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高,情感豐富、激情澎湃,擅用濃烈的色彩和動感的筆觸,麥田、星空、向日葵成為不朽的意向,激蕩著無數(shù)后人的心懷。高更,天資聰穎、敏感自負,靈動的畫筆繪出一幅幅幽遠神秘、高深莫測的幻境。他們,同為承上啟下的集大成者,同為19世紀最偉大的畫家之一。在風景明媚的法國南部,他們同吃共住,在黃房子里分別創(chuàng)造出了自己最著名的作品。然而兩人迥異的性格注定了悲劇,僅僅9周后,高更負氣驕傲出走,凡·高因痛苦而自殘,后更陷入無盡的瘋癲深淵,開槍自殺。一段佳話最終慘淡收場。
《凡·高與高更:在阿爾勒的盛放與凋零》向讀者呈現(xiàn)了兩人最親密的時光,深入詳述了兩人脆弱的友誼以及彼此獨到的藝術(shù)見解、瘋狂個性和天賦異稟。此外,作者還通過查閱大量史料和書信,揭開了凡·高割耳這個世界之謎的神秘面紗。
Ⅰ.初到阿爾勒:1888年10月23日
Ⅱ.新的開始:10月24日至10月28日
Ⅲ.墓園求教:10月28日至11月4日
Ⅳ.齊心并力:11月5日至11月10日
Ⅴ.不堪回首:11月11日至11月14日
Ⅵ.不相為謀:11月15日至11月23日
Ⅶ.色彩的樂師:11月23日至12月4日
Ⅷ.家庭畫像:11月23日至12月4日(續(xù))
Ⅸ.畫家的畫像:12月4日至12月15日
Ⅹ.眼前的藝術(shù):12月16日至12月19日
Ⅺ.危機降臨:12月22日至12月25日
Ⅻ.余波未了:12月26日至2005年
文獻說明
鳴謝
I.初到阿爾勒1888年10月23日約早晨5時的光景,天還未亮,一輛火車隆隆地駛?cè)氚柪哲囌。一位略顯疲態(tài)的旅者只身邁出了車廂。他上周日從布列塔尼(Brittany)南岸的阿凡橋(Pont-Aven)出發(fā),經(jīng)歷700多英里,整整在路上顛簸了兩天,從布列塔尼濕潤的綠野一路遷移至羅納河(Rh6ne)與地中海交匯的這一片平原。
他的這段旅程從南斯(Nantes)到圖爾市(Tours),途徑克萊蒙特費朗(Clermont Ferrand)再到里昂(Lyon),橫跨了整個法國。雖說南方的天氣一向晴朗,但夜晚卻也冷得夠嗆,此時只有5℃。旅人走出車站左拐,穿過鐵軌橋,沿著街道一直走到一處廣場。在他的右邊是羅納河的堤岸,而他左邊的那所房子便是他要找的地方。不過此時,房子的百葉窗仍緊閉著。在廣場和街道的路口,一家24小時咖啡館的門前閃著霓虹燈牌。旅人推開門走了進去。
從天花板垂下的幾盞燈把整個房間照得亮堂堂的,一眼望去只見紅色的墻和光禿禿的地板。大理石面的桌子抵著四周的墻擺著,一張臺球桌放在了屋子的正中央,屋子的最里處是吧臺,架子上成列著各色酒品。從大廳通往另一個房間的門上方掛著一只精美的壁鐘,鐘面顯示現(xiàn)在剛過5點。
老板看到這位新來的客人便大叫道:“啊!是你!我認出你來啦!”說話的這人名叫約瑟夫·吉諾(Joseph Ginoux),是這間年初新開業(yè)的咖啡館的老板,剛才正與一名40多歲小有名氣的先鋒派藝術(shù)家聊著天。
吉諾能一眼便認出他來是有原因的,因為即使在19世紀80年代,這位來客的打扮也是十分不入流的。況且,早些時候有人給他看過一幅肖像,并被告知要好生留意著這位將要到達阿爾勒的畫中人。
