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拉斯·普萊斯頓和林肯·蔡爾德編著的《掠食因子》內容介紹:普萊斯頓與蔡爾德的作品特色,在此已略具雛形:他們總能建構出匪夷所思、看似有超自然力量介入的恐怖懸案,然后用創(chuàng)意獨具的科學理論加以解釋,并摻雜都市傳奇、失落寶藏傳說等冒險小說要素。普萊斯頓的自然科學背景使他不論寫生物科技、基因工程或病理學都從容自若;蔡爾德則擅長營造驚悚氣氛,懂得何時添加血腥場面,何時攻心為上用氣氛嚇死讀者。一起來翻閱《掠食因子》吧!
道格拉斯·普萊斯頓和林肯·蔡爾德編著的《掠食因子》內容介紹:1986年,剛滿三十歲的道格拉斯·普萊斯頓告別了居住八年的紐約,把所有家當裝進他的速霸陸休旅車,就這么駕車橫越美國,搬到新墨西哥州的圣塔菲全心寫作。在這之前,他一直任職于美國自然史博物館,還寫過一本書《閣樓里的恐龍》(Dinosaursin the Attic),介紹那些千奇百怪、大部分時間都深鎖在儲藏室里不見天日的館藏。
道格拉斯·普萊斯頓,美國著名暢銷書作家,《紐約客》雜志專欄作家,《國家地理》和《哈珀斯》雜志特約撰稿人。1978年畢業(yè)于波莫納學院(美國最著名的文學院之一)。此后,就職于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和《自然》雜志,任編輯和專欄作者。1986年,道格拉斯移居新墨西哥州,并開始專職寫作,至今已經出版了《詹妮》、《坦途》、《與大地對活》、《神秘黃金城》、《閣樓中的恐龍》等十三部小說和五部非文學類著作。林肯·蔡爾德,杰出的圖書策劃人、編輯和暢銷書作家.19s7年出生于康乃狄克州西點,畢業(yè)于明尼蘇達州卡爾頓學院。1979年,林肯·蔡爾德就職于著名的ST馬丁出版公司,先后擔任助理編輯、編輯、總編輯,l987年,蔡爾德加入美國大都會集團,擔任系統(tǒng)分析師,此間,他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著作《廢墟》,此后不久,蔡爾德發(fā)現自己的真正興趣還是寫作,于是轉做專職作家。至今已經出版了《死斗》、《理想境界》等多部著名作品。姚向輝,科幻奇幻翻譯界的達人、深諳英美文化,譯有多部科幻、奇幻、推理、恐怖、驚悚、文化類圖書。包括《撒冷鎮(zhèn)》 《驅魔人》《銀河搭車客指南》 《槍,偶爾有音樂》等。
序幕超自然神秘博物館迷信大展四足行者尾聲
序幕 1 亞馬遜盆地,1987年9月正午時分,塞羅戈多山脈上空密布的陰云終于散去了。透過極高處森林冠層頂端的枝葉,惠特塞能看見一縷縷金色的陽光。有動物在頭頂撲騰叫囂,很可能是蜘蛛猴;一只金剛鸚鵡俯沖到低處,發(fā)出難聽的“嘎嘎”聲;萏厝谝豢玫狗乃{花楹樹前停下腳步,望著野外助手卡洛斯汗流浹背地趕上來!靶獣䞍,”他用西班牙語說,“Bajala caja。放下箱子!被萏厝跇涓缮献,脫掉右腳的長靴和襪子,點燃香煙,用煙頭去燙小腿和腳踝上密密麻麻的虱子?逅剐断录缟系呐f軍用帆布背包,背包上七扭八歪地捆著一個木箱!按蜷_箱子,謝謝!被萏厝f?逅菇忾_繩子,松開一連串黃銅小扣,掀起頂蓋。箱子里緊緊地塞滿了某種本土植物的纖維;萏厝堕_纖維,幾件古器物、一個小型木制植物標本夾和一本污漬斑斑的皮面記事本出現在眼前。他躊躇片刻,這才從沖鋒衣的胸袋里取出一個雕工異常精細的小野獸像。他掂量幾下,再次驚嘆于那栩栩如生的手法和超乎尋常的分量。