彼得的孫子彼得二世,十一歲時接班。他把宮廷遷到莫斯科三年后就去世了。安娜·伊凡諾芙娃,二沙皇之一的伊凡五世的女兒,事實上把帝國交給了德國人。她的外甥伊凡六世繼承王位,實際掌權(quán)的是女沙皇的情人比倫(Biren)。他是拉脫維亞古朗特區(qū)農(nóng)民的兒子,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僭用法國元帥比隆(Biron)的姓氏與族徽,編了一些想人非非的故事跟這個家族攀親。然而,關(guān)于這個遙遠的法國的任何事物,都會是俄羅斯精英本能的好奇或崇拜的對象。彼得大帝的第二個女兒伊麗莎白象征了這種親法的感情。還在童年時代,家人就為她向夏爾特爾公爵,后來又向路易十五提過親。她的思想是閱讀法國文學(xué)培養(yǎng)而成的。 1839年,她依然待字閨中。有幾個美少年慰藉她的寂寞,目前她對法國大使產(chǎn)生極大的信任。 那時期,伊麗莎白是位二十八歲風(fēng)韻十足的少婦。她充滿堪與父母相比的活力。一頭栗色秀發(fā),一口漂亮牙齒,嬌艷的嘴唇,會說話的藍眼睛。她喜愛節(jié)慶活動和化裝舞會(比如說,她欣賞穿女裝的男子和穿男裝的女子?吹侥切┠昀系拇蟪迹觳埠屯榷巧祥L滿了毛,還扮牧羊女或仙女,把她樂得什么似的)。然而,法國大使拉歇塔爾蒂善解人意,組織豪華的慶典,受到圣彼得堡上流社會嘖嘖稱道。 在涅瓦河的岸邊晚會通宵達旦,這兩個年輕人結(jié)成“溫情的友誼”也就不足為奇了。 拉歇塔爾蒂侯爵1739年12月到俄羅斯,時年三十四歲,隨從中有十二名秘書,六名廚師,五十名扈從和侍仆,還不忘帶了他的芭蕾教師,他將主導(dǎo)舞會,給未來的女沙皇上舞蹈課。他是個典型的18世紀人物,輕浮淺薄,時而是軍官,時而是外交官,但一輩子主要還是個賣弄文才、八面玲瓏的花花公子。他生活奢侈,說話舉止恰如其分,性情豪放,在沙皇的首都很快獲得了毋庸置疑的威望。 駐俄羅斯大使在當時還不是一個顯赫的職位,這位英俊的侯爵還是因為在凡爾賽宮干了幾樁糊涂事,對親王的情婦太過關(guān)心,才被派駐到圣彼得堡,過上金色的流放生活。他到俄羅斯履新,向凡爾賽宮要求給他調(diào)撥十萬瓶上好的法國特色葡萄酒,要用烹飪法術(shù)來鎮(zhèn)住圣彼得堡人。這些珍貴的美酒佳肴不久就在官方宴席中,把匈牙利托卡依葡萄燒酒比了下去,跟伏特加同樣受人歡迎。 大使、女沙皇和江湖醫(yī)生 18世紀中葉,奧斯曼帝國、瑞典和波蘭都在凡爾賽宮找到堅強的后盾來對付俄羅斯。在歐洲,局勢緊張,大家都在尋找同盟者。法國被認為是大陸上的大國,英國竭盡全力要與它爭奪霸權(quán)。安娜女皇(1730~1740)不思改變謀臣的親普魯士外交政策,這使拉歇塔爾蒂侯爵大為慌張。彼得大帝的女兒伊麗莎白,素以親法聞名,受到懷疑和監(jiān)視,離開宮廷到莫斯科居住。安娜女皇沒有孩子,把外甥女安娜·萊奧波多芙娜和她的丈夫不倫瑞克一呂訥堡親王召到身邊,后來還把他們的兒子宣布為王儲。1740年10月28日,她過世,讓她的情人比隆當攝政。19世紀,一位著名的歷史學(xué)家克里烏切夫斯基是這樣歸納這個時代的:“這是我國歷史上最黑暗的一頁,但是這黑暗的一頁上最黑的污點是這位女皇本人……” 沙皇年僅九個月,攝政又是個德國人,俄羅斯真是交上了厄運。但是比隆在位沒有多久,9月9日早晨,他遭到逮捕,又被判終身流放西伯利亞。