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閨(戰(zhàn)場傳來他的死訊時,她一襲嫁衣,把自己送到了另一個男人的床上)
定 價:22 元
- 作者:冷胭
- 出版時間:2014/2/1
- ISBN:9787539950686
- 出 版 社:江蘇文藝出版社
- 中圖法分類:I247.57
- 頁碼:304
- 紙張:膠版紙
- 版次:1
- 開本:32開
我,沈芳涵,相府深閨千金一枚,性格癡情專一不好色,有好情人高端黑的九王爺——湛恒。
王爺高大威武,雄壯偉岸,在外能御敵,在內(nèi)能拖地,真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人才……
我守著花月佳期,只等與深閨夢中人喜結(jié)連理,從此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什么?等等……我要嫁的不是王爺,而是王爺他弟——天家太子?
王爺戰(zhàn)場失蹤,太子臨場補(bǔ)刀,閨中小女跪求突圍!
深閨冷胭 著娘娘又跑了?聽說這次再也沒有回來……【飛言情】榮譽(yù)出品 眾多大神隔空點(diǎn)贊三人行,必有JQ兩王一妃組合全新洗牌太子殿下,你逼我下嫁萬般折磨,其實(shí),是因?yàn)槌蒙夏枪饷⑷f丈的王爺吧?她久待深閨,從沒想到要另嫁他人,戰(zhàn)場傳來他的死訊時,她卻一襲嫁衣,把自己送到了另一個男人的床上本宮最近有點(diǎn)煩起初,成親了——新郎不是他!我竟成心上人的侄媳后來,被殉葬——先皇駕崩!墊背的為何是她?最后,被下堂——至親被害,感覺下一個就是我果然東宮不好呆,還是改嫁吧…… 深閨冷胭 著娘娘又跑了?聽說這次再也沒有回來……【飛言情】榮譽(yù)出品 眾多大神隔空點(diǎn)贊三人行,必有JQ兩王一妃組合全新洗牌太子殿下,你逼我下嫁萬般折磨,其實(shí),是因?yàn)槌蒙夏枪饷⑷f丈的王爺吧?她久待深閨,從沒想到要另嫁他人,戰(zhàn)場傳來他的死訊時,她卻一襲嫁衣,把自己送到了另一個男人的床上本宮最近有點(diǎn)煩起初,成親了——新郎不是他!我竟成心上人的侄媳后來,被殉葬——先皇駕崩!墊背的為何是她?最后,被下堂——至親被害,感覺下一個就是我果然東宮不好呆,還是改嫁吧……
冷胭,原知音編輯,已出版《勝者為夫》
第一章 深宮有變第二章 此后相思兩隔第三章 為妻之道第四章 誰許誰各自安好第五章 死亡第六章 難為后媽第七章 天涯淪落人第八章 逃去西北第九章 這就是誰干的好事第十章 六月飛雪第十一章 江山美人第十二章 第二次新娘第十三章 有孕?是誰的第十四章 這樣的慶賀第十五章 先皇駕崩,太子妃殉葬第十六章 皇后娘娘第十七章 看似深情第十八章 你愛我還是利用我第十九章 殺子驗(yàn)親第二十章 你為誰流過淚第二十一章 為什么突然討厭我終局番外·芳唇醉
引子
臨近卯時,皇宮,乾元殿。
首領(lǐng)太監(jiān)李立低頭對著明黃色的床帳,恭敬地說道:“皇上,該起身了。”
床帳里嗯了一聲,他上前輕輕掀起床帳;噬峡雌饋碜砭浦畾庖焉ⅲ^便問:“皇后呢?”
“方才坤元宮的掌事宮女來報(bào),娘娘還在小睡!
皇上似乎放下心來,微笑著說:“她想睡便多睡一會兒,不要擾她!
李立有些躊躇,小心翼翼地開口:“可是為娘娘梳頭試衣還需要耗費(fèi)些時辰,今日登基大典要準(zhǔn)備的事情還很多——若是耽誤了,恐怕……”
皇上斜睨了他一眼,令他不敢再說下去。他心里明白,沒有什么能比這位皇后娘娘的安樂重要。何況皇后娘娘小產(chǎn)不久,確實(shí)需要休養(yǎng)。
李立一個手勢,在殿外候著的宮人們便魚貫而入,伺候皇上梳洗穿戴。
皇上洗漱完畢,站著讓宮人們穿戴那繁復(fù)華美的帝王服飾,又看向李立:“皇后呢?”
