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爾倫之狐》的小說、童話等作品都是由獲獎作家親自從自己眾多的優(yōu)秀作品中精選出來的,所以它比許多選集都更為精彩,更耐人尋味。只要認真細讀,就會發(fā)現其中許多名篇或在主題、人物形象方面,或在審美意識與藝術表現上,都能最大尺度地體現獲獎作家的最高文學水準,將不同程度地體現了中國兒童文學盛世昌盛的時代性。
這是一種行將消逝的古老犬種,是與草地牧人的生活息息相關的古老的血統。在如今的草地上,這樣的草地牧羊犬已經越來越少了。
但阿牙顯然和它們不一樣,它并不總是呆在營地里,更多的時候它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這種神出鬼沒、無所事事的邊緣態(tài)度也就使得它在營地缺少其他牧羊犬能夠得到的那種尊重。
每天在喂狗的時候阿牙都會出現,但它只是遠遠地看著那三頭牧羊犬各自慢條斯理地吞食倒在面前盆子里的食物。最開始我將它的出現理解為一種艷羨,它也想分一杯羹。不過,很快我就發(fā)現自己錯了。對于三頭牧羊犬食盆里的奶塊和吃剩的飯菜,它似乎并沒有什么興趣。
從它的表情我可以看出,這些食物確實提不起它的什么興趣。
它只是在這個時刻出現,沒有什么特別,跟食物也沒有任何關系,只是它出現在營地的時間和喂狗的時間偶然吻合而已。
阿牙是一頭擁有強烈好奇心的狗,它第一次在營地里露面的時候,就注意到我的出現。
它慢慢地向我走過來,并沒有像其他牧羊犬最初面對我那樣兇悍地咆哮——在營地里它似乎并不擁有這樣的理所當然的特權,那是一種窺探般的小心翼翼。
我像剛剛來到營地時對待其他的狗那樣,用刀子割了一條肉,向它扔了過去。這種方式即使不能迅速地拉近和陌生的狗的關系,至少可以表明自己友好的態(tài)度——噢,別緊張,我?guī)砹巳,我為和平而來?br> 但這個表示友好的舉動卻將它嚇了一跳,恍如我扔過去的是一枚已經啟動引信的炸彈。它以一種驚人的敏捷跳到了一邊,像一根繃緊之后被釋放的彈簧,輕盈無聲,這種彈跳能力顯然是那些碩重的草地牧羊犬所望塵莫及的。
它迷惑不解地注視著地上的那塊肉,同時惴惴不安地抬起頭觀察我的舉動,似乎想搞清楚這二者之間必然的聯系。它顯然了解肉的氣味,新鮮的肉美味多汁,但顯然這是它從來沒有領受過的待遇。一般向它扔過來的總是石塊和棒子,還有一連串的咒罵。
它有些不知所措,,它一時還不相信這從天上掉落的餡餅。在一番細致而耐心的觀察之后,它大概已經做出判斷:我應該不是能夠做出在肉塊里下毒或者插入鋼針那樣壞事的人。它匍匐著接近了那塊肉,然后以閃電般的速度將肉叼起來,隨后揚長而去。動作簡潔連貫。
它急于離去,并沒有在營地里享用這肉塊的想法。
我站在帳篷前,拿著望遠鏡,想知道它準備在什么地方吃掉這塊肉。
阿牙一路小步顛跑著越過營地前面的草地,期間不時回頭張望,一副生怕到嘴的肉被搶走的樣子,它一直向草地對面的山地跑去。
它一直跑到一片灌木叢邊才停了下來。
在防下了口中的肉塊之后,它又向著營地的方向張望。直到它確信忙碌的營地上并沒有人注意到它,而那三頭牧羊犬也正趴臥在營地前半睡半醒享受著難得的清閑時,它才開始放心地實施自己的行動。
它竟然開始在地上挖洞,用兩只前爪將地上的土刨到身后。很快,它在灌木叢的下面掘出洞,然后小心翼翼地叼起那塊肉放了講去,接著用前爪將士刨在上面。
將一切做完之后,它慢慢地跑開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狗——所有的狗都會在第一時間將搶到的肉吞下肚去,即使是在它的肚子已經很飽的時候。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頭懂得未雨綢繆的狗,它竟然有儲藏食物的習慣。
也許是因為這次友好的開始,這頭被叫做阿牙的狗開始對我表現出濃厚的興趣,應該說是對我的食物表現出濃厚的興趣。每次在我的身邊出現,它總是可以得到相應的饋贈,一塊肉或一塊奶干。
于是,它每天黃昏出現時都會徑直地走向我的帳篷,而且在營地里逗留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常常整個下午都趴在帳篷的門口。不過它從不走進帳篷,而且總是與我保持著足夠的距離,它接受我的食物,但卻從來不讓我接近它到一米的距離以內。它的表現向我表明白己的態(tài)度,這個距離是不可逾越的。不過,這種距離已經是它對人類的接近所能做到的莫大的讓步,對于營地里其他的人,它卻是避而遠之,只要他們遠遠地向我的這座帳篷走過來,它就警惕地跑開了。
也不知道他們曾經對它做了什么,讓它這樣。
營地里的牧羊人解開了我心中的疑問。
其實在此之前我也一直在懷疑,總是感覺到它像什么其他的動物。纖細的腰身,棕紅的皮毛,與牧羊犬截然不同的尖削的耳朵,驚人的敏捷和出眾的彈跳力,還有那種眼神中不時浮現出的略顯不安卻又似乎勝券在握的狡黠的神情。
牧羊人證實了我的懷疑,它是狐,不,應該說是擁有二分之一狐血統的狗,或者也可以說是擁有二分之一狗血統的狐。它是狐與狗雜交出來的后代。P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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