他戀戀不舍地把雕像放進木箱,用纖維裹住所有東西,把頂蓋裝回去;萏厝麖谋衬依锓鲆粡堈圻^的白紙,在膝蓋上打開,從胸袋里取出一桿破舊的金筆,開始寫信:蒙塔古:我決定派卡洛斯帶最后一個板條箱回去,自己單獨繼續(xù)尋找科洛克。一方面,卡洛斯信得過;另一方面,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不想連累這只木箱。薩滿的搖鈴和其他儀式性物品值得關注,看上去頗為獨特。放在箱子里的小雕像是本人探尋目標存在的證據,是我們在考察地的一個荒棄茅屋里找到的。請注意它格外夸張的鉤爪、爬蟲類特征和兩足生物的細微特征?扑髻ふ鎸嵈嬖,姆巴旺傳說并非完全虛構。筆記里有全部的現場記錄和探險隊分裂的詳細經過。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已經知道了我們的遭遇。上欣古1987年9月17日惠特塞搖搖頭,回憶起昨天那一幕戲劇性的場景。麥克斯韋爾,愚蠢的王八蛋,只關心能不能把湊巧發(fā)現的樣本毫發(fā)無損地送回博物館。惠特塞暗地里哈哈大笑。幾個古代的蛋?再怎么看都只是毫無價值的莢果而已。麥克斯韋爾不該研究體質人類學亦稱生物人類學,是人類學的一門分支,研究生物演化、遺傳學、人類適應與變異、靈長目學、型態(tài)學的機制,以及人類演化的化石記錄。,應該多學點古生物學倒是真的。太諷刺了,他們打包離開的地方和惠特塞發(fā)現證據的地方僅僅相距一千碼。反正麥克斯韋爾已經滾蛋了,其他人也一樣。留下的只有卡洛斯、科洛克和兩名向導。而現在只剩下了卡洛斯一個人;萏厝^續(xù)寫信。請按照你覺得合適的方法,好好利用我的筆記本和這些器物,幫助恢復我在博物館的名譽。不過更重要的是,務必要保管好這尊小雕像。我相信它在人類學方面的價值不可估量。昨天發(fā)現它的過程純屬偶然。它似乎是姆巴旺異教的核心物品,但發(fā)現地點附近卻沒有人煙,這讓我感到很奇怪;萏厝A讼聛怼K麤]有在現場筆記里描述發(fā)現小雕像的過程。即便到了現在,他的意識仍舊在排斥那段記憶。當時,科洛克離開人們常走的道路,前去細看一只鹟?;若非如此,他們還找不到那條隱蔽的小徑,小徑位于遍覆苔蘚的石壁之間,坡度陡峭。走進連陽光都很少射入的潮濕山谷,他們看見了那座粗陋的茅屋,半藏在幾棵參天古木之間……兩名博托庫多向導平時總在用圖皮語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此刻忽然安靜了下來。卡洛斯問他們怎么了,其中一個人嘟囔著說什么茅屋有守護者,侵擾秘地的人會被詛咒。接著,惠特塞第一次聽見他們說出了那個字眼:科索伽,陰影人。惠特塞半信半疑。詛咒這種事情他可不陌生,隨之而來的往往是向導要求加工資。可等他從茅屋里走出來,那兩個向導卻已經沒了蹤影!莻老女人,跌跌撞撞地走出森林。多半是雅諾馬莫人,顯然不是科索伽人。但她知道科索伽,見過他們。她暗示這里有詛咒,最后,她悄然無聲地融入森林,動作更像一頭幼豹,而非耄耋老者。他們把注意力轉向茅屋。茅屋,惠特塞小心翼翼地拔開記憶的塞子。茅屋左右各有一塊石板,所雕圖像完全相同,都是一頭蹲坐的怪獸。怪獸的爪子按著什么東西,但經年的風吹雨淋已經令人難以分辨其形狀。茅屋背后是個簇葉叢生的園子,在遍地蒼翠的熱帶雨林里,這片亮麗的顏色顯得分外扎眼。茅屋的地面比室外低數英尺,險些害得科洛克摔斷脖子。跟著進去的惠特塞比較小心,而卡洛斯干脆跪在了門口。茅屋里很暗,涼颼颼的,有股腐殖土的味道;萏厝麛Q亮手電,看見茅屋正中間有一塊壘起來的土丘,上面擺著那個小雕像,基座周圍是一圈形狀古怪的雕鑿圓碟。接著,手電筒的燈光照到了墻壁。