李立剛才已經(jīng)讓人去問過,連忙答道:“坤元宮來報(bào),娘娘仍未起身。”
皇上點(diǎn)了點(diǎn)頭,皺眉想了一下,又說:“別是身子不爽快吧?你去看看!
李立應(yīng)聲退了出去。
殿外的小太監(jiān)看見他出來,問道:“師傅您又要去坤元宮嗎?不是才叫人去看過嗎?”
“哎,皇上的吩咐,哪能不照辦!
小太監(jiān)撓撓頭:“師傅,我怎么覺得皇上像是生怕皇后娘娘跑了一樣,這自從入宮以來,皇上一天總要師傅您去看上七八回才放心啊!
李立啪的一聲拍在小太監(jiān)頭上:“別胡說皇上的事!小心你的腦袋!”
小太監(jiān)嚇得不輕,縮了縮脖子。
李立是內(nèi)宮的首領(lǐng)太監(jiān),所有宮人見到他都要行禮問安。他一路暢通無阻地走進(jìn)坤元宮,在皇后的寢殿前,見到了素琴。
素琴是坤元宮的掌事宮女,她是皇后母家?guī)нM(jìn)宮的貼身婢女,身份與別的宮人不同,又因著皇上專寵皇后一人,于是連李立見到她亦要禮讓三分。
李立賠著笑臉:“請素琴姑娘安。皇后娘娘可起身了?皇上一連問了幾遍了,是不是娘娘身子有什么不適?今日是皇上的登基大典,還望姑娘服侍娘娘,盡快起身吧!
“娘娘沒有什么不適,只是昨晚雷電交加睡得不甚安穩(wěn),于是現(xiàn)下還沉沉睡著!彼厍倨届o而有禮,“姜公公,您也知道,娘娘如何,我們下人是管不了的!
“是是是是。”李立依舊賠著笑,心想著,豈止是下人管不了,就連皇上也管不住啊。于是只得說道,“那就勞煩姑娘,若是皇后娘娘起了,立即著人知會我一聲!
“那是自然!
“有勞姑娘了!
皇上已經(jīng)穿戴好了簇新的龍袍,站在乾元殿外張望。遠(yuǎn)遠(yuǎn)見著李立小跑著過來了,有些氣喘地稟報(bào)著坤元宮那邊的動靜。
皇上細(xì)細(xì)聽完,眉頭卻越鎖越緊。
李立觀察皇上神色,一時大氣都不敢出。他想起曾經(jīng)有個小太監(jiān)在皇后面前說起“孩子”二字,惹得皇后哭了一場,皇上立馬將那小太監(jiān)給杖斃了。
凡是牽扯到皇后的事情,皇上都喜怒無常。要么大喜,要么大悲,從沒有個平靜的時候。
李立默默祈禱皇上千萬別發(fā)火,千萬別遷怒自己。
皇上沉默了一陣,開口問道:“你可曾親眼看見皇后還睡在榻上?”
“老奴,老奴不曾看見!
皇上突然大步流星地向著坤元宮的方向而去。李立連忙跟上。
坤元宮安安靜靜,一如往昔。
掌事宮女素琴眼見著皇上急匆匆地過來,忙上前道:“皇上金安,娘娘正要奴婢去請您的圣駕!
皇上臉色立即和緩下來,帶著驚喜的歡欣:“她要你去請我?她找我?”
“是!彼厍俟Ь吹皖^。
皇上喜不自勝地大步邁進(jìn)寢殿,素琴卻一臉忐忑。
李立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緊張地看著素琴:“素琴姑娘在憂慮什么?也給老奴提個醒兒,免得一會兒又不知所措……”
素琴搖搖頭,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李立更加不安,時不時對著寢殿里面探頭探腦。約莫一盞茶時間,就聽見寢殿內(nèi)似乎有沖撞和碎裂的聲響,夾雜著皇上隱隱的叫喊。
李立正驚詫莫名,就看見皇后娘娘突然奔了出來,掩面而泣地跑遠(yuǎn)了。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要去追皇后娘娘還是要進(jìn)去看皇上,素琴在一邊跺腳道:“還不進(jìn)去看看皇上如何了!”他才如夢初醒,連忙奔進(jìn)寢殿。
寢殿內(nèi),皇上捂著胸口,指縫間有不少血跡,還兀自強(qiáng)忍著往前走,壓根沒看見李立似的,一個勁地要追出去。
李立連忙扶住他:“皇上!皇上!您這是怎么了?”又沖著外面喊,“有刺客!有刺客!護(hù)駕!護(hù)駕!”
