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講述的是金融圈大佬祁衍和吃播博主唐讓讓之間久別重逢的都市戀愛故事,祁衍因為家庭阻撓,被迫和唐讓讓分手,但祁衍一直忘不了唐讓讓,后來他去A大任教,與唐讓讓再次相遇,并展開了追求攻勢,兩人破鏡重圓,再次甜蜜地戀愛。
五黃六月。
掛在頭頂?shù)碾婏L扇孜孜不倦地擰動著身子,甩下來的熱風掀翻了不少散落的碎紙屑。
哪怕坐著一動不動,也能感覺到背后的汗一層一層往下流。
學生會會長站在門口,吹著過堂風,抖著粘在皮膚上的衣服。
“大家把衣服領(lǐng)一下,然后就到各自負責的區(qū)域吧,時間緊任務(wù)重,麻煩大家了。”
眾人紛紛走上講臺,無精打采地從成沓的廉價訂制工作服里抽出一件來,看也不看地塞進包里,轉(zhuǎn)頭往外走。
會長擋在門口,苦口婆心道:“我知道大家有情緒,但誰讓我們是學生會呢,大家別忘了,我們是代表學校出征的!”
會長說得大義凜然,但只要盯著他那張潮乎乎的臉片刻,就能發(fā)現(xiàn),圓框眼鏡底下,也是一樣呆滯疲憊的神色。
但沒辦法。
高考結(jié)束,一年一度的爭搶學苗大戰(zhàn)又開始了。
不僅是T大、P大這種高校有招生的壓力,他們A大同樣有。
隔壁南華大學就是A大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兩所大學都是綜合性大學,教授數(shù)量、學生人數(shù)、校園占地面積、校史校跡……總之各個方面都拉不開哪怕微毫的差距。
不同的是,在高考之前,A大因為一件惡性事件上了熱搜。
雖然當事人已經(jīng)被嚴肅處理,學校上上下下整改了一番,但仍然避免不了這次事件在廣大網(wǎng)友心中產(chǎn)生的惡劣影響。
同樣的選擇擺在面前,哪個學子會選擇剛剛傳出丑聞的A大呢?
學校沒辦法,除了在各個平臺加大宣傳推廣力度,還要求學生社團、班級支部起帶頭作用,向社會展示A大學子的愛心與熱心。
然而大部分班級支部和學生組織都沒當回事兒,他們跑去社區(qū),拎個掃帚,拍張照片,草草了事應(yīng)付檢查。
于是壓力還是落在了體量,和校領(lǐng)導(dǎo)聯(lián)系密切的學生會身上。
會長絞盡腦汁,搞出了一個“鼓勵抱抱”的活動。
簡而言之,就是上街擁抱忙碌的陌生人,給人如春天般的溫暖。
然而,現(xiàn)在都入夏了,廣大勞動人民已經(jīng)熱得焦頭爛額,根本不需要溫暖。
平時就連碰碰胳膊都嫌黏得慌,誰還愿意去抱一個滿身是汗的火爐呢?
這還不算完,為了證明他們認真完成任務(wù)了,擁抱之后,陌生人需要在那件廉價制服上簽名。
這要求,簡直比街頭發(fā)小廣告的都離譜。
唐讓讓長嘆了一口氣,把下巴墊在硬邦邦的桌子上,雙手無力地耷拉著,鼓起嘴巴嘟囔:“我真的不想去!
這么熱的天,她只想窩在宿舍里,開著空調(diào),抱一個西瓜,一邊看劇一邊吐籽。
陶可摸了摸唐讓讓蓬松的、仿佛做了玉米燙一樣的頭發(fā)。
“沒辦法,誰讓我們當初腦抽報了學生會呢,趕緊去領(lǐng)衣服吧!
