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與非發(fā)現(xiàn)宇宙意義的線索

　　人性法
　　人人都聽見過別人爭吵，爭吵有時候聽起來很可笑，有時候只會令人不快。但是不管聽起來如何，我相信，從他們所說的事情中大家都能夠認識到很重要的一點。他們說：“別人若這樣對你，你有何感受？”“這是我的座位，我先坐在這兒的�！薄半S他去吧，又不會妨礙你什么�！薄澳銥槭裁床尻�？”“給我吃點你的橘子，我把我的都分給你了�！薄暗美玻�你答應(yīng)過我的。”人們每天都說諸如此類的話，不管是有文化還是沒文化的人，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這些話讓我覺得有意思的是，說話人不僅在說對方的行為碰巧令他不高興，他還在訴諸他認為對方也知道的某種行為標準。對方很少回答說：“讓你的標準見鬼去吧。”他差不多總要極力證明自己做的事實際上并不違反這個標準，即使違反了，也有特殊的理由。他假裝眼下有特殊的理由使先坐這個座位的人不該再坐在這里，或聲稱對方在分給他橘子時情況與現(xiàn)在大不相同，或出現(xiàn)了變故，他可以不信守自己的諾言。實際上，雙方看上去都像知道且都認同某種有關(guān)公道、正當?shù)男袨�、道德等法則或規(guī)則似的，否則二人就可能像動物那樣去打架，而不會在人類的意義上去爭吵。爭吵的意思是極力表明對方錯了，假如雙方對是非沒有某種共識，只極力表明對方錯了毫無意義，正如沒有共同認可的足球比賽規(guī)則，說一個球員犯規(guī)毫無意義一樣。
　　這種是非律在過去被稱為自然法。今天我們談“自然規(guī)律”，指的通常是萬有引力、遺傳、化學(xué)規(guī)律等，但是以前的思想家稱是非律為“自然法”時，他們指的實際上是人性法。他們的觀點是：就像一切物體都受萬有引力定律、有機體受生物規(guī)律的作用一樣，人這種造物也有自己的規(guī)律。但是有一點重大的區(qū)別：物體不能決定自己是否服從萬有引力定律，人卻能決定自己服從還是違背人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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