故女皇的外甥女隨即做攝政。她并不因而受人歡迎,因為她繼續(xù)依靠“親德派”。此外,攝政女皇獲知法國大使跟女大公伊麗莎白關(guān)系密切,向他表示公開的敵意。 從那時起,法國外交官的任務(wù)好像受到很大連累,對拉歇塔爾蒂來說,必須緊急行動。盡管攝政女皇監(jiān)視伊麗莎白愈來愈嚴密,老百姓與皇家禁衛(wèi)軍對彼得大帝的這個女兒不斷地表示他們的同情心。 唯有18世紀保持著這類宮闕密謀。放磁者、術(shù)士、跟女沙皇的銷魂夜、隧道幽會。劍俠小說中的一切元素在這里一樣不少。 拉歇塔爾蒂在這個事件中的主要同盟,是一個叫萊斯托克的人。這位有法德血統(tǒng)的胡格諾還是在18世紀初彼得大帝時期來到俄羅斯的。他是江湖郎中、外科醫(yī)士、放磁者和招魂巫師,很快得到了伊麗莎白的信任。他是個真正的冒險家,熱愛“放蕩無行的女人”、賭博游戲、葡萄佳釀與烈酒;“他的債務(wù)遠遠超過他的收入”。在拉歇塔爾蒂這一伙靠招搖撞騙的狐群狗黨中,還可以舉出法國龍騎兵軍官瓦爾克拉桑,他被一位同胞告發(fā)而關(guān)進了施呂塞爾堡;演員莫朗貝爾,有真才實學(xué),可以指點迷津;醫(yī)生普安索尼埃,受路易十五派遣來給女沙皇看病,無疑在診病開方子之間也會捎上幾條秘密口信。這個小集團中萊斯托克最為活躍,幾次試圖說服女大公離開她在莫斯科的隱退之地都不見效。彼得大帝的女兒為人聰敏,但是生性懶散,也不思搞陰謀詭計。但是女攝政的懷疑,警探的監(jiān)視步步進逼,再加上她的皇家津貼也大大縮水,終于促使她采取行動。 為了更好策劃陰謀,必須首先消除任何懷疑。法國大使暫時離開圣彼得堡,跟俄羅斯宮廷保持若干距離。伊麗莎白不顧一切風(fēng)險,裹了厚厚的裘皮大衣,趁黑夜秘密登上一艘船與他相會。
彼得大帝的法國人
直至18世紀初,法國與俄羅斯的關(guān)系一直時斷時續(xù),充滿偶然性,這里面有地理與歷史上的許多原因。首先是被兩道巨墻阻隔,那是德國與波蘭的疆域,并排橫貫在歐洲中央,還有兩片大海,波羅的海和地中海。另一個疏遠的原因是民族心理方面的。事實上,俄國人帶著疑懼觀察著西方,認為自己的國家是一座被圍困的城堡,東面是韃靼人,西面是條頓騎士團。18世紀初期,法國人與俄羅斯人終于第一次認真進行了了解。彼得大帝是向法國天才敬禮的第一人。他登位一開始就表示要訪問巴黎的意向,但是路易十四對他抱敵視態(tài)度,直到路易十四駕崩以后才實現(xiàn)。圣西蒙說:“1717年,莫斯科沙皇大駕光臨,對朝廷與首都都是一件大事,猶如明天天之子要來敲門似的。” 在六周訪問期間,彼得參觀議會、法蘭西學(xué)院、戈布林制造廠、天文臺、植物園、鑄幣局。一切都激起他的好奇心,一切都使他感到興趣。法蘭西科學(xué)院全體出席歡迎他,還請封特奈爾向他致頌詞。 如果說這位沙皇很快了解法國天才的長處,他也看出這個國家潛在的危險。有人聽到他說出這句遐邇聞名的實話:“法國將毀于奢侈逸樂!边@位巨人表面鄉(xiāng)里鄉(xiāng)氣,心里還真藏著拜占庭時代希臘人的精明。 俄羅斯大國王會講法語,但是他認為維持尊嚴要使用翻譯。那些有王室血統(tǒng)的親王與公主并不吸引他的注意,可是對年輕的路易十五則屢屢表現(xiàn)一種真正的好感。他不把路易十四的寵姬德·曼特儂夫人看在眼里,然而卻去黎塞留紅衣主教陵墓前恭恭敬敬致哀。 