教室里剩下的人不多了,在會長虎視眈眈的目光下,她們不得不磨蹭到講臺前,拎起一件套在透明塑料袋里的襯衫。
唐讓讓打了個哈欠,剛要把衣服往自己的背包里面塞,陶可詫異地望向她,疑惑道:“讓讓,綠色是男生的衣服啊,紅色才是我們的。”
唐讓讓的手指一頓,睡意瞬間消散了。
她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手里的襯衫,手心滲出了汗。
“無所謂吧,拿大一點兒可以多簽幾個名字!彼首鬏p松道。
反正衣服還有剩余,男生的份數(shù)夠了,她執(zhí)意把綠色這件揣進了背包里。
陶可也沒有多想,嘆息道:“你想得也太美了,還多簽幾個名字,我看就張熙媛能簽得多一點。”
張熙媛是她們這屆出名的美女,而且唱歌好聽,是不少人的女神。
唐讓讓媽媽以前和張熙媛爸爸是一個單位的,所以兩人從小就認識,只不過關(guān)系一般。
唐讓讓背起書包,朝大門口走去,含糊道:“萬一別人簽的字大呢。”
陶可趕緊跟上她的腳步。
她們被分配的地點是京市有名的商圈,無數(shù)寫字樓和商城圍繞在周邊,可以說是容易見到人的地方。
兩人下了地鐵,找了一個還算背陰的大樓,然后把背包放在地上,非常羞恥地套上了那件印有A大學生會logo的衣服。
綠色的衣服果然大,垂下來蓋住了唐讓讓的短褲。
唐讓讓瞇著眼,向四周看了一圈。
哪怕站在陰涼處,中午的光線依舊很足。
唐讓讓的眼睛不太受得了這種亮度,時間長了就會發(fā)酸流淚,于是她掏出眼罩,戴在了眼睛上。
熱氣蒸騰,她的汗很快就流了下來。
陶可站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一會兒搖搖手幅,一會兒往唐讓讓那里掃一眼。
如她們所料,除了一些看熱鬧的人愿意給她們一個眼神外,大部分人都只是低著頭匆匆而過,片刻都不愿意停留。
街頭擁抱這種活動,次弄大家還覺得新奇,弄多了就沒意思了。
一個擁抱而已,并不會讓人對這個世界的看法產(chǎn)生改變,也不會因此就覺得自己的痛苦消失殆盡了。
唐讓讓的臉被熱得通紅,額前的碎發(fā)也被汗水打濕了。
整整站了一個半小時,她們的腿都有點兒僵了,但仍舊沒有一點兒收獲。
陶可實在待不住了,對唐讓讓說道:“我去買兩杯奶茶,你站這兒別動啊!
唐讓讓乖乖道:“常溫的。”
陶可抹了一把汗:“知道啦!
她說完,就往對面的商城里跑去。
唐讓讓聽到陶可離開的聲音,百無聊賴地晃了晃胳膊,用手幅充當扇子,給自己扇著風。
反正也沒人來跟她們互動,唐讓讓琢磨著,等陶可回來,她們干脆回學校得了。
手幅扇的風杯水車薪,好在此時樹枝晃動,一陣強風吹過,多少帶來一絲清涼。
天上的云層格外稀薄,分散在太陽周邊,飄來飄去,在地面拉扯出一個個奇形怪狀的陰影。
寫字樓里走出來幾個穿著正裝的白領(lǐng),簇擁著一個讓人很難忽視的男人。
男人穿著黑襯衫,單手插在兜里,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不得不解開了領(lǐng)口的兩顆扣子,扣子松散開,鎖骨和頸窩時隱時現(xiàn)。
他步子邁得不大,似乎格外關(guān)照身后踩著高跟鞋的助理。
隨著他邁步的動作,輕薄的西褲微微扯起,隱約能看到黑亮皮鞋上側(cè)的精致踝骨。
他長著一張很令人振奮的臉,看過之后,難免會調(diào)動起自己多年閱讀霸總小說的經(jīng)驗,和這張臉進行一次無差別的匹配。
重要的是,他看起來一點兒也沒有距離感,臉上始終掛著如沐春風的微笑,似乎是個謙和有禮、有涵養(yǎng)沒脾氣的好老板。
他微一側(cè)頭,看見了站在寫字樓外廣場上的唐讓讓。
唐讓讓松松垮垮地站著,一會兒扭著酸痛的腰,一會兒活動著麻木的腿。
活動的手幅被她疊成了一頂小帽子,扣在了自己頭頂上。
她單手扶著帽子,仰起頭,另一只手指著太陽的方向,手指頭一點一點,嘴里念念有詞。
“祁總,車已經(jīng)開出庫了,我們……走吧?”
助理猶豫著提醒了老板一聲,畢竟老板已經(jīng)盯著那個女學生的方向好久了。
這不太像祁衍的風格,他從來沒對什么事物表現(xiàn)出明顯的喜好。
人也一樣。
祁衍眼神一沉,淡淡道:“等等!
