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么,文字,確切地說,是印在紙上而不是電子屏幕上的文字,對我有一種天生的魔力,也就是說,我一見到文字就想讀,就像有些人見到美酒想喝、見到美景想看一樣。
我小時候的那個年代,書籍罕見,除了學生課本及指定的圖書外,幾乎看不到其他讀物。然而,慶幸的是,我竟然找到許多可讀之物。比如,母親拿來剪鞋樣用的一本《收獲》雜志,父親柜子里面的《三國演義》連環(huán)畫。還有就是當時包裝掛面的書籍和報紙,等家里把面條吃完,印有字的紙就是我的寶貝了,我會小心翼翼地把粘著的漿糊和面條屑弄開,以便盡可能多地讀那些文字。
后來,父親工作的單位訂了許多報紙,隔一段時間還要發(fā)一些指定書籍,這對于因父親工作地點變化而輾轉讀書的我,簡直就是天大的福利,少年時光就在閱讀中不知不覺地度過了。
后來,我順利考上了一所有名的大學,這與我大量的閱讀也是有著必然聯系的。因為我的語文成績好,也就進入了中文系。到了大學,看到上百萬冊的圖書館藏書,看到全國各地的各種雜志,簡直像是到了一個書的海洋。圖書館成了我去得最多的地方,除了上課外,成天不是在閱覽室搶占位置、閱讀最新雜志,就是用一個大書包,一包一包地從圖書館借書,讀完后又一包一包地去還,再一包一包地借回新書。
習慣成自然,久而久之,閱讀就成了我的習慣,且不可更改,不可救藥,因為它已成了我的生活方式。學生時代自不必說,參加工作至今近 40 年,只要有空,就會拿起書本。如廁在讀,洗腳在讀,睡前在讀,開會等待時在讀,等車等船等飛機間隙在讀。日積月累,竟然在很多人認為沒有時間閱讀的理由中讀了很多很多的書。
有人說,讀者壽,閱讀是最好的養(yǎng)生。雖然我不完全相信這種說法,也沒有去論證這種說法的可信度有多高、比例有多大。但于我而言,閱讀是一種享受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讀到一本好書、一篇好文章、一首好詩、一個好句子,真的就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美好享受。既然是享受,肯定就很愉快,能夠愉快的事情對身心肯定是有益的,這個觀點料想會得到多數人的贊同。當然,世界上可以享受的事物很多,比如旅游、美食、錢財等,但這些享受對于人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程度的副作用,有的甚至具有極大的破壞性,而閱讀的享受與這些享受大不一樣,它具有持久性和審美感,幾乎沒有什么副作用。
讀書這種活動古已有之,前人在閱讀過程中總結了許多方法,其中的關鍵就是要多讀、熟讀,重點還要記。所謂記,最基礎的就是做標記,把你認為最重要的地方勾畫標注出來,不然,讀后可能會忘記。其次要做筆記,把書中精彩或者疑惑的東西記下來,把自己的感想、注解、評論寫下來。第三,如果對某一本書感興趣,就可以系統整理、補充修改,寫成讀書心得、書評,甚至形成研究文章或專著。正是在踐行這些讀書方法的過程中,我寫下了很多讀書筆記,同時,又對許多重點書籍形成了不少讀書心得、書評,于是就有了 2021 年 6 月出版的學術專著《< 論語 > 讀記》,現在又有了這個書評集子。
筆者閱讀沒有定向,主要是在文史哲等方面,形成的讀書筆記也較雜,本書主要收錄的是閱讀中外小說名著的文章。全書共收入 17 篇文章,分為上下兩編。上編讀外國經典,主要是閱讀部分外國一流作家的一流作品;下編讀中國經典,主要是閱讀部分中國著名作家的經典作品。
本書有別于一般評點式的讀書筆記、書話,形成了自己的特點。一是選擇的經典標準很高,書中涉及的中外經典名著都是公認的超一流作家的超一流作品,特別是 13 部外國經典,都是經過時間的檢驗而不朽的名著。比如《堂吉訶德》《呼嘯山莊》《戰(zhàn)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卡拉馬佐夫兄弟》《百年孤獨》《霍亂時期的愛情》,比如《白鹿原》《塵埃落定》,等等。二是閱讀評論的內容比較深,讀出新意。對每一部名著的閱讀不是簡單地記一下閱讀的心得,而是對它們的作者、主題、人物、手法進行深入研讀,提出了個人的思考及觀點。比如,在讀《安娜·卡列尼娜》過程中,深入探討了小說扉頁題詞申冤在我,我必報應的真正含義;在讀《堂吉訶德》過程中,深入探討了作者是在嘲笑騎士精神還是在歌頌騎士精神;在讀《霍亂時期的愛情》過程中,深入探討了小說到底寫了哪些愛情?什么是愛情?是弗洛倫蒂諾·阿里薩和費爾明娜·達薩,還是胡維納爾·烏爾比諾和費爾明娜·達薩等。同時,筆者也把自己擺進去,順便談自己的購書、讀書經歷,對作家的看法,對別人評論的不同意見。
集子編成初稿后,我又躊躇了一段時間。這個時代由于互聯網的發(fā)展,早就進入移動閱讀、電子閱讀的時代,深刻顛覆了人們的閱讀習慣,這種閱讀的最大特點就是便捷、快速、簡短,最大的問題就是碎片化、無深度,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碎片化閱讀。我有時甚至懷疑:現在到底還有多少人閱讀那些動輒幾十萬字,甚至幾百萬字的紙質圖書?在這個碎片化閱讀的時代,還需要深讀嗎?但是,退而又想,也許在這個碎片化的閱讀時代,在這個充斥著各種信息的時代,更需要深度閱讀。同時,我又想到,盡管這些都是經過時間檢驗的一流名著,但真正能夠閱讀它們的人也許并不多,正如英國作家毛姆所說:這樣的名著應該是人人都讀過的,令人遺憾的是真正讀過的人其實很少。就連一些著名作家也因為它們或卷帙浩繁或主題繁雜或語言晦澀而沒有真正讀過。就像《紅樓夢》,雖然被公認為是中國第一名著,除了少數紅學家外,但真正讀過的人又有多少呢?于是,筆者還是決定不揣淺陋把這些文章編輯成冊,或許可以對閱讀這些名著的讀者起到導讀的作用,對那些沒有閱讀或者沒有時間閱讀這些名著的讀者提供些許幫助。
最后,需要說明的是,由于每部作品閱讀的時間有先有后,讀書筆記各自單獨成篇,在不同文章中引述到同一作家、同一作品時可能有少數內容的重復,有些世界名著因為引文出處不同,在不同的文章中人物的譯名可能有不一致的地方。
王曉陽
2022 年 2 月 22 日 于綿州厚園
王曉陽,20世紀60年代出生,重慶墊江人,現居四川綿陽,高級記者、作家、學者。畢業(yè)于西南師范大學(現西南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yè),曾任綿陽日報社總編輯,兼任四川省報紙副刊研究會副會長、綿陽市社科聯副主席、綿陽師范學院客座教授。
作者是知名報人、資深學人,是綿陽市首屆十大名記者、綿陽市科技拔尖人才,曾獲中華全國新聞工作者協會頒發(fā)的榮譽證書、證章。長期專注于新聞、文學與文化,酷愛讀書、寫作,先后發(fā)表各類作品2600多篇近300萬字,作品入選多種文學及新聞選本,出版《如是我文》《<論語>讀記》等多部文學及學術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