墻邊整整齊齊地排滿了人類的骷髏頭;萏厝麥惤俗屑氂^察其中幾顆,發(fā)現上面都有深深的刮擦痕跡,他沒有立刻分辨出那是什么印記。所有顱骨的頂端均有幾個邊緣參差不齊的洞眼。大部分頸根的枕骨被壓碎和切斷,厚實的鱗狀骨完全不知去向。他的手顫抖起來,不小心弄熄了手電筒。在重新擰亮手電筒之前,他看見幾千個眼窩中透出晦暗的光柱,塵埃在凝重的空氣中緩緩飄動。走出茅屋,科洛克說他需要去走走——單獨靜一靜,他是這么告訴惠特塞的。但卻一去不回。這里的植物很不尋常。蘇鐵和蕨類像是來自史前時代?上]時間深入研究了。我們找了一種彈性特別好的植物當木箱的填充物;要是約根森有興趣的話,不妨讓他看一看。期待和你一個月后在探險者俱樂部見面,一人一根麥克紐杜上等雪茄,暢飲馬丁尼,慶祝我們大獲成功。我把這件東西和我的名譽都托付給你了,到時候見。你的同事,惠特塞他把信塞進板條箱的蓋子底下。 “卡洛斯,”他說,“把這個板條箱送回莫茲港P?rto deMoz:巴西帕拉地區(qū)的城市。,在那兒等我。如果兩周后我還沒回去,那就去找索托上校。請他把這個板條箱連同其他那些,按照談妥的條件一起空運回博物館。他會跟你結清工資的!笨逅箍粗!拔也幻靼,”他說,“你要一個人留下?”惠特塞笑著點燃第二根香煙,繼續(xù)屠殺虱子!翱偟糜腥税寻鍡l箱送出去吧。你應該能在到達河邊前追上麥克斯韋爾。我想多留幾天,繼續(xù)找科洛克!笨逅姑团乃南ドw!癊s loco!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下。Si te dejo atrás,temorirías西班牙文:你瘋了!你要是不回去,就會送命的!。你會死在森林里的,先生,吼猴會把你的每根骨頭啃得干干凈凈。我們必須一起回去。這樣才是明智的選擇!被萏厝荒蜔┑負u搖頭!鞍鸭t藥水和奎寧給我,還有你背包里的牛肉干!彼f著又穿上了骯臟的襪子,開始系靴子的鞋帶?逅挂贿吙棺h,一邊打開背包;萏厝麤]有理睬他,只是心不在焉地撓著后脖頸被蟲子咬傷的地方,視線投向塞羅戈多山脈!八麄儠岩晌业模壬。他們會以為我拋下了你。這對我很不好,”卡洛斯說得飛快,把那幾樣東西放進惠特塞的背囊!笆橙庀墪畛粤四,”他說個沒完,走到板條箱邊,重新系上繩子,“你的瘧疾又會發(fā)作,這次肯定得死。讓我留下吧!被萏厝粗逅梗┌椎念^發(fā)貼在汗津津的額頭上。昨天,卡洛斯沒有向茅屋里張望之前,他還是滿頭烏發(fā)。卡洛斯和他對視片刻,隨后垂下雙眼;萏厝酒鹕!霸贂!彼f,然后走進了茫茫樹叢。傍晚時分,惠特塞注意到低垂的烏云重又圍困了塞羅戈多山脈。剛才這幾英里,他走在一條起源不明的古路上,這只是條時斷時續(xù)的林間小徑,在平頂山底部四周的黑水沼澤里左彎右繞,那片樹木叢生的潮濕平臺靜靜安躺于前方。惠特塞覺得這條小徑體現著人類的邏輯,擁有明確的目的性,而動物踏出的步道往往毫無章法。平臺越來越近,小徑通往山肩處有一條險峻的深谷?坡蹇丝隙ㄈチ四莻方向。他停下腳步思考,不由自主地撫摸著護身符,這是一支疊在銀箭上的金箭,從小時候起就掛在他的脖子上。在過去幾天行程中,除了一個早已荒棄的棚戶小村,唯有那座茅屋能說明這里有人類居住。踏出小徑的只可能是科索伽。到了平臺近處,他看見陡峭的巖壁上有幾道瀑布。今夜可以在山腳安營,明天一早就要攀登上千米的山坡。地勢估計險峻而泥濘,多半很危險。要是遇上了科索伽——唔,那可就無路可逃了。但他沒有理由認定科索伽部落是一群野蠻人。在當地神話中,要為殺戮和殘暴負責的是另一種生物:姆巴旺。說來奇怪,這種未知怪獸據說受這個無人見過的部落控制。姆巴旺確實存在嗎?