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法師一生曾多次書寫《佛說阿彌陀經(jīng)》、《觀世音菩薩普門品》等佛經(jīng)經(jīng)典。
一九一八年八月十九日,大勢至菩薩圣誕日,李叔同在經(jīng)歷了三十九個春秋生命能量的積淀之后,完成了他人生的又一次飛躍和蛻變。晨鐘暮鼓聲中,屬于弘一法師的新一頁悄然翻開。從此,俗世少了一個李叔同,僧界多了一個弘一法師。
出家后的弘一法師放下俗塵舊事,大舍其在俗時所用書籍筆硯及畫畫印章于友、生,潛心研佛,究華嚴,興律宗,歸凈土,布道弘法,利樂眾生,為四眾所欽。屢屢桔燈黃卷窮經(jīng)忘寐,常隨佛學;每每木魚老鐘晨暮不倦,以戒為師。先奔在俗之書法舊藝前業(yè) 以求徹蒙清涼解脫;后在嘉興精嚴寺得佛學會范古農(nóng)居士勸:“若能以佛語書寫,令人喜見,以種凈因,亦佛事也。“遂置筆墨紙硯,以墨接人。于是,曾經(jīng)寄興怡情的翰墨書藝便成了弘一法師導俗化方、種因植善、引導眾生離苦得樂的契機方便法門。法臘廿四間,弘一大師以藝術(shù)之形式,書宗教之內(nèi)容,常錄梵典,流布世間。隨緣書贈之佛號經(jīng)句更多以數(shù)千計,以字廣結(jié)佛綠,度世化人。其書風亦一改舊日面目,跳出以往各派碑帖遺風視野,于書法中融攝佛法,再變?yōu)槠降⑻耢o、沖逸,刊落鋒穎,脫塵無火,自成弘體書派一脈,成就無上清涼。
弘一法師弘體書風之確立和定型,除了得法于內(nèi),還得益于印光法師之智見外緣。弘一法師出家后,曾就抄經(jīng)法門與印光法師有過多次交流。印光法師認為抄經(jīng)之法, 一要誠,二要恭敬,切忌潦草。他在給弘一法師的信中批評有些抄經(jīng)者書體不工整,欠恭敬,云:“寫經(jīng)不同寫字屏,取其神趣,不必工整。若寫經(jīng),宜如進士寫策,一筆不容茍簡。其體必須依正式體。若座下書札體格,斷不可用。古今人多有以行草體寫經(jīng)者,光絕不贊成。”“所寫潦草,毫不恭敬,直是兒戲!碑斂吹胶胍环◣熞拦ふw所書字跡后,印光法師便去信肯定稱是:“接手書,見字體工整,可依此寫經(jīng)。夫書經(jīng)乃欲以凡夫心識,轉(zhuǎn)為如來智慧。比新進士下殿試場,尚須嚴恭寅畏,無稍怠忽。 能如是者,必能即業(yè)識心,成如來藏,于選佛場中,可得狀元。今人書經(jīng),任意潦草,非為書經(jīng),特藉此以習字,兼欲留其筆跡于后世耳。如此書經(jīng),非全無益,亦不過為未來得度之因。而其褻慢之罪,亦非淺鮮!敖(jīng)印光法師此番般若示導,弘一法師更堅定了以“正式體“恭敬抄經(jīng)之正見。 一九三四年,弘一法師在為莊閑女居士手書《妙法蓮華經(jīng)》抄本作序時言:“十法行中, 一者書寫……書寫之人,日受齋戒。將入經(jīng)室,夾路焚香,梵唄先引,散華供養(yǎng),方乃書寫。香汁合墨,沈檀充管, 下筆含香,舉筆吐氣。逮及書就,盛以寶函,置諸香廚。“可見,其抄經(jīng)恭敬虔誠之法,與印光法師一脈相承。弘一法師認為“最上乘的字或最上乘的藝術(shù),在于從學佛法中得來,要從佛法中研究出來,才能達到最上乘的地步。所以,諸位若學佛法有一分的深入,那么字也會有一分的進步;能十分的去學佛法,寫字也可以十分的進步”無怪乎馬一浮在觀弘一法師的字后,有“大師法書,在書家當為逸品”的評價,并言“今觀大師書,精嚴凈妙,乃似宣律師文字。蓋大師深究律學,于南山、靈芝撰述,皆有闡明,內(nèi)熏之力自然流露氣故弘一法師自言“見我字,如見佛法其意旨就是希望通過書法來弘傳佛法,續(xù)佛慧命,為見聞?wù)叻N佛緣善根,伺機覺悟,花開見佛。以藝術(shù)之形,演釋教之音,是弘體法書特有之宗旨義趣所在,當作如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