“閉嘴!”皇上怒吼,卻牽動了傷處,不免疼得額上直冒汗,狠狠瞪著李立,“哪里有刺客?!朕受傷的事情你要是敢透露半個字,腦袋就別要了!”
李立嚇得直點(diǎn)頭,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皇上掙扎著說道:“叫素琴!
素琴靜靜地站在皇上面前,面對皇上的問話,她只有四個字:“奴婢不知!
“告訴我!”皇上沖了過來,眼中疼痛難耐,“她在哪里?她去了哪里?!”
“奴婢不知。”素琴的聲音依舊平靜。
“你一定知道!”皇上握住她的雙肩,“你說!她在哪里?你快說!”
素琴只是平靜地看著他,雖也有些不忍看他胸前的傷口,但仍是不說話。
到了最后,皇上的命令變成了哀求:“素琴,你告訴我她在哪里,她到底去了哪里?求求你……求你告訴我……”
李立從未見過這樣的皇上。無論是朝堂上運(yùn)籌帷幄的他,還是平日里威嚴(yán)無限的他,都時時刻刻向世人展現(xiàn)著他的聰敏威儀和萬丈雄心。更何況,如今霸業(yè)已成,此時的他,應(yīng)該是最為驕傲和自豪的模樣。可是,怎會是現(xiàn)在這樣驚慌失措六神無主?
素琴依舊搖了搖頭:“奴婢不知。”
皇上的眼中泛紅,怒氣勃發(fā):“給我關(guān)起來!我就不信她能狠心把你扔在這里!”又向著李立叫道,“還不快去找!叫禁衛(wèi)軍統(tǒng)統(tǒng)去找!把京城翻過來也要找到!要是京城沒有,就四面八方去找!找不到,就都不用回來了!”
李立連連應(yīng)著,忙不迭地跑著去了。素琴也被侍衛(wèi)帶走,只是她一直很平靜,不吵不鬧。
登基大典上,皇上一直兩眼空洞地呆坐著,渾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連胸口的傷處也無法讓他覺得疼痛,他的心已完全不屬于自己。
他曾以為,只要拱手將江山獻(xiàn)到她面前,只要從今往后宮中只有她這皇后一人,只要他小心翼翼地呵護(hù)她,她終有一天會原諒他的。
可是如今,她就這樣消失了,連道歉補(bǔ)償?shù)臋C(jī)會,都不肯給他。
他的心中茫然空蕩,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寢殿的。
他怔怔地坐了半晌,李立慌慌張張來報(bào),說禁衛(wèi)軍已經(jīng)把京城翻了過來,也沒有找到皇后。他無力地?fù)]了揮手,李立退了出去。
“芳涵,你終究,還是不肯原諒我……”他握著自己的衣袖,一滴淚滑落下來,打在他那繁復(fù)的龍袍上,就此浸潤了進(jìn)去,消失不見。
第一章
深宮有變
用過了午膳,我靠在藤椅上,瞇縫著眼睛打盹兒。素琴從我身后繞出來,舉著一個白色的信箋在我眼前一晃,笑嘻嘻地說:“小姐你看這是什么?”
我心頭一甜,笑著嗔她:“快拿來!”
素琴笑著遞在我手上:“小姐,王爺還真是的,隔天就有書信來,行軍打仗還有閑工夫?qū)懶艈??br>我拿著信箋敲了一下她的頭:“他每日忙碌,只有半夜休息前才能給我寫上幾個字。”
素琴不再聒噪,給我端了茶來便立在一旁。
我打開信箋,他那熟悉的字體展現(xiàn)在眼前,寥寥數(shù)語簡單寫明近日戰(zhàn)況,對他的疲憊只字未提,只在最后仍是那一句:“芳涵吾愛,想你,念你,吻你!