這位驚世駭俗的沙皇迅速征募了他最初一批法國合作者,還把維爾波亞帶了回國,他是放逐在荷蘭的布列塔尼家庭的幼子,在那里的一艘船上當?shù)图壾姽。他們兩人完全出于偶然在荷蘭至英國的水路上相遇的。一場連續(xù)三天的大風(fēng)暴搖晃著船只,只是維爾波亞保持了冷靜才不致沉沒。這時一個陌生水手過來擁抱他,還對他贊不絕口,問他是否愿意當他的副官和未來艦隊的海軍上將,不用說他是多么驚訝的了!沙皇亮出自己的身份,維爾波亞欣然接受這個意料不到的延聘。這人正直勇敢,對于這位愛走極端的沙皇確是一位可貴的隨從。在一次酒宴上,他竟敢在女沙皇面前狠狠羞辱彼得,但是他得到了寬宥,“由于他的卓著勛勞”,一生甚得皇家的寵幸。全因是彼得大帝,這部法國故事才得以寫出最初幾頁。 沙皇不但熱愛美輪美奐的法國建筑,也喜歡賞心悅目的法國裝飾,試圖延攬幾位藝術(shù)家留在身邊,重金禮聘建筑師勒布隆。不是因為他建議把那個新興的城區(qū)全面推倒,重新建造一座理想的城市,要用他來參加圣彼得堡建設(shè)工程,而是建造彼得霍夫,這是凡爾賽宮的巧妙翻版,布置山川瀑布,筆直的馬車道,還有一座名為瑪爾麗的樓閣。 法國人的才智在18世紀通過號召得到成功的模仿與復(fù)制,可還是遇到了德國人的競爭。 彼得大帝在1725年駕崩,他的女兒伊麗莎白在1741年接位,這期間俄羅斯前后有四位君主當政。葉卡捷琳娜一世(1684-1727)在丈夫彼得逝世后登上王位。接著是阿列克謝的兒子,也就是彼得的孫子彼得二世,十一歲時接班。他把宮廷遷到莫斯科三年后就去世了。安娜·伊凡諾芙娃,二沙皇之一的伊凡五世的女兒,事實上把帝國交給了德國人。她的外甥伊凡六世繼承王位,實際掌權(quán)的是女沙皇的情人比倫(Biren)。他是拉脫維亞古朗特區(qū)農(nóng)民的兒子,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僭用法國元帥比隆(Biron)的姓氏與族徽,編了一些想人非非的故事跟這個家族攀親。然而,關(guān)于這個遙遠的法國的任何事物,都會是俄羅斯精英本能的好奇或崇拜的對象。彼得大帝的第二個女兒伊麗莎白象征了這種親法的感情。還在童年時代,家人就為她向夏爾特爾公爵,后來又向路易十五提過親。她的思想是閱讀法國文學(xué)培養(yǎng)而成的。 1839年,她依然待字閨中。有幾個美少年慰藉她的寂寞,目前她對法國大使產(chǎn)生極大的信任。 那時期,伊麗莎白是位二十八歲風(fēng)韻十足的少婦。她充滿堪與父母相比的活力。一頭栗色秀發(fā),一口漂亮牙齒,嬌艷的嘴唇,會說話的藍眼睛。她喜愛節(jié)慶活動和化裝舞會(比如說,她欣賞穿女裝的男子和穿男裝的女子。看到那些年老的大臣,胳膊和腿肚上長滿了毛,還扮牧羊女或仙女,把她樂得什么似的)。然而,法國大使拉歇塔爾蒂善解人意,組織豪華的慶典,受到圣彼得堡上流社會嘖嘖稱道。 在涅瓦河的岸邊晚會通宵達旦,這兩個年輕人結(jié)成“溫情的友誼”也就不足為奇了。 拉歇塔爾蒂侯爵1739年12月到俄羅斯,時年三十四歲,隨從中有十二名秘書,六名廚師,五十名扈從和侍仆,還不忘帶了他的芭蕾教師,他將主導(dǎo)舞會,給未來的女沙皇上舞蹈課。他是個典型的18世紀人物,輕浮淺薄,時而是軍官,時而是外交官,但一輩子主要還是個賣弄文才、八面玲瓏的花花公子。他生活奢侈,說話舉止恰如其分,性情豪放,在沙皇的首都很快獲得了毋庸置疑的威望。 