說罷,他徑直朝唐讓讓的方向走了過去。
唐讓讓被眼罩遮著眼睛,聽力卻變得格外敏銳。
她一下子就察覺到有人朝她走過來了,而且聽這個皮鞋的聲音,一定不是陶可。
于是她手忙腳亂地把帽子摘下來,舉起皺皺巴巴的手幅,朝聲音的方向晃了晃。
皮鞋的聲音越來越近。
唐讓讓趕緊背出早已準備好的臺詞:“我是A大的學生,我們學生會在辦一個叫‘鼓勵抱抱’的活動,如果您愿意的話,我可以給您一個擁抱,希望您能感受到一點兒溫暖!
一步,兩步,那人走得更近了。
唐讓讓能感覺到,他就站在自己面前,相隔不過二十厘米的距離。
她遲疑地張開雙臂,微微前傾身子,小心翼翼地朝前面抱去。
很快,她的手指就觸碰到了順滑的布料,手臂一點點縮緊,她將這個人牢牢地抱住了。
他身上的肌肉很結(jié)實,也很勻稱,她的手虛虛搭在了男人腰部往上一點點的位置。
不用看,她也能感覺得到,這人的身材很好,個子也比她高得多。
可貴的是,他身上沒有一絲汗液的味道,很清爽干凈。
唐讓讓抱得還挺舒服,手指有點兒舍不得抽走。
耳邊傳來一聲低低的輕笑,震得唐讓讓半邊身子都酥了。
她有點兒尷尬地后退一步,撤回了自己的手。
也是,人家倒是挺干爽的,但她可流了不少汗呢,胳膊上也黏糊糊的,別人肯定覺得難受。
唐讓讓有點兒不好意思,但她的任務(wù)還沒有完成。
她趕緊從兜里掏出來一支簽字筆,在自己的褲腿上擦了擦,遞給面前的人。
“還要麻煩您在我衣服上簽上名字,謝謝了!闭f罷,她扯起自己身上那件肥大的綠色制服,方便對方簽字。
祁衍停頓了片刻,這才打開筆帽,飛快地在上面寫了幾個字。
寫完之后,他把筆蓋好,還給了唐讓讓。
唐讓讓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絲甜笑,語氣誠懇道:“謝謝,太謝謝了!”
過去這么長時間,總算讓她逮到一個愛湊熱鬧又不嫌麻煩的人。
可惜了陶可,就這么錯過一個好機會。
因為這個人的鼓勵,唐讓讓總算再次調(diào)動起做任務(wù)的積極性。
她揚起脖子,張開雙臂,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像個人形立牌似的,等待著接二連三的擁抱。
然而接二連三的擁抱沒等到,她等到了陶可興奮的呼喊。
“讓讓,我買奶茶的時候擁抱了兩個人,我覺得我們可以到商場里去,里面還有空調(diào)!”
她拎著兩杯鹿丸可可鮮奶,朝唐讓讓跑了過來。其實所謂的兩個人,就是奶茶店的店員,她用買奶茶跟人家交換擁抱,開辟了嶄新的完成任務(wù)思路。
唐讓讓不甘示弱,伸出白乎乎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看看,我也有喔!
陶可跑到了她身邊,低頭朝她衣服上看去,然后“撲哧”一聲笑了。
“唐讓讓你在搞什么鬼啊?”
唐讓讓的那件綠色襯衫上,被黑色簽字筆寫了格外明顯的三個字:
“不許抱!
摘掉眼罩后,強烈的光線刺得唐讓讓睜不開眼睛。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終于能不發(fā)花地看清外面的景象。
她低下頭,看了看身上的制服。
怪不得她等了這么半天都沒有第二個人來響應(yīng)活動,看見這三個字,怎么可能還會有人擁抱她。
只是這個字跡……唐讓讓有些愣怔,四下搜尋起那個人的身影來。
陶可吸溜著奶茶,不解道:“誰給你寫的啊?是不是有人惡作劇?”
唐讓讓搖搖頭,喃喃道:“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一眼認出他的字。
他的字一直就好看,不像她,總是寫得圓滾滾。
只是那個人真的是祁衍嗎?
他們有多久沒見了呢?
她都快不記得了。
他們曾經(jīng)做過三個月的男女朋友,那時候唐讓讓還什么都不懂,祁衍闖入她的生活,她就順理成章地對他動心了。
青春年少,她想不到更深遠的未來,她只知道自己喜歡祁衍。
但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愿意想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