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斯特凡在成為火車老鼠之前,日子還是過得挺幸福的,它和父母、兄弟姐妹住在慕尼黑天堂大街的地下室里,與一只老態(tài)龍鐘的貓和一條見多識廣的狗為伴。其樂融融。
可好景不長,這條老街的房子拆除了。它們只得四處覓食。一天,斯特凡溜上一列火車。并不小心在暖烘烘的車廂里睡著了,火車開了……
它好不容易來到傳說中的老鼠的天堂瑞士,可一只忍饑挨餓的瑞士老鼠告訴它,移民法蘭西才是所有瑞士老鼠的夢想。于是,它們一同前往巴黎。沒想到在途中就差點被列車員給滅了,而且養(yǎng)貓是巴黎人的嗜好——可這時,斯特凡的冒險生活才剛剛開始……
彩烏鴉系列十周年版:依托德國青少年文學(xué)研究院的選薦,“彩烏鴉系列”將“當代、經(jīng)典、好看”的德語兒童文學(xué)集合在它的旗幟下。10年來,其“一口氣讀完,一輩子不忘”的編輯理想,與通俗流行讀物拉開距離的文學(xué)追求,吸引了國內(nèi)兒童文學(xué)界持續(xù)關(guān)注的目光和讀者口口相傳的誦讀熱情。
10周年版在保持“彩烏鴉系列”原有規(guī)模的基礎(chǔ)上精益求精:個別書目作了調(diào)整,有的替換了新的譯本,原版彩色捕圖全部恢復(fù)!安蕿貘f”呈現(xiàn)出另一種繽紛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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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長一段時間你到哪里去了呀?”“聽說你到了巴黎,那是真的嗎?”“火車上你何處藏身啊?”
總是有人向我問這問那。每一回我都得把我的冒險經(jīng)歷復(fù)述一遍。
近來甚至收到許多信件,寫信者問我,如何才能輕而易舉地溜到巴黎。為了一勞永逸,我下定決心把我的經(jīng)歷付之于筆墨。
我嘛。本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家鼠,我的名字叫斯特凡?墒谴蛐∑鸫蠡飪壕凸芪医小昂X偸蟆,我怎么會得到這樣一個稀奇古怪的稱呼呢?說來話長。從小我就有一個習(xí)慣,就是喜歡啃樹干。通常情況下,只有海貍鼠才愛這樣。我的爸爸媽媽把這看成是一個謎,爸爸甚至認為我不是一只凡鼠?墒请S著歲月的流逝我突然改掉了這個習(xí)慣,也許是我明白了這樣一個道理——憑我的小小鼠牙是無法啃斷大樹的。
我的出生地是慕尼黑,唔,慕尼黑的天堂大街。如果有誰認為這條街名是我信口胡謅的,那他可以找一份慕尼黑城市交通圖來瞧瞧,那上面就有天堂街。這條大街是確實存在的,只是我的故居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
我的故居是一棟妙不可言的老屋,它的四周高樓林立,盡是些拔地而起的新建筑。在我們這棟老屋的后面有一個院子,院子小小的,還長著兩叢接骨木。
我們一家就生活在老屋的地下室里。這個老鼠之家有媽媽、爸爸、爺爺和我的三個兄長,它們分別是“大牙”、“短尾”和“白爪子”,我還有一個妹妹,它的名字叫麗洛菲。
在我們上面一層住著一個名叫艾勒斯的老先生,他還養(yǎng)著一只公貓,名叫卡爾羅。小院子里常常響起可怕的貓叫狗吠聲,那是一條名叫伊塞格里姆的狗從樓上下來追咬卡爾羅了。
伊塞格里姆是一條卷毛狗,它和它的主人——畫家克林格爾住在二樓。畫家作畫之余最喜歡吃奶酪和白面包,基于這個原因,他深受我們老鼠的熱愛。伊塞格里姆以前是一條馬戲團里的狗,走南闖北,見過大世面。它能用兩條腿走路,有時候在我們老鼠的央求下,它會給我們表演一個漂亮的空翻。它對我們老鼠非常和善,而且和絕大多數(shù)動物都能和平共處,就是貓除外。它對貓恨之入骨,這倒不是出于狗的天性,這里面另有隱情。
當年在馬戲團里,伊塞格里姆曾有兩年之久與一只貓同臺獻藝。那只貓睡在一個嬰兒車里,身上蓋著嬰兒被,而伊塞格里姆呢,穿一件白色短褂子,把那輛嬰兒車在舞臺上推過來推過去。那只貓?zhí)稍趮雰很嚴锍b牙咧嘴,作威作福,而它卻不能撲上去咬它一口,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推著嬰兒車繞圈子。
有一天晚問演出時它終于忍無可忍了。那只貓壓低嗓門對它說:“我的天哪,伊塞格里姆!瞧你那滑稽樣,穿著短號衣,邁著羅圈腿……”
伊塞格里姆扔下車就向那貓撲去。貓躥出被窩逃向觀眾席,伊塞格里姆窮追不舍,馬戲團的大帳篷里觀眾的尖叫聲和狂笑聲響成一片。
從這個晚上起伊塞格里姆永遠結(jié)束了舞臺生涯,馬戲團把它賣給了畫家克林格爾。
可公貓卡爾羅卻成了馬戲團里那只貓的替罪羊。剛才還是安安靜靜、客客氣氣的伊塞格里姆只要一見卡爾羅,眼睛里就冒出惡狠狠的火花!柏埦褪秦,天下的貓一個樣!”它怒不可遏地說。
我們老鼠隨聲附和。
其實卡爾羅已經(jīng)老態(tài)龍鐘了。說句良心話,它也挺和顏悅色的。我爺爺時常告誡我們:“別為難老卡爾羅了,它的爪子都禿了!
我爺爺和卡爾羅是在天堂大街的老屋共同成長起來的。
爺爺對我們說:“早先,當卡爾羅年輕的時候,可是一個危險的老鼠殺手。它時常整小時地守在老鼠洞口,無聲無息。如果你以為它已經(jīng)離開了,是從鼠洞里爬出來的時候了,它就會閃電一般地伸出貓爪,把你撲翻在地!我的兄弟姐妹們幾乎全部命喪它手!闭f到這里,我爺爺沉默了一陣子,然后繼續(xù)說道:
“有一回卡爾羅幾乎逮著了我,幸虧我及時鉆進了鼠洞,只是我還沒來得及縮回尾巴。喏,它竟然把我的尾巴咬掉了!”
爺爺每當向我們提起貓的兇惡時,總是警告性地·豎起禿尾巴樁,“瞧瞧,貓是多么兇險!”
不過,前面我已經(jīng)說過,卡爾羅已經(jīng)衰老了。它的主人艾勒斯從肉鋪買來了足夠的魚肉,它飽食終日、昏昏欲睡地蹲在窗臺上:讓陽光暖和它的爪子。
有的時候,不,應(yīng)該說偶爾,獵殺的天性會在它的體內(nèi)復(fù)蘇,它會突然跳起身來,跟在我們之中某一個的后面。然而它步履遲緩,儼如夢游。盡管如此,我們這些鼠崽兒還是選擇爺爺或伊塞格里姆在院子里時才下去活動。
爺爺這個時候就躺在卡爾羅旁邊曬太陽,距離不那么近。兩個老者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兒,共同回憶著過去的時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