駐俄羅斯大使在當時還不是一個顯赫的職位,這位英俊的侯爵還是因為在凡爾賽宮干了幾樁糊涂事,對親王的情婦太過關(guān)心,才被派駐到圣彼得堡,過上金色的流放生活。他到俄羅斯履新,向凡爾賽宮要求給他調(diào)撥十萬瓶上好的法國特色葡萄酒,要用烹飪法術(shù)來鎮(zhèn)住圣彼得堡人。這些珍貴的美酒佳肴不久就在官方宴席中,把匈牙利托卡依葡萄燒酒比了下去,跟伏特加同樣受人歡迎。 大使、女沙皇和江湖醫(yī)生 18世紀中葉,奧斯曼帝國、瑞典和波蘭都在凡爾賽宮找到堅強的后盾來對付俄羅斯。在歐洲,局勢緊張,大家都在尋找同盟者。法國被認為是大陸上的大國,英國竭盡全力要與它爭奪霸權(quán)。安娜女皇(1730~1740)不思改變謀臣的親普魯士外交政策,這使拉歇塔爾蒂侯爵大為慌張。彼得大帝的女兒伊麗莎白,素以親法聞名,受到懷疑和監(jiān)視,離開宮廷到莫斯科居住。安娜女皇沒有孩子,把外甥女安娜·萊奧波多芙娜和她的丈夫不倫瑞克一呂訥堡親王召到身邊,后來還把他們的兒子宣布為王儲。1740年10月28日,她過世,讓她的情人比隆當攝政。19世紀,一位著名的歷史學(xué)家克里烏切夫斯基是這樣歸納這個時代的:“這是我國歷史上最黑暗的一頁,但是這黑暗的一頁上最黑的污點是這位女皇本人……” 沙皇年僅九個月,攝政又是個德國人,俄羅斯真是交上了厄運。但是比隆在位沒有多久,9月9日早晨,他遭到逮捕,又被判終身流放西伯利亞。故女皇的外甥女隨即做攝政。她并不因而受人歡迎,因為她繼續(xù)依靠“親德派”。此外,攝政女皇獲知法國大使跟女大公伊麗莎白關(guān)系密切,向他表示公開的敵意。 從那時起,法國外交官的任務(wù)好像受到很大連累,對拉歇塔爾蒂來說,必須緊急行動。盡管攝政女皇監(jiān)視伊麗莎白愈來愈嚴密,老百姓與皇家禁衛(wèi)軍對彼得大帝的這個女兒不斷地表示他們的同情心。 唯有18世紀保持著這類宮闕密謀。放磁者、術(shù)士、跟女沙皇的銷魂夜、隧道幽會。劍俠小說中的一切元素在這里一樣不少。 拉歇塔爾蒂在這個事件中的主要同盟,是一個叫萊斯托克的人。這位有法德血統(tǒng)的胡格諾還是在18世紀初彼得大帝時期來到俄羅斯的。他是江湖郎中、外科醫(yī)士、放磁者和招魂巫師,很快得到了伊麗莎白的信任。他是個真正的冒險家,熱愛“放蕩無行的女人”、賭博游戲、葡萄佳釀與烈酒;“他的債務(wù)遠遠超過他的收入”。在拉歇塔爾蒂這一伙靠招搖撞騙的狐群狗黨中,還可以舉出法國龍騎兵軍官瓦爾克拉桑,他被一位同胞告發(fā)而關(guān)進了施呂塞爾堡;演員莫朗貝爾,有真才實學(xué),可以指點迷津;醫(yī)生普安索尼埃,受路易十五派遣來給女沙皇看病,無疑在診病開方子之間也會捎上幾條秘密口信。這個小集團中萊斯托克最為活躍,幾次試圖說服女大公離開她在莫斯科的隱退之地都不見效。彼得大帝的女兒為人聰敏,但是生性懶散,也不思搞陰謀詭計。但是女攝政的懷疑,警探的監(jiān)視步步進逼,再加上她的皇家津貼也大大縮水,終于促使她采取行動。 為了更好策劃陰謀,必須首先消除任何懷疑。法國大使暫時離開圣彼得堡,跟俄羅斯宮廷保持若干距離。伊麗莎白不顧一切風(fēng)險,裹了厚厚的裘皮大衣,趁黑夜秘密登上一艘船與他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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