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奇談》是8-14歲少兒專屬原創(chuàng)妖怪冒險小說,同時也是一套游戲故事書!這套書中描繪了與現(xiàn)實世界平行的妖怪世界的故事,深入妖怪的內(nèi)心世界。它是一部糅合友誼、推理、幻想、趣味等多元化元素的震撼心靈的全新力作!
妖怪奇談——五人迷藏
來吧,來找我,
在你閉上眼睛的那刻,
常識的世界轟然關(guān)閉大門,
妖非妖,怪非怪,
暗黑生物蟄伏于迷宮深處,
蠢蠢欲動,
綻放著詭異而獨立的精彩,
真相猶如頭戴華美頭紗的少女,
只有真正的勇者,
才能借助智慧之光一窺究竟……
【楔子無字書與契約】
黑暗就像幕柔軟厚重的棉被將西望裹緊。他幾乎看不見自己的手指,卻能清清楚楚地分辨周圍的景物。它們就像是古老的照片底片,散發(fā)出詭異而艷麗的光澤。
連綿起伏的山仿佛醉臥在地平線上的老頭,五官清晰。兩道瀑布從他的鼻孔里飛流而下,兩棵挺拔的青松伸出耳洞。
清澈見底的湖水離開地面,跟四腳獸一樣到處游蕩,四肢無意中碰到時水珠四射。
樹枝上的花像一張張血紅的嘴巴,發(fā)出尖利刺耳的笑聲后就落入地面,結(jié)出人類腳丫般的果實,用無敵的惡臭,吸引體型龐大的昆蟲幫它們傳粉。
這是什么鬼地方?西望的嘴角不由得抽了起來。為什么景物看起來有點……嗯……那個……猥瑣呢?
突然兩聲驚天動地的咆哮從遠處傳來。老頭形狀的高山一個鯉魚打挺,逃命似地從西望身邊跑開。它抬起石頭巨腳時掀起的氣浪,把他沖到旁邊的怪樹上。怪樹枝頭的花立即把花瓣卷成O形,受了重傷似的尖叫不止,用枝條把西望卷起扔到空中,然后瘋了般往前沖。
這些家伙在賽跑嗎?西望跌了個四腳朝天,摸摸腫起一個大包的后腦勺,莫名其妙地苦笑。不到一分鐘,他所在的地方什么景物都沒有了,只剩無盡的黑暗。
接著,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仿佛炸雷,在離他不到一米的地方擴散開來,四只清光四射的巨眼對著他赫然睜開。那是兩只體型龐大的怪物,全身被堅硬的青色鱗片覆蓋,倒豎的瞳仁占據(jù)了整個眼眶,尖利的牙齒在血盆大嘴里閃閃發(fā)亮!
很顯然,它們不是在熱情地sayhello,不然,之前那些古怪的東西也不會逃走了。也許是恐懼過了頭,西望的腦神經(jīng)一下子短路了。他舉起手,微笑著跟它們打招呼:“你好,我叫西望,你們是……”
“吼!”回答他的是兩聲怒吼和瓢潑大雨般的口水。
西望這才清醒過來,趕緊轉(zhuǎn)身狂奔,一臉驚慌地問道:“你們這是干什么?大家初次相識,無冤無仇!”
“爾等小小人類,竟敢擅自闖入妖之境,簡直不把吾等放在眼里!一千多年來,從沒出現(xiàn)過如此大膽狂徒,爾等結(jié)果只有一個……”兩只怪物緊跟在他身后,弄得一路飛沙走石。其中一只怪物頭上生著巨大的鹿角。它從前面包抄西望,緊接著一個漂亮的回旋定足,一爪子拍在西望腦袋上。
西望滾出十多米遠,腦袋就像是被巨石擊中,痛得快要炸裂了。這家伙啰啰嗦嗦、酸不拉唧的,到底在說什么?