他暗自揣摩。熱帶雨林這么廣闊,有一小群原始人在這生物學家尚未仔細探索過的這個地區(qū)生活也不足為奇;萏厝脑箽獠唤俅紊穑嚎坡蹇穗x開營地時真不該帶走他的曼利夏.3006步槍;萏厝芮宄,當務之急是先找到科洛克,再搜尋科索伽的蹤跡,證明他們沒有在幾個世紀前滅絕。在亞馬遜深處,正如亞瑟?柯南?道爾在小說《失落的世界》中所描述的,在一座高出叢林的平頂山上,居住著一群原始人,過著原始的石器時代生活——這個發(fā)現將讓他名揚四海。沒有理由要懼怕科索伽人?墒,那座茅屋……忽然,一股濃烈的難聞氣味撲鼻而來,使他停下了腳步。不會聞錯,這氣味肯定出自某種動物尸體,而且是大型動物。又走了十幾步,臭味越來越刺鼻。希望涌上胸口,心跳開始加速:科索伽人說不定在附近屠殺過動物。現場也許留下了他們的器物——工具、武器,甚至是擁有宗教價值的物品。他慢慢向前挪動。甜絲絲的惡臭越來越濃,令人作嘔。他能看見陽光照亮了頭頂高處的一片森林冠層,說明附近必然存在一片空地。他停下腳步,系緊背囊的帶子,以免在需要奔跑時礙手礙腳。被樹木包夾的狹窄小徑漸趨平坦,拐過一個急轉彎,那塊林間空地出現在前方。動物殘骸就在空地的另一頭,緊貼一棵大樹,樹上刻著儀式性的螺旋符號。尸體洞開的胸腔已經變成了油膩膩的棕色,上面擺著一束亮綠色的鸚鵡羽毛。惠特塞離死去的動物越來越近,他忽然發(fā)現尸體穿著卡其布襯衫。肥乎乎的蒼蠅如烏云般聚集在洞開的胸腔周圍,嗡嗡嗡的聲音如潮水般此起彼伏;萏厝⒁獾绞w的左臂被一根麻繩捆在樹干上,胳膊受過嚴重傷害,掌心割了個大口子。尸體四周有幾枚用過的彈殼。緊接著,他看見了尸體的頭部——臉朝上,扔在尸體腋窩的正下方,后腦勺被扯開了,渾濁的雙眼望著上方,面頰鼓脹;萏厝业搅丝坡蹇。出于本能,惠特塞開始踉踉蹌蹌地后退。尸體上幾道爪印掀起了皮肉,力量超乎人類,大得恐怖。尸體看上去已經僵硬了?扑髻と舜蟾乓呀涬x開——上帝保佑,他希望如此。前提是他們確實是科索伽人。他發(fā)覺總是充滿勃勃生機的熱帶雨林忽然安靜下來。他猛地轉身,面對森林?盏剡吘壐呗柸朐频臉淠局校惺裁礀|西在移動,枝葉間出現了兩只眼睛:色若烈火,細如狹縫。他猛吸一口氣,罵了一聲,用衣袖擦擦臉,凝神細看——那雙眼睛消失了。分秒不容錯失,他必須沿著小徑盡快逃離這個地方。返回森林的路就在前方,他拔腿就跑。就在這時,他看見了地面上一個先前沒有注意到的東西,前方的樹林里傳來腳步聲,沉重但又隱秘得嚇人,正在朝他而來。2 巴西,貝倫,1988年7月這一次,文恩很確定碼頭的工頭在盯著他。他站在倉庫通道的陰影深處,靜靜觀察。細雨紛飛,貨輪的龐然輪廓變得模糊,碼頭的照明燈成了一個個針尖大的光點。雨點落在發(fā)熱的甲板上,蒸汽冉冉升起,帶起淡淡的木焦油氣味。港口的夜曲在背后奏響:時斷時續(xù)的狗叫,夾雜著葡萄牙語字詞的微弱笑聲和濱海大道各個酒吧飄來的卡呂普索歌曲。他的日子原本相當滋潤,但邁阿密風聲有點緊,于是他不遠千里來到這里。貝倫港不是很繁忙,岸邊?康亩际切┬⌒拓涊。碼頭永遠少不了裝卸工,而他又有裝船的經驗。他說他叫文恩?斯蒂文斯,誰也沒有多問什么。要是他說他姓斯蒂文森,他們恐怕就不肯相信了。該有的成功要素一應俱全。他在邁阿密有過許多經驗,足以讓他擁有敏銳的直覺。直覺在這里派上了用場。他存心把葡萄牙語說得磕磕絆絆、支離破碎,以便從對方的眼神中判斷反應。里孔,港務長的初級助理,他是文恩打通的最后一環(huán)鏈條。上游來的一船貨物讓文恩提起了精神。他通常會得到兩個船名:入港的和離港的。他總是清楚該找什么,箱子永遠是同樣的那些。先前他看著它們被安全地卸下貨輪,存放在倉庫里。