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沒人能想象,離開這些舊日的生活令他多么悲傷。對他來說,更悲傷的還在于,他認為自己永遠也不會活著回來了。從本性上來說,林肯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最溫和的丈夫,最慈愛的父親。他給了我們全方位的自由。但是盡管他看起來獨特而沉默寡言,他一點也不冷漠。在世人看到的表面之下,藏著一顆溫柔而富有詩意的心。我曾對林肯說你的記憶力真是太好了,你能記住所有的一切,且永遠不會忘記。他回答道:“不,你錯了,我學得很慢,忘得也慢。我的心像一塊鋼鐵——很難在上面刻下什么痕跡,但是,在你畫上痕跡之后,幾乎不可能擦掉!蔽艺J為,林肯的這番話正是他精神特征的寫照。林肯性格中的美好之處在于他的簡單平實。他不愛慕任何虛榮。他對周圍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抱有真實而善良的看法。面對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時,他會不恥下問、謙虛好學,而不在乎這樣做是否會影響他的形象。他生命中的全部目標是誠實待己,這樣才能做到誠實待人。跟其他人不一樣的是,林肯的公眾生活和私人生活完全和諧。如果林肯相信他是對的,是與真理和正義同在的,那么,他將非常強硬。否則,他就表現(xiàn)得很謙卑。林肯是一個非常有愛心的人,是一位真正的紳士。他像女人一樣溫柔,但他的意志像鋼鐵一樣堅定。林肯愛所有的人,痛恨奴隸制度及~切形式的專制主義。關于他是什么樣的人,當你把他對奴隸的仁愛之心和對擁護平等的堅強決心結合起來看,你就不難從中得出自己的結論。林肯不擅長政治經(jīng)濟學,如果在諸如此類他不擅長的領域產(chǎn)生疑問,那么林肯很容易被朋友們的觀點所左右;但是,如果涉及公平、公正、民主、政府、憲法和聯(lián)邦問題,他就會主導局面,控制一切,沒有任何人或者任何團體能夠撼動他,從不例外。這就是林肯。《親歷林肯》是涵芬香遠譯叢之一。
林肯總統(tǒng)不幸遇刺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近25年了,隨著流言飛語漸漸淡去,人們開始重新審視他在歷史長河中的地位。那些和他并肩戰(zhàn)斗過的人紛紛離開塵世,不久以后,這世上就再也沒有和他說過話、握過手的人了。林肯一生行事低調,希望這本書能幫助世人了解他的品行,也希望后世能銘記這段歷史。假如林肯先生能名垂青史,受后世萬代敬仰,那么為了紀念他,也為了給后人留下真正的精神財富,我們必須客觀公正地講述他的一生。只有勇敢地說出實情,不偏不倚,不胡編亂造,不捕風捉影,才能讓讀者感受到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有喜怒哀樂,也會患得患失。如果在敘述中故意夸大其詞或有所隱瞞,讀者就會受到誤導,這等于是把個人思想強加于人。誠實也好,虛偽也罷,隨著時間流逝,謊言最終都會消失,只有事實才能經(jīng)受考驗,流傳千古。幾年前,我把創(chuàng)作計劃透露給林肯的密友,他對我說:“這世上只有一部史書,那就是《圣經(jīng)》。很多人說《圣經(jīng)》里的人物缺點太多,與后來史書里的偉人相比,他們的形象不夠高大。但我認為,《圣經(jīng)》才是在講述完整的歷史,它寫的才是真實的人性,它把人物的內心世界和各種陰謀詭計都如實呈獻給讀者。相比之下,別的史書總是對善行大吹大擂,對惡行遮遮掩掩。如果讓后來的史學家寫《圣經(jīng)》,大衛(wèi)王(KingDavid)和烏利亞(uriah)爭奪女人的故事頂多是個插曲,他們不會把細節(jié)一五一十地寫進去。其實每個人心里都有陰暗的一面,用普通道德行為標準去衡量偉人,誰也不會完美無缺。他們有些人冷酷無情,有些人風流成性,有些人虛偽狡詐,有些人殘忍暴虐,還有很多人同時具備所有這些缺點。沒有誰是無可挑剔的。所謂的出類拔萃,并不是說這個人摒棄了人類所有的缺點,而是說他在某方面具有過人的品行和迷人的魅力。我相信林肯也有缺陷,我也相信你在寫作時能保持公正客觀。放開手去調查,不用有任何顧忌。你要記住,人無完人。林肯不完美,華盛頓也一樣。你要揪出林肯內心的魔鬼,告訴讀者是什么造成了他的悲劇,是什么困擾了他一生!北緯状闻读艘恍╆P于林肯的故事,有些人也許會抗議,認為某些事情最好不說,因為全面曝光林肯會給他抹黑。