“去死吧,人類!”另外一只無角的怪物倒是言簡意賅,躍到空中,張開大嘴,就朝西望的腦袋狠狠咬去。
要是被那怪物咬中的話,自己的腦袋還不跟核桃一樣,咯嘣咯嘣,裂成一塊一塊了?!“喂喂,君子動手不動口!我一周沒洗澡了,身上又干又臭,一點都不好吃!”西望絕望地閉上眼睛,用最大的聲音說道。
只聽見砰砰兩聲,他感覺到腦袋被什么堅硬的東西壓住了,禁不住哇哇大叫。
“懶蟲,起來了!”
西望慌忙睜開眼,奇怪的高山湖泊、花花草草,還有兩只怪物統(tǒng)統(tǒng)不見了。窗外夏天的夕陽將天際染成玫瑰一般的金紅色,知了躲在樹蔭里沒完沒了地叫喚。這里不是他在龍鳳市的家,而是大同鎮(zhèn)的奶奶家。
六十多歲的奶奶穿著碎花圍裙,一手拿著農(nóng)村用的竹枝掃帚敲他的頭,一手叉腰,看起來比年輕人還有活力,用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瞪著西望訓(xùn)斥道:“你不是在打掃書柜嗎,怎么躺在地上睡著了?看來爸爸媽媽太嬌慣你了,但是現(xiàn)在不比得從前,西望啊,你也是時候長大了呢!”
“對不起,奶奶,我不是故意偷懶的!蔽魍谋砬榱ⅠR暗淡下來,“剛剛我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一本書,正想要低頭去撿,不知怎么就栽倒地上睡著了。”他指著書柜下面的一本書小聲說。那本書的書皮破破爛爛的,跟紫檀柜子一個顏色,里面的書頁好像被翻過很多次,十分熟軟,可是紙上一個字都沒有,散發(fā)著經(jīng)過時間沉淀的奇異香氣。
“這是你爺爺?shù)倪z物啊……難道……”奶奶似乎吃了一驚。她用力地甩了下發(fā)絲花白的頭,撿起那本書,用樹枝般干枯的手指一遍遍撫摸書皮,昏黃的眼里閃出淚花:“老頭子……唉……要是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孩子和他媽渡過難關(guān)啊……好好的一家人不能就這么毀了……”
說罷,奶奶把那本書放進木柜里,一臉嚴(yán)肅地告誡西望:“西望,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打開書柜!”
“奶奶,您在說什么。繛槭裁匆尃敔敱S計寢尯臀夷?媽媽生病了沒錯?墒俏液檬趾媚_的,健康得很!”西望好奇地眨巴著眼睛,在奶奶面前活動胳膊腿兒。
“小孩子不要問東問西的!這都是為你好!”奶奶一下子變得兇巴巴的,她從抽屜里找來一把生銹的小鎖,掛在柜子門上,然后把鑰匙藏到自己衣兜里。
奶奶真是奇怪,難道她到了更年期?西望無奈地想。不過,只要不是老年癡呆癥就有救。
等他做完奶奶分配的家務(wù)活后,天已經(jīng)黑了,西望累得眼睛都睜不開,可是身體一碰到硬梆梆的床板,就瞬間清醒了。
這里跟自己家完全不同啊,沒有滿地的玩具、漫畫、零食,沒有軟軟的床墊和沙發(fā)……更重要的是……
不知道媽媽的病什么時候才好,全家人什么時候才能團聚呢……聽著窗外蟋蟀和其他昆蟲歡樂的大合唱,西望越想越覺得心煩,伸手擦了下濕潤的眼角,就在他閉眼的瞬間,夢境之中的黑暗再度降臨。在黑暗的深處,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刪掉了西望媽媽的病情)
“西望,西望,來找我吧……”
“是誰?”西望趕緊扭頭向周圍望去,但房間里沒有任何人。雖然是三伏天,他卻像被迎頭潑了桶冰水,從腳尖到頭頂都沒了溫度,“難道,你是……出現(xiàn)在我夢中的怪物?”