這間咖啡館名叫車站咖啡館,保羅·高更(Paul Gauguin)便在這兒坐等天亮。當夜幕消逝天漸漸亮起來的時候,他便起身離開咖啡館,走到街對面的拉馬丁廣場2號,F(xiàn)在,這棟房子的黃色外墻和綠漆木結(jié)構(gòu)可以看得清晰了。高更敲了敲門,開門的是文森特·凡·高(Vincentvan Gogh)。
開門的一剎那可以說是凡·高一生中最激動的時刻之一,當然也是最焦慮的時刻之一。在六個月前他剛簽下租約的時候,就開始醞釀一個計劃:他不想獨居此處,他需要人陪伴。最先映入他腦海的人便是高更。租房當日,文森特就給他的弟弟提奧去了一封信,信中除了簡單描述了這所房子外,還提出了他的這個構(gòu)想:“也許,高更會愿意來南方?”最初蒙嚨的想法逐漸演化成了文森特的執(zhí)念。從五月底開始,他用通信的方式,花了整整五個月,使勁渾身解數(shù)精心策劃,不惜百般權(quán)衡、千言蜜語、萬般懇求,試圖讓高更來阿爾勒與他同住。同時,他還成功讓提奧同意,只要高更愿意搬來拉馬丁廣場2號的這所黃房子,這位潦倒的畫家便可在提奧那里用他的畫作換取在阿爾勒的免費食宿。于是,提奧除了要擔負哥哥的生活費,還要負責高更在阿爾勒的吃住開銷。作為巴黎的一名藝術(shù)商,提奧·凡·高(TheovanGogh)是少數(shù)幾位支持實驗藝術(shù)的商人之一,這使其成為資助高更的不二人選。
在回信中,高更接受了文森特的提議。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橫生枝節(jié)讓高更的阿爾勒之旅一拖再拖。兩人的通信開始愈發(fā)頻繁,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似乎從去年在巴黎的幾面之緣發(fā)展成了莫逆之交。兩位畫家開始在信中競相討論、交換想法,不時地給對方描述各自的最新作品。好長一段時間里,興奮與害怕一直拉扯著文森特。興奮的是,高更有可能在某一天出現(xiàn)在他的黃房子里;害怕的是,高更若此次無法成行,期望后的失望將給他莫大打擊。
不久前,當高更正式踏上他的阿爾勒之旅時,文森特又多了另一種焦慮。他擔心一直居住在布列塔尼的高更到了阿爾勒后會感覺失望。從紛繁多彩的布列塔尼到寧靜質(zhì)樸的阿爾勒,也許,高更會覺得這里的風景不如北方的精彩,也許,高更會氣憤、會暴怒、會棄他于不顧,不愿與之相伴。文森特本就脆弱的神經(jīng)就被這些“也許”拉扯得愈發(fā)緊繃,他甚至覺得他就要因此而大病一場了。但是現(xiàn)在,高更就站在他面前。他走進來了。
兩個男人面對面地站著,顯得有些局促。前不久,他們互相交換了自畫像,于是各自腦海里都存著對方的樣貌。高更出發(fā)之前文森特就提議互換畫像,他給后者寄了一幅他的自畫像——也就是之前咖啡館老板吉諾見過的那幅。文森特便回寄了一幅到布列塔尼作為答禮。只是兩幅肖像都稍有失真,并不忠實于畫家本人的長相罷了。一個,是40歲的法國人,做過股票經(jīng)理人,過著孤家寡人的生活。一個,是35歲的荷蘭人,從事過各色行業(yè)。兩人都是人到中年才拿起畫筆。雖說兩幅肖像都不盡寫實,卻真實反映了兩位畫家對自己模樣的想象。要說他倆有什么共同之處,就得算他們對文學的狂熱。真實的生活中總夾雜著書中人物的影子,因此在自畫像中,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借用了小說中的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