如果真有人這么大驚小怪,我想請你們明白,這些事不管是好是壞,都是林肯坎坷生活的一部分,沒有它們,我們就不能真正了解林肯。為了全面了解他,也為了了解他生活和戰(zhàn)斗過的那個腥風血雨的年代,我們必須面對現(xiàn)實,勇敢地接受真實的林肯。要想了解林肯有多么偉大,我們就必須深入了解他生活的時代,而且我們也不能免俗地要拿他和其他人比較。毋庸置疑,很多偉人和政治家都有白手起家,自強不息,最后出人頭地的經(jīng)歷,但和他們相比,林肯出身更為卑微,他從一潭死水中冉冉升起,憑借自己的意志,燃燒全部力量,最終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他不屈不撓的奮斗精神無法用語言描述。從這一點講,我是一個不合格的作家,因為我用盡一切言語,也不能展現(xiàn)他從低谷攀上高峰所走過的人生奇跡。本書只陳述客觀事實,盡量抹去主觀色彩,一切由讀者明斷。書中雖然引用一些個人觀點和回憶,但他們都誠實可靠,不會無中生有。書里以林肯一生作為敘述主線,穿插獨特的人物性格分析,盡量忠實展現(xiàn)林肯的品行風范。雖然中問不可避免會有交叉重復的情節(jié),但有些故事從不同角度講述,更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更能全面描繪出林肯的形象。本書主要從個人和國家兩個層面對林肯進行分析。林肯一生有很多身份,比如律師、公民、政治家等等。書中重點關注他的青少年時期和成年的早期生涯,在講述這部分歷史的時候,會客觀披露事實。其他相關著作也許會循規(guī)蹈矩地刪掉或回避這些事情。因此,再次特別提醒讀者,本書涉及范圍廣,挖掘層次深,請做好準備再閱讀后面的文章。本書始終把目光集中在林肯和他身邊的人和事上,他所生活的那個時代,就交由其他著作來講述。我不想給林肯樹碑立傳,也不想對他口誅筆伐。他是我一生的摯友,我熱愛他,敬重他,只想還原真實的他?ㄈR爾(carlyle)曾經(jīng)說過,就算是《福音》里的真理也不能磨滅亞伯拉罕·林肯的光輝。他的卓著功勛經(jīng)得起一切考驗,必定會彪炳史冊。’我曾經(jīng)長期陪伴在林肯先生左右,這段經(jīng)歷幫助我積累了不少寶貴資料。那時,他正在向人生的巔峰攀登,我們的關系異常密切。我只需仔細辨別這些資料,找出真正能夠反映他本性的事例。我為他偉大的人格所折服,我堅信他會成就一代偉業(yè),所以我一直觀察他,記錄下和他相關的點點滴滴。日積月累下來,我可能是人世問掌握林肯資料最多的人了,本書中的一部分故事就來自于我的收集。在此,我要感謝各位朋友,他們從肯塔基州(Kentucky)、印第安納州(Indiana)、伊利諾伊州(Illinois)等地,慷慨地為本書提供豐富的信息,給予我莫大的幫助。他們人數(shù)眾多,在此恕不一一提名道謝。在給后人講述“最偉大的美國人”真實的生活時,他們都貢獻了自己的一份力量,這一點足以令他們欣慰了。我在二十年前就開始動筆寫這本書,但耽于玩樂,寫作一拖再拖。如今我重拾舊作,卻發(fā)現(xiàn)年歲已高,已經(jīng)無法獨自完成。在過去三年里,我得到了杰西.w.魏克先生的大力幫助。魏克先生來自印第安納州格林卡斯爾市(Greencastle),他勤勞踏實,始終懷有高昂的創(chuàng)作熱忱,分擔了我大量的創(chuàng)作負擔,也贏得了林肯老朋友們和崇拜者們的肯定。魏克先生對林肯進行了深入調查,他的研究結果極大擴充了我們的創(chuàng)作資料庫。在過去幾年中,他埋頭工作,刻苦鉆研,不滿于輾轉得來的信息,親自跑到肯塔基州尋訪林肯的出生地,還到印第安納州和伊利諾伊州瞻仰林肯早年故居。我在1865年也曾去過這些地方。可以這樣說,林肯1861年離開斯普林菲爾德市就任總統(tǒng)前,他走過的每一片土地,我們都虔誠地拜訪過。我們力所能及地收集了所有相關手稿,并一直悉心珍藏。在需要參考時,我們都盡量直接引用原始資料,避免人云亦云。寫下這篇簡短前言的目的,是想告訴未來會對本書感興趣的人,這本書包含了作者的良知、回憶和歷史。
第一章 族譜:平凡農(nóng)家
第二章 他沒上過多少學
第三章 為姐姐打抱不平
第四章 桑加蒙河上的領航員
第五章 軍人-店員-測量員-郵遞員-州議員
第六章 拉特利奇小姐:林肯天人永隔的初戀
第七章 又一次情事無果
第八章 “九個大個子”之一的州議員林肯
第九章 為責任所迫的婚約及政壇沉浮
第十章 律師界的奇葩
第十一章 嫉惡如仇,辯才無礙
第十二章 廢奴:序幕已經(jīng)拉開
第十三章 分裂之家,無以存活
第十四章 鮮為人知的宗教觀
第十五章 1860:總統(tǒng)林肯