“那兩只千年小妖怎么可能跟我相提并論,還是先說說你吧,西望!蹦莻聲音嘿嘿笑起來,“你是個調(diào)皮的孩子,經(jīng)常跟爸爸媽媽作對,所以家里一發(fā)生什么事情,你就被當(dāng)作礙事的皮球踢開,你感到孤獨,寂寞,失落,挫敗……”
“住嘴!”西望用最大的聲音吼起來,似乎是為了說服自己,“爸爸媽媽讓我單獨住奶奶家是為了我好,小孩子認(rèn)真讀書才是最重要的!”
“說到底還是因為你太無能,幫不上他們的忙,要是你想讓你媽媽恢復(fù)健康……”那聲音頓了頓似乎在引誘他,“可以跟我簽訂契約……”
西望聽到這里,顧不上害怕,忙不迭翻身下床,光著腳丫,踩過冰涼的木地板,跑向聲音的源頭——那里放著爺爺?shù)淖咸磿。它此刻看起來是那么的古老、高大、危險,散發(fā)著讓人窒息的誘惑。
西望做了幾次深呼吸,鼓起勇氣,拿起奶奶掛上的小鎖。但他還沒有插入鑰匙,鎖就自動掉到地上摔成兩半。
書柜就像通往未知世界的門,吱吱呀呀地朝兩側(cè)打開。書柜最上層攤著那本沒有寫字的書。不知道從哪里吹來一陣大風(fēng),書頁飛快地翻動起來,其中一頁上漸漸顯出奇怪的符號。西望不認(rèn)識那些符號,但嘴自動念開了:“妖有妖道,人有人法。妖若顯形,人可立約!”
那排字符立即浮到空中,像蛇一樣對他吐信子、擺尾巴:“你們這些人類真是可笑,不懂得得享受死亡和睡眠的美好——那種絕對的寂靜、超脫、虛無!不過既然你喚醒了我,我就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與此同時,你也要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說罷它裂開大大嘴,狡黠一笑,鉆入西望的胸口,消失不見。
西望覺得心臟像是被利劍穿透,每個身上的毛孔、每根神經(jīng)都痛得快要炸開,他癱倒在地上,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劇烈的疼痛感才消失。西望慢慢從地上爬起,扯開T恤領(lǐng)子,借著透過窗欞的銀色月光,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本來有個書本形狀的胎記,現(xiàn)在竟然變成了烈火般的紅色!
在這個奇怪的仲夏夜里,似乎發(fā)生了什么不尋常的事情…
老屋外,蟲鳴聲更響了……
【第一章五人迷藏】
不管哪個學(xué)校都有這么一些怪談:
什么教學(xué)樓的十二級階梯到了晚上就會變成十三級,看到它的學(xué)生會被拖往十八層地獄啊……
什么廁所里總有一扇門打不開,里面明明沒有人,但是不時會傳出凄慘的哭聲啊……
什么一到下雨天,學(xué)校門口就會出現(xiàn)打著傘的怪阿姨,逮著學(xué)生就問,她是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回答不是的學(xué)生會被吞掉,回答是的學(xué)生會瞬間蒸發(fā)啊……
什么站在樓道間的鏡子面前,和自己的鏡像對視超過一分鐘,會被吸到鏡子里面的世界啊……
大同小學(xué)也不例外。這不,一大早,六年一班教室里,就有十多名同學(xué)圍在一個寸頭男生的課桌邊上,屏氣凝神,聽他講學(xué)校最流行的怪談——“五人迷藏”!
“一百,九十九,九十八……”
沙莎閉著眼,趴在疙疙瘩瘩的大槐樹前數(shù)數(shù)。她身材比同齡孩子高挑,皮膚跟水蜜桃似的又嫩又滑,是六年一班的班花。沙莎身后的四名孩子,羅成輝、歐米、崔路、柯曉明用眼神交流一番,露出無聲的笑容,然后跟子彈一樣,轉(zhuǎn)身沖向校園的不同角落。
“十,九……四,三……”當(dāng)沙莎數(shù)到“一”字,猛然睜開清澄透亮的大眼睛:“大家都躲好了嗎,我來找你們了哦!
