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神》:
一回家湯姆·瑞恩思在火車開始爬山的時候從車廂的座位上站了起來。他的眼睛里閃著淚花,透過臟兮兮的車窗玻璃熱切地往外看著。看到這些熟悉的景色,他感覺自己好像是昨天才離開似的。而事實上,他已經(jīng)離開五年了。
當(dāng)列車到達(dá)山頂?shù)臅r候,他順著斜坡旁邊的空地往下看。在山谷底部有一個小城,那就是戴爾山城。
五年前,他的父親剛剛?cè)ナ赖臅r候,他在這里搭乘火車加入了瘋狂的淘金隊伍,去往西邊淘金。
湯姆將身體靠在車窗上,瞇起眼睛盯著山腰上的牧場。牧場與外面是用帶刺的金屬絲隔開的,看上去里面大概有100匹馬,它們顏色各異,大小不同,一看就知道是做重活的牲畜。在這座城市里,人們似乎很喜歡馬。湯姆一直盯著那些馬看,當(dāng)火車快速地下坡,即將進(jìn)入城里的時候他還在看。突然,他的目光被一匹單獨站著的馬吸引住了。那匹馬可真漂亮啊!那是一匹有黑色和白色斑紋的馬,它獨自站在牧場最頂端的位置。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只見它優(yōu)雅地站在那里,迎著風(fēng),頭抬得高高的,那銀色的鬃毛擠出了褶皺。湯姆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它看,直到火車下坡后看不見了,他還踮起腳尖來看。那匹優(yōu)雅的、帶斑紋的馬也一直沒有動。
旁邊的人對湯姆說,這座山上有各種各樣的馬,但即便是好馬也不一定有機(jī)會去城里。湯姆覺得那匹馬非常適合自己,那匹馬一看就是那種奔跑速度快、身體健壯、頭腦聰明的馬。其實這時候湯姆還沒有想過自己要用馬來做什么。他這次回到這里只是短暫地停留而已。
火車開始減速,最后停在了一個小火車站。湯姆從行李架上把自己的帆布包拿下來,然后走向車門。
下車來到月臺之后,湯姆像個餓極了的人一樣貪婪地呼吸著家鄉(xiāng)的新鮮空氣。
離開家鄉(xiāng)的山林之后,湯姆去過許多地方。他曾經(jīng)穿過熾熱的沙漠,還爬過兇險的雪山。但是,這里才是他真真正正的家,他就出生在小城旁邊的一座山的后面,F(xiàn)在他回來了,長大了五歲,而且身上還帶回了幾百美元,這些錢是他歷盡千辛萬苦淘金得來的。
現(xiàn)在,他的眼前只有一個牙齒黑黑的侍應(yīng)生正在推著行李車。
湯姆問他:“你知道山上那群馬是誰的嗎,就是我下車之前看到的那群?”“你究竟想問什么?”侍應(yīng)生疑惑地反問道。
“我想要租一匹馬!薄安灰フ腋H鸬隆だ瓲柹怦R,”侍應(yīng)生沮喪地回答道,“他的那些馬連風(fēng)都吹得倒,要不就是關(guān)節(jié)是腫的或者有其他別的毛病。順便說一句,他不會把馬租給任何人。”湯姆說了聲謝謝后,就把包袱扛到肩上走向了滿是塵土的大街。他望了望在火車上就看到的小城,五年不在,小城的變化可真大!一座座高樓拔地而起,那些有點舊的房子也已經(jīng)被粉刷一新了,但即使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一些繁榮的跡象,這座城還是一座比較偏僻的山城。所有的人看起來都很陌生,湯姆也不想費勁去找熟人。他的家在山里,而不是在城里,山里人才是他親密的朋友。要是能有一匹馬,最好是一匹體面一點的馬,他就可以趕在太陽下山之前到達(dá)他父親那座破舊的小屋了。那樣的話,或許明天他還可以騎馬去四處看看都有些什么變化。
他一邊這樣想著,一邊來到了城邊的牧場,仔細(xì)地在馬群里尋找著他剛剛看到的那匹馬。推行李的侍應(yīng)生說的一點兒也沒錯,他看到的都是些不怎么樣的馬。它們大多都皮包骨頭,有些看起來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被自己的體重壓垮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