第十六章 穿過歡呼的人群與謀殺者的槍彈,禮成
第十七章 僅次于上帝的最偉大的人物
第十八章 授人玫瑰,手有余香
第十九章 英雄倒下,曙光升起
第二十章 回聲
附錄
第一章 族譜:平凡農(nóng)家
1809年2月12日,林肯先生出生于肯塔基州哈。℉ardin)縣。他的家族歷史,如父母生平、移居印第安納州前的生活等等,都鮮為人知。對于自己的出身,他無意多談,非說不可時就三言兩語一帶而過。然而在1860年他被提名參加總統(tǒng)競選之后,一切都改變了。社會上迫切需要介紹他的書籍,成群結隊的傳記作者和新聞記者跑到斯普林菲爾德市,毛遂自薦為他出書立傳。有人到辦公室里拜訪他,有人在路上圍追堵截他,有人甚至尾隨他回家。畫家和雕刻家們也蜂擁而至,為他畫肖像或制作半身像。他的簽名變得十分搶手,很多人遠道而來只為和他握個手。社會地位突然提升之后,緊接著就是在公眾面前的大量曝光,這令林肯先生極不適應。平日里,他平易近人,謙和有理,但有一天晚上,經(jīng)過一整天疲憊的握手禮節(jié)之后,他告訴我他實在無法理解人們?yōu)楹螌λ呏酊F。在芝加哥會議后,最早來斯普林菲爾德市拜會林肯先生的記者里面,有已故的《芝加哥論壇報》(ChicagoTribune)記者J.L.斯克里普斯,他提議為林肯先生寫一篇個人傳記,可是林肯先生連寫競選小傳都很排斥,他說:“斯克里普斯,這又何必呢?任何想從我以前的生活中挖出精彩故事的舉動都是愚蠢的。我的生活用一句話就可以概括,就是格雷(Gray)《挽歌》(Elegy)里的‘窮人短暫而困苦的一生’。這就是我生活的寫照,不管是你還是其他任何人,從我身上得到的只能是這句話!碑斎,林肯先生最后還是講了一些過去的事情,斯克里普斯根據(jù)這些資料籌備傳記創(chuàng)作。林肯先生遇害后不久,斯克里普斯給我寫了一封信,在信中回憶起那次談話以及他對創(chuàng)作傳記的一些想法!傲挚显缒晟罾ьD,沒有任何值得稱頌的英勇高尚事跡,這似乎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陰影,”斯克里普斯在信里寫道,“他給我講述了一些家族祖先的故事,但是不希望公之于眾,所以這些年來,我也從不曾對任何人提起!箍死锲账拐f的那些秘聞至今仍不為人知,因為他在幾年前過世了,自始至終恪守諾言,沒有給任何人講過林肯先生的秘密。關于家族的歷史和血統(tǒng),我只記得林肯先生談過一次。那好像是在1850年,我們乘坐他的輕便馬車去伊利諾伊州默納德(Menard)縣法院,要審訊的案件好像和家族遺傳特性有關。在路上,他第一次和我談起他的母親①,她的性格如何,他從她身上繼承了什么優(yōu)點。他說他的母親是私生女,外祖母叫露西·漢克斯(LucyHanks),外祖父可能是弗吉尼亞州(Virginia)的富農(nóng)或種植園主。林肯先生認為自己的邏輯分析能力和聰明的頭腦、遠大的抱負都是從外祖父那里繼承來的,讓他和漢克斯家其他孩子截然不同。在遺傳特征方面,他認為私生子更加倔強聰明。就個人而言,他覺得自己的優(yōu)秀品質都來自那位從未謀面、思想開放的外祖父。這一理論又令他痛苦地想起母親,在顛簸的馬車上,他悲哀地說:“愿上帝保佑我的母親,我努力成長,想干一番事業(yè),這一切都是為了她。”接著他就陷入沉默,我們的交流戛然而止,有一段時間誰也不說話。他神色憂傷,若有所思。毫無疑問,他在回想自己剛說的話。我們中間似乎隔了一堵墻,讓我不敢逾越,那席話和凄傷的語氣讓我至今難以忘懷?斓奖说盟贡ぃ≒ete burg)時,一位老人駕著馬車和我們并肩行駛了一陣后,超過我們走了,這讓林肯先生想起了在印第安納州的往事。等我們到達默納德縣簡樸的法院時,他已經(jīng)從哀傷中走了出來。林肯先生一生只有兩次親筆寫下自己和家族的故事,其中一篇小傳在1859年寄給了杰西·w.費爾(Jessew.Fell)。在這篇自傳里,他說父母出生于弗吉尼亞州,“并非顯赫家庭,大概算二等家庭”。關于母親,除了說她“娘家姓漢克斯”,其他介紹一概沒有。另一份記錄寫在他父親的《圣經(jīng)》中,上面有家族成員的婚姻、出生和死亡記錄。這本《圣經(jīng)》現(xiàn)在就在我身邊,關于林肯父母結婚記錄的那幾頁已不知散落何處。所幸肯塔基州華盛頓(Washington)縣的縣志和當時婚禮牧師的證明還在,根據(jù)這兩份資料可以推斷出托馬斯·林肯(ThomasLincoln)和南!h克斯(NancyHanks)在1806年6月12日完婚。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