沒有人回答,只有一陣陰嗖嗖的風(fēng)鉆進寬大的校服。沙莎打了個哆嗦,抬頭一看,不知什么時候,明媚的天空被陰云填滿,它們就像張牙舞爪的黑色巨人,要把整個學(xué)校踩進深淵。周圍的一切都被晦暗潮濕的氣息包裹,世界看起來跟幾分鐘前截然不同。
糟糕,暴風(fēng)雨要來了,得趕緊找到伙伴們。沙莎有些著急地抿緊嘴,跑向最近的建筑,那是位于大槐樹北方的體育館。大概是因為體育課沒有地位、經(jīng)常被主課老師以各種名義撬走的緣故,大同小學(xué)建校一百年來,教學(xué)樓、辦公樓、實驗室翻修了五次,唯獨這里卻從來沒有動過。破碎的紅色屋瓴,腐朽的原木色大門,生銹的鎖鏈和掛鎖……要是不知情的人進來,乍看一眼,肯定以為這是所老廟。
沙莎搖了搖鎖鏈,掛鎖掉在地上。體育館里果然有人,多半是崔路躲著。他瘦瘦高高,長得跟猴子似的,在校運動隊里練撐桿跳,對這里的環(huán)境最熟悉。沙莎走進體育館四處張望。體育館沒有獨立的倉庫,羽毛球、跳繩之類的體育器材都堆放在角落的木柜里。木柜邊疊了十多床黑乎乎的帆布墊,橫七豎八,形成一只小小的帳篷。仿佛聽到了她的腳步聲,構(gòu)成帳篷頂?shù)膬蓧K墊子微微顫動。沙莎看見墊子夾角間有個黑乎乎的東西。
“出來吧,我已經(jīng)看到你了。”沙莎笑著快步上前,掀開其中一塊墊子,哪知那東西從墊子中間滾落下來,咕咚咚滾到她腳前。沙莎借著從大門透進來的昏暗光線,定神一看,全身的血液瞬間凍住了——
那竟然是一顆人頭,被雜亂紛繁的長發(fā)裹住了臉!與此同時,大門咚地一聲關(guān)上,屋子里陷入絕對的黑暗。沙莎耳后的發(fā)絲被一股涼風(fēng)吹起,就好像有人站在她身后呼吸一樣。沙莎慢慢地轉(zhuǎn)過頭……
一張坑坑洼洼的臉出現(xiàn)在她面前,上面根本沒有人類的五官!
隨著情節(jié)的不斷推進,寸頭男生的聲音越來越低。同學(xué)們也越湊越近,一個個眼睛瞪得滾圓。膽小的女生抖得跟篩糠一樣,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依然壓抑不住對故事的好奇心。
突然,那男生小眼一瞪,臉色煞白,就像看見了極其恐怖的東西,大吼一聲:“他就在那里!”
“哇。
“哪里哪里?”
“什么東西?”
女生們終于忍不住尖叫著逃開,那聲音叫一個震耳欲聾、此起彼伏,教室的屋頂都快被掀翻了。寸頭男生卻捂著肚子大笑,恨不得在地上打上兩個滾:“你們這些女生膽子怎么比老鼠還小。 贝巳苏橇暌话嗟膿v蛋大王——老師一見就眼痛、頭痛、心痛的熊壯壯!
想到女生們在儀容檢查的時候指甲里見不到一點點灰塵,考試做起難題來比關(guān)羽過五關(guān)斬六將還生猛,跟老師打小報告的頻率簡直跟國民黨間諜有一拼……平時一個個拽得眼睛都飛上天了,現(xiàn)在卻被自己嚇得哭爹叫娘,熊壯壯覺得自己簡直是太偉大,太給男生長臉了!
“用音量來嚇唬人是最低級的講故事手段。”一個個子小小、戴著厚眼鏡的小姑娘冷冷地開口了。她叫做白芷,外表看起來就像七十年代的老學(xué)究。
熊壯壯的臉立即變得通紅,捏著拳頭在空中揮舞:“眼鏡妹,我哪有用音量嚇唬人了,那是情節(jié)需要!再說了,本本大人講的可不是什么低級的鬼故事,而是二十年前大同小學(xué)真實發(fā)生的事件,由神秘線人X親自提供線索!”