現在,他只需要確保它們被最后一批裝上駛往美國的貨輪。文恩生性謹慎。他始終在留意工頭。他有一兩次感覺到工頭起了疑心,那情形就仿佛腦海里警鈴大作。每次發(fā)生這種事情,文恩都會稍微松一松手,等上幾天,待警鈴聲過去后再繼續(xù)。他看看手表。十一點。他聽見拐角那頭有扇門打開又關上。文恩貼在墻上。木質地板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熟悉的聲音很快經過了路燈。等腳步聲逐漸遠去,文恩在拐角處探頭張望。如他所料,辦公室黑洞洞的,空無一人。他最后再看一眼,悄悄轉過拐角,走上碼頭。每走一步,潮乎乎的空背包就拍打一下他的肩頭。文恩邊走邊掏出衣袋里的鑰匙,攥在手心。這把鑰匙是他的生命。他在碼頭上耗費了兩天時間,印下鑰匙的形狀,復制了這把鑰匙。文恩走過平行碼頭停泊的一艘小貨輪,黑色的海水沿著沉重的纜繩滴在生銹的雙系柱上。這艘船似乎空無一人,甲板上連個值班的水手都沒有。當他看到前方主棧橋盡頭不遠處的倉庫大門,便放慢了腳步。文恩扭頭掃了一眼,然后手飛快一轉,打開金屬門的鎖,溜了進去。他拉上門,先讓眼睛習慣黑暗的環(huán)境,成功了一半,F在只需要做完該做的事情,然后溜之大吉。而且要盡可能快。里孔越來越貪婪,像是沙灘吸海水似的榨取現金。上次他好不容易才問到這批貨的數量。就是那天早上,他發(fā)現里孔和工頭在壓低聲音說話,說得又急又快,工頭還朝文恩看了幾眼。直覺告訴文恩,此處不是久留之地。黑洞洞的倉庫里,集裝箱和包裝箱構成的模糊輪廓逐漸現形。他不能冒險使用手電筒,但沒有關系,他非常熟悉倉庫里的布置,睡著了也能來去自由。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在如山的貨物間穿梭。最后,他終于找到了他在尋找的地標:一堆看上去飽經風霜的板條箱,六大一小,孤零零地壘在角落里。兩個大板條箱蓋有鋼。篗NH自然史博物館的縮寫。,紐約。文恩幾個月前打聽過這些板條箱。港務長的學徒給他講了前因后果。它們是去年秋天從上游的莫茲港運來的。原本計劃空運到紐約的一家博物館,但安排這件事的人出了意外——學徒不肯具體說究竟是什么意外?傊摳兜目顩]有及時到賬,結果這些板條箱就被亂七八糟地貼上了紅色膠帶,似乎已經被人遺忘。除了文恩。這些被遺忘的板條箱后面恰好有足夠的空間,供他在離港貨輪裝船前存放他的貨物。高處一扇破窗吹來溫暖的夜風,輕拂文恩額頭上緊張得流下的汗珠。他在黑暗中露出微笑。上周他得知這批板條箱終于要運回美國,到時候他大概早已銷聲匿跡了。他開始查看自己的存貨。這次只有一個盒子,里面裝的東西正好符合背包輪廓。他知道這類物品的市場何在,也清楚該怎么脫手。他很快就將付諸行動,去個很遠的地方脫手。正要擠進那幾個大板條箱背后,文恩驀地僵住了。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類似泥土,有些腥膻,像是腐爛的味道。這港口轉運過許多非同尋常的貨物,但沒有哪種貨物會散發(fā)出這股氣味。直覺拉響了最高警報,但他沒有感覺到有什么地方不對勁或者出了差錯。他繼續(xù)擠進博物館的貨物和墻壁之間。他又停了下來。有什么地方不對勁。非常不對勁。他聽見(而不是看見)有東西在逼仄的空間里移動。刺鼻的氣味噴涌向前,腐爛的惡臭包裹了他。巨大的力量突然把他拍在墻上。劇痛在胸腹間爆發(fā)開來。他張嘴想叫,但喉嚨里酸液翻騰,尖銳的刺痛如閃電般撕開頭骨,只留下無邊無際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