雖只是信箋上的字眼,卻仍是讓我的臉頰火燙一般。素琴在一旁竊笑,我拿著信箋捂在臉上,自己也笑了起來。
只是笑過之后,又對著那信箋看了又看。他那前面的幾句話,筆鋒遒勁,力透紙背,可到最后那一句,筆鋒雖仍然力道十足,卻在每個字的細(xì)枝末節(jié)里,夾雜了些許溫婉細(xì)膩。
就算沒有看見,我也能想象,他寫這句話時,定是嘴角噙笑,眉眼含情。
落筆處他的名字雄渾有力:湛恒。我看了又看,仿佛就是他站在我眼前,如那字一般,傲骨錚錚,卻又柔情如許。
只是——
我抬頭望向頭頂?shù)幕,斑駁的陽光從其中閃耀而下。他已經(jīng)走了三個月又二十一天了呢。
以前從未覺得,時光會變得如此漫長,綿延無盡得讓人心慌。
他本沒有機(jī)會行軍打仗。
朝堂流言之中,他才是先皇,也就是他的皇爺爺屬意的儲君人選,甚至當(dāng)今皇上,他的父皇也是因?yàn)樗某霰姸粋饔杌饰。大臣們之間都暗暗流傳著,當(dāng)年老皇上殯天時曾有密旨給當(dāng)今皇上,務(wù)必要立他為日后的太子。然而當(dāng)今皇上登基之后,卻沒有如人們預(yù)料那般器重他,反而備受冷落,待遇還不如一個普通公主。
待他成年時,皇上只是依皇家玉牒中的長幼之序,封他為王爺,再無其他。并且沒有如同其他王爺一樣賞賜封地兵權(quán)去治理一方,而是一直讓他滯留京畿。美其名曰不舍,但明眼人一看便知,皇上對他,頗為忌憚。大臣們都無法揣測皇上的意圖,漸漸流言四起,說他并非皇上親生,所以才被這般厭棄。直到后來,他的母妃忽被降罪賜死,更讓這流言似乎有了確鑿的證據(jù)應(yīng)對。只是流言終歸是流言,他的王爺位份從未降低,皇上除了對他冷淡以外,其他一切如常。
近年來,皇上已有立儲之意,屬意二殿下懷嘉。然而一眾老臣卻死死反對,堅(jiān)持舊事重提,要立湛恒為太子。
去年年初,他主動上書,奏請皇上立懷嘉為太子,又請?jiān)笌П几斑吘称蕉ㄅ褋y。一直對他頗為忌憚的皇上,從不給他兵權(quán),此次也許是見他擁立太子,竟同意讓他帶兵平叛。
他曾對我說過,皇上褫奪了他的皇位,逼死了他的母妃,這些血債深仇,他定要如數(shù)討回。
他的抱負(fù),他的雄心,終于有大展拳腳的一天。
臨近傍晚,小路子準(zhǔn)時來到。因他是東宮太子的貼身公公,便由門人一路領(lǐng)了進(jìn)來,見到我恭敬行禮,雙手遞上一個深藍(lán)色絨盒。
素琴看了看我,沒有接過。
我淡淡地看著他,語氣輕柔卻堅(jiān)決:“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請?zhí)拥钕虏槐卦偎瓦@些東西來了!
小路子笑著點(diǎn)頭稱是,又說:“太子殿下說了,姑娘有權(quán)拒絕,他也有權(quán)一直相送。殿下讓奴才將這東西放在姑娘面前就好,其他的——姑娘可以自己對太子殿下說。”
說罷將這盒子端正擺在我面前的石桌上,再行一禮,緩緩?fù)肆顺鋈ァ?br>素琴上前打開那盒子,里面是一串瑪瑙香珠,滴血似的紅艷,一看便知是上品。素琴哎喲了一聲:“小姐,太子殿下送的東西可都已經(jīng)裝了一箱子了,咱們要是拿去當(dāng)了,可都能置好幾十座大宅了!
我笑道:“你若喜歡,都拿去!
素琴笑嘻嘻地向內(nèi)室走去:“奴婢可不敢接這燙手山芋!奴婢還是拿去放好吧!