“哇!X!”X是大同小學(xué)神一樣的存在。沒有誰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學(xué)校建校后發(fā)生過什么事情,哪位老師來大同小學(xué)之前做過什么,哪次考題必定會出哪幾道題,甚至學(xué)校哪棵樹活了多少年……天上地下,似乎沒有X不知道的。
同學(xué)們崇拜X崇拜得口水都流出來了,此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狠下心拿出零食和漫畫向熊壯壯“上供”。直到桌子肚被填得滿滿的,熊壯壯這才跟說書先生似的,清清嗓子、壓低聲音,繼續(xù)往下講。
“哇喔!捉別人的人反倒被捉住了!”伴隨著一聲歡呼,奇怪的臉被扯掉了,原來崔路不知道從哪里找來個破籃球,扣在頭上玩呢。他伸出窄溜溜的大腳,踢開沙莎面前的“人頭”。那“人頭”滾了幾圈,“頭發(fā)”和“腦袋”分家。沙莎這才看清,“腦袋”是顆排球,“頭發(fā)”不過是從拖把上扯下來的黑色布條。門上打開的鎖、假人頭都是崔路布下的誘餌!沙莎氣得把牙齒咬得咔咔作響:“崔路!我沒有心臟病也要被你嚇出來了!”
“哎喲喂,班頭大人在上,饒了無知的小人吧!為了表達歉意,小的……小的……”崔路知道沙莎身體不好,要是出了什么差錯……他越想越是后怕,合攏雙手求饒,“小的這就去把其他人逮出來,孝敬您老人家!”
“孝敬什么。课矣植皇浅匀说暮谏嚼涎!鄙成皇切獾呐瑩溥暌恍,跟著裝模作樣地點點頭!翱丛谀闶浅醴傅姆萆,本小姐姑且放你一馬,趕緊將功贖罪!”
此時校園上方的云越來越貼近地面,似乎隨時都會落下傾盆大雨。兩人一前一后,快步走進體育館旁邊的實驗樓。實驗樓外貼著艷麗的紅色墻磚,內(nèi)部的樓道樓梯是老紅木制作的,踩上去就會發(fā)出咿呀咿呀的響聲。一扇扇窗戶被狂風(fēng)吹得砰砰作響,偶爾有一道明晃晃的閃電劃過,把崔路和沙莎的影子拖在階梯上,一塊一塊,就像是用不明的梯形物體拼裝而成。
“剛才我看到歐米往這邊來了。”崔路伸出手指對沙莎做了個“噓”的動作,躡手躡腳來到三樓生物實驗室門口。沙莎踮起腳尖往里一看,發(fā)現(xiàn)辦公桌邊有具高大的人體模型,塑料外殼,但非常逼真,左半邊覆蓋著皮膚,右半邊只有鮮紅的肌肉組織和臟器,被閃電照亮后,嘴角似乎微微揚起,露出陰森恐怖的笑容。歐米躲在人體模型右邊的桌子下,埋著腦袋小聲哭泣。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她愣了一下,接著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用盡力氣大叫:“沙莎,沙莎,我在這里!”
沙莎和崔路趕緊推門進去。歐米的臉這才恢復(fù)了一點血色,顫顫巍巍地伸出手,讓兩人把她從桌子底下拉出去:“嗚嗚,早知道這里是這個樣子,我寧愿馬上被抓住,也不會躲在這里,人體模型的表情好恐怖,不是你們過來的話,我根本都不敢抬頭……”
隨后,歐米告訴沙莎他們分開時羅成輝說過要躲到六年一班教室里,柯曉明好像是去了后花園的方向。沙莎看了看窗戶上的幾顆雨滴,神色越來越急,趕緊讓大家兵分兩路:“崔路你趕緊去教室,我去后花園,找到羅成輝和柯曉明后在操場上碰頭,然后跟門衛(wèi)本大人借傘回家!
