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想想》是夜光杯文叢·個人專輯中的一冊,書中收錄了著名作家戴蓉的散文作品多篇。這些作品內(nèi)容豐富,構思新穎,文筆精妙。閱讀這些文章,使人有一種美的享受,給人以啟迪,以深思,從中獲益匪淺。
《容我想想》分為七輯:分別是天性花鳥、年年沉醉、最憶是藍衣、戀、十年蹤跡十年心、印記和與靈魂對舞!
我們都曾心跳如鼓,足音頓頓,挺拔、優(yōu)美、熾熱,如火苗一般“蓬”地燃起。那時,我們未曾想過曲終的事。《容我想想》為作者戴蓉在《新民晚報》“夜光杯”的專欄結集,共七輯。所選之散文大多不超過千字,寫作主題則極為廣泛,文筆自然樸素而不平淡,使人有一種美的享受,給人以啟迪。
70后,任教于滬上某高校,《新民晚報》專欄作者。非煮字療饑,對讀書寫字有慣常的需索和依賴。愛靜、愛花木、愛心腸軟骨頭硬的人。
春日如歌 春天也不盡是歡欣宜人的。春天不是長夏,不是所有的事物,都如柳芽一般,由鵝黃一路被催成深綠。那些輕、薄、脆、弱的,會在春日里倏然長逝。尚未殘敗的櫻花徑直落下,一絲悔意也無。春天在有些地方是新學年開始的季節(jié),畢業(yè)生在初春告別校園里的清風和晨露,走上入塵人世的不歸路。南中國的四月天濡濕、潮熱,風吹在身上黏嗒嗒的,空氣都擰得出水來,人們紛紛被“回南天”弄得恍惚、萎靡,晚上睡不著,白天不想起?吹饺思視坷飹熘摹罢l道閑情拋卻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似舊”,一顆心飛出老遠,回到那些奇怪的、不著邊際的事上去。那些舊傷都已經(jīng)平復了嗎?在春天看回去,仍然看得出淤痕。
那一年春天,張國榮墜樓之后,林夕曾撰文,說他覺得內(nèi)疚,內(nèi)疚自己寫下了那么多勾引淚水的歌詞,它們對這個世界究竟有什么意義?眼淚流下來,證明失戀、失意不是幻覺一場,歌曲被傳唱,悲傷被定格,哀歌對這個世界有何療效?他說,他希望日后傷感的情歌可以升華出快樂的力量。
對付春日的昏沉、萎靡,像不像對付一場感冒?光吃速效膠囊太冷清,不如小題大做地燒姜茶、熬粥湯,張羅些芬芳鮮亮的蔬果來提神,營造健康的氛圍。病生到盡,猶如悲哀被發(fā)泄到盡,便會抖擻精神決定痊愈決定幸福,一日比一日利索,一日比一日輕快,從無益的傷感中走出來。不要讓悲哀的病中札記和歌吟,給傷心人推波助瀾。
畢竟,浪漫而勵志,才對得起春天。
春天的好事 春日的下午,坐在咖啡館的大玻璃后面,一邊喝花草茶一邊曬太陽。墻刷成了舊舊的暗紅,幾上插著的不是康乃馨,不是玫瑰,而是拳頭大小的紫色蓮花。老板是個年輕女子,黑色T恤,軍綠粗布褲,手上套兩只銀鐲,微微地笑著。從前可能會想,接下來會有什么好故事發(fā)生呢?那天卻只覺放松,放松得幾乎盹著。
朋友從澳大利亞回來,她說,澳洲人可以穿一身美艷的衣服,腳上卻是一雙黑色夾趾的塑料涼拖。初見時大驚,后來感受到他們那種怡然的態(tài)度,自信和不羈讓不和諧變成了大方不矯飾,久而久之居然也覺得好看。
另一個朋友去的是日本,去讀日本古典文學碩士。她說,每次去上課,最怕的就是喝茶。本來只是口渴了泡杯茶喝這么簡單,在那種特定的環(huán)境和氛圍里,卻要敲開一個個教研室的門,問每位老師要喝什么,然后再一個個問高年級的同學要喝什么,最后轟轟烈烈沖上無數(shù)杯咖啡、紅茶、綠茶、烏龍茶。
一開始她真是頭痛,要很久以后,才領悟到原來泡茶、敬茶不單是禮儀,更重要的是讓雙方都把心靜下來、松下來。輕松自在狀態(tài)下的交流,是最無礙有效的。
舒服真是重要。鞋柜里風格款式各異的鞋子,就是長著八只腳也足夠武裝了,但引誘著雙腳一次次陷進去的,總是平跟圓頭的那款。如果美麗,是要咬著牙把腰勒了又勒,吸一口氣才能把禮服的拉鏈拉上,王子要靠那雙尖頭高跟的水晶鞋才能找來,那對不起得很,我的心或許愿意,我的肉體卻軟弱了。不只是腳,頭腦和心情,最好都要松綁、放假,然后一夜好睡到天亮。
有一個藝人,記者問她希望十年以后的自己是怎樣的。
她說,希望到了那個時候,自己舒服自在,別人看著自己也舒服。
和一個舒服的人對坐,不言人是非,只是平淡地閑聊,默契悠長,那就是春風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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