太子這樣給我送禮,已有兩年之久。每逢月半,他必然遣了小路子來,所送物品都價值連城。
起先我讓小路子直接拿回去,下一次便可看見小路子雙頰腫得老高,哭喪著臉跪求我一定收下。之后還曾將那些物品整理裝好,讓素琴親自在他必經(jīng)之路上等著,給他退了回去。豈料隔天又被送了回來,言“送出去的東西豈有再拿回之理”。
如此這般推搡拉扯,竟已兩年了。
早在兩年前,我的及笄之禮上,太子的養(yǎng)母蘇貴妃就有意試探我,想讓我嫁給當(dāng)時還是二殿下的懷嘉。只是那時母親從中周旋搪塞,以父親疼寵我還想多留兩年為由婉轉(zhuǎn)壓下了此事。
母親說,這樣長久下去不是辦法。小路子每每前來,必然大張旗鼓,現(xiàn)在朝堂上下均知太子殿下鐘情于我,如果最后我仍不同意,只怕皇上會震怒失了顏面。
我嘆息,想著必要有個法子讓朝堂上下都知道,我根本無意于他。
我本不能如此這般推諉太子的情意。
放眼這天下,又有誰能拒絕皇家恩威?
我父親乃是當(dāng)朝丞相沈榮。天家規(guī)矩,凡父兄官階在三品以上的世家女子,婚事皆由皇上做主。我身邊同齡的世家女子,或是指給王族貴胄,或是指給文臣武將,沒有一人能自己做主,連父母都不能。雖也有相敬如賓琴瑟和諧的,但大多數(shù)所配非愿,難免心生怨懟而郁郁終日。
父親還年少時,便追隨當(dāng)時還是皇子的當(dāng)今圣上,在云譎波詭的大位之爭中獲得最后的勝利,為十功臣之首。
皇上初登大寶,父親便官拜丞相,并許下諾言,日后但凡沈相有求,只要不違祖制,不亂綱常,不謀逆亂政,無不應(yīng)允。
待我出生之后,父親向皇上開了口,愿皇上日后不輕易為我指婚,我的婚事,必由我自己點(diǎn)頭方可。
皇上笑言:“朕還曾擔(dān)心沈相要金山銀山,國庫會負(fù)擔(dān)不起,沒想到沈相愛女如斯,將朕的許諾就這樣用掉了!
于是,欣然應(yīng)允。
我成了本朝唯一一個可以自主婚事的女子。父親言談之間,多次提及我的婚事,卻并不愿我與皇家有任何牽連,只愿我嫁一個平?煽康哪凶,安穩(wěn)此生。
父親見我拒絕太子,心中有幾許安慰,開始替我留意夫婿人選。然而我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主張。
眼下,只等他回來。
等他回來。
入夏的時候,皇上的暑熱病又犯了,于是帶著蘇貴妃去了京城以北的避暑行園,命太子為監(jiān)國,代理朝政。
慶敏公主出嫁在即,她曾出席我的及笄禮,還送了我一串貴重的碧玉朝珠,我理應(yīng)在她出嫁前去探望并送上賀禮。除卻母親替我準(zhǔn)備的賀禮之外,我將太子送的物品全都裝在一個八寶匣內(nèi),用方巾裹好,準(zhǔn)備一并贈送給她。
慶敏公主性子急躁,什么事情她知道了便等同于整個皇宮都知道了。我將這八寶匣給她,里面有好些東西是皇上賞賜給太子的,她都認(rèn)得,自然會追問,我將心意對她言明,既讓大家都知曉,也不會太過傷及太子顏面。
慶敏公主所在的凝露殿,是眾位公主中規(guī)模最小的一座宮殿。她的生母身份低微,她又因性急如火不受皇帝喜愛。此次她遠(yuǎn)嫁邊陲,和親而去,只怕今生想要再見,亦是不可能了。
我本就心有悲戚和些許利用她的歉疚,待入得殿內(nèi),見她默默坐在大殿一角,顯得孤零可憐,心里的憐惜更添了一層。
我連忙走上前去行了個禮,然后柔聲說道:“公主,女子總是要出嫁的,這是喜事。未來的夫君也許待你如珠如寶,不必現(xiàn)在就暗自傷懷!