“Yes madam!”崔路雙腳一碰,立正,行禮,奪門而出。沙莎也飛快地跑了出去。歐米反應(yīng)慢,見自己落單,嚇得又要哭了:“你們別跑那么快,等等我呀!”
羅成輝躲在自己班里的教室門后,還在門上放了個垃圾桶作為陷阱,崔路在整人方面經(jīng)驗頗豐,用力推了下門,就閃身貼在墻壁上。羅成輝見垃圾桶掉下來,卻沒有砸到人,有些奇怪,伸出腦袋在教室門口張望。崔路趁機伸出手臂,圈住羅成輝的脖子,笑嘻嘻地把他拖向操場。
歐米在大槐樹下不安地走來走去,看到崔路和羅成輝,臉上露出放心的微笑。這時柯曉明雙手抱頭從后花園的方向跑來。
“沙莎呢?”不知怎么回事,崔路突然有種不安的預(yù)感,有些擔(dān)心地問柯曉明,“她沒跟你在一起嗎?”
“我沒有見到她!笨聲悦魉α怂Χ贪l(fā)上的水珠,不解地說道,“現(xiàn)在不是下雨了嗎?我怕你們都走了,就我一個人傻乎乎地躲著,所以就跑出來了。”
“不可能。 睔W米的臉?biāo)查g僵住了,牙齒喀嚓喀嚓的上下打架,“沙莎說她要去找一個人,還說了個什么名字……我沒有聽過……反正不是柯曉明,當(dāng)時覺得有點奇怪,但也沒問,隨后她就去了后花園……那里到這兒不是只有一條小路嗎……你怎么可能見不著她……”
“還要找一個人?”崔路壓低了眉毛,目光從三個朋友身上劃過,突然間,他好像看到雨簾中有個灰蒙蒙的影子,一下又不見了,突然覺得一股涼氣沿著背脊躥到頭頂,“捉迷藏的不就只有我們五人嗎?”
“難道還有個看不見的第六名同學(xué)?陰雨天難道會引來不干凈的東西?”羅成輝的聲音有點發(fā)顫。
“哇啊啊……不要說了……”歐米立即閉上眼,捂住耳朵。
“算了,別自己嚇唬自己了。雨這么大,沙莎不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吧?我們大家趕緊去找找!鄙成辉,崔路只能擔(dān)起班頭的責(zé)任,吩咐小伙伴們脫下校服外套,披在頭上,一起進入后花園,呼喚沙莎的名字。
“我在這里……在這里……來找我呀……”不知道從哪里傳來咯咯的笑聲,夾雜在啪啪的雨水聲中聽起格外滲人。
“是……是她嗎?”
“除了她,不可能有別人!”
大家苦著臉互相打氣,搜遍后花園的每個角落,但都沒有見到沙莎。那古怪的聲音也逐漸被雨聲埋沒。也許沙莎想跟他們開個玩笑,偷偷回家了吧。大家這樣自我安慰著,神不守舍地回了各自的家?傻诙欤成是沒有出現(xiàn),她就像是在捉迷藏的時候憑空消失了一般……
從此以后,只要下雨天,湊齊五個人在學(xué)校里捉迷藏,其中四個人又剛好躲在二十年前他們藏身的地方,就會有一個人消失。你們聽外面似乎有什么聲音……在說……
跟我捉迷藏吧……來捉我呀……
故事接近尾聲,見大家屏息凝神地豎著耳朵,熊壯壯把小眼睛瞪到最大,努力壓著嗓子,兩只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來捉我吧……捉我吧……”不過這回沒有女生被嚇到,而是安靜地看著他,好像在說:看你還有什么招數(shù)?這時,一個宛如春雷的聲音在教室炸開——呼嚕!呼嚕!
熊壯壯的臉立即變得比青瓜還青,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他的同桌——西望趴在課桌上呼呼大睡,口水順著和紫檀色的書皮流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