她的眼中仍然有淚:“我本以為……可以不去的……西庭那么遠(yuǎn),那么冷,終年都難見日光,我為什么要去……”
西庭,一個我本不熟悉的國家,因著湛恒出征的地方與西庭交界,這個地方對我來說,變得既陌生又熟悉。
她依然絮絮地說著:“大皇兄說,只要他得勝回來,我就可以不用和親了……為什么他食言了……為什么他回不來了……”
我心頭忽地一跳,忽然亂了方寸,一把握住她的手:“你說什么?誰——誰回不來了?”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我,擦了擦淚:“大皇兄啊,你不知道嗎?朝廷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沈相沒有對你說嗎?”
我的心弦完全繃緊,幾欲斷裂,握著她的手又緊了一緊:“父親很少對我談及朝政。王爺他——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只是送回來的戰(zhàn)報(bào)說,十日前,大皇兄與敵軍交戰(zhàn),中了埋伏,現(xiàn)在還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我有些微顫抖,慶敏公主說的話,都在耳邊嗡嗡作響。強(qiáng)自穩(wěn)定了心神,心里默默算著,確實(shí),已經(jīng)有十來天沒有接到他的書信?墒且郧耙苍羞^這樣的情況,那是戰(zhàn)事緊急之時來不及派人送信,之后戰(zhàn)事稍緩便會有連著幾封信一起送來。
這一次我沒有當(dāng)一回事,卻是真的出了事。
慶敏公主沒有注意到我的失態(tài),還在兀自念叨:“太子哥哥也真是的,為什么不發(fā)兵去找一找大皇兄?興許大皇兄還沒死呢,找到了繼續(xù)打,打退那些西庭兵,我就不用去和親了啊……”
我的心里又是一緊:“沒有人去找王爺嗎?”
“這我也不清楚,只是前幾日我向太子哥哥說我不要嫁去西庭,說大皇兄必然沒死,一定會再次擊退西庭軍隊(duì)的,大皇兄臨走前答應(yīng)過我的。太子哥哥卻說大皇兄這么久了沒有消息,肯定兇多吉少,眼下只能送我去和親,以免西庭進(jìn)攻我大昭。我讓太子哥哥派兵去找大皇兄,太子哥哥把我給趕了出來,說女子不得干政!
我心急如焚,完全沒有辦法繼續(xù)聽她絮叨自己的命運(yùn),將賀禮送給她之后,腦子混沌一片,糊里糊涂地走出凝露殿,在宮人的引領(lǐng)下出宮。
“沈姑娘!沈姑娘?”一迭聲的叫喚,我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是小路子正在叫我。
他眼神示意另一邊:“沈姑娘想什么這么出神,太子殿下叫了您好幾聲了呢!
太子正在我身側(cè),坐在高高的轎輦上,微笑望著我。
我徹底回過神來,迅速將腦海里混亂的思緒整理一通,鎮(zhèn)定心神行了禮,說道:“太子見諒,我剛從慶敏公主那里出來,有些……感傷!
太子有些了然地哦了一聲:“慶敏她,可還好嗎?”
“公主一直在哭,似乎——很不愿意遠(yuǎn)嫁!蔽铱粗朕o謹(jǐn)慎,“恕我多言,既然王爺已經(jīng)去平叛了,為何不再多等些時日,若是能平定西庭叛亂,那公主又何必遠(yuǎn)嫁呢?”
他笑了起來:“看來沈相還真是謹(jǐn)慎,家喻戶曉的前方戰(zhàn)報(bào),他竟不曾說給你聽。”
看來竟是真的。我克制住自己,平靜地問:“什么戰(zhàn)報(bào)?”
“皇兄中了敵方埋伏,到現(xiàn)在,仍然下落不明,毫無消息!碧拥难凵裼挠膾哌^我,“若再不和親,只怕西庭叛亂愈演愈烈,到時生靈涂炭,悔之晚矣!
我的左手掐住右手,才能保持平靜,裝作好奇地問:“怎么不派人去找找王爺?說不定王爺還活著,說不定還能卷土重來……”
“眼下最重要的是平叛!碧哟驍辔,“你一介女流,不會懂這些的!彼Я颂,抬轎輦的宮人們立刻向前走去,他丟下一句,“小路子,送沈姑娘出宮,看著她進(jìn)相府門!
我還想說些什么,可又無從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