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是英國著名女作家安吉拉卡特的短篇小說集,多以童話、民間故事、文學經(jīng)典為藍本,文學女巫卡特以奇絕想象力和非凡敘事技巧將之加以戲仿、混釀、改裝和重塑,并以通透戲謔的視角呈現(xiàn)出童話背后的冷僻真相。
“浪漫到令人眩暈,優(yōu)美到敵我難分!薄痘舴蚵┦康哪Ч碛麢C器》是英國著名女作家的長篇小說,在寫作技巧和敘述風格上,糅合古典流浪式、現(xiàn)代魔幻式、哥特式和黑暗系童話,而故事的情節(jié)和結(jié)構(gòu),將使閱讀體驗超出想象。
安吉拉·卡特(AngelaCarter,1940—1992),英國著名女作家,作品風格獨樹一幟,混合魔幻現(xiàn)實主義、女性主義、哥特式及黑暗系童話,想象奇異詭譎,語言瑰麗璀璨,充滿戲仿的狂歡。她曾于1969年獲毛姆獎,1983年擔任布克獎評委,被《時代》周刊譽為20世紀最杰出的作家之一。代表作品有:長篇小說《愛》《霍夫曼博士的魔鬼欲望機器》《新夏娃的激情》《馬戲團之夜》《明智的孩子》等,短篇小說集《染血之室與其他故事》,短篇小說合集《焚舟紀》等;收集編有《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
葉肖,江蘇南京人,文學博士,從事翻譯多年,主要譯作有《帝國》、《巴塔哥尼亞高原上》、《里爾克:一個詩人》等。
引言1
楔子1
第一章困獸之城7
第二章午夜兇宅43
第三章大河之民82
第四章欲望雜耍119
第五章情色旅行157
第六章非洲海岸190
第七章混沌時間225
第八章城堡264
“愛是夢幻與現(xiàn)實的混合,愛是母液,孕育出一切不可思議,前所未有之事;愛是一棵大樹,愛人在這棵樹上發(fā)芽結(jié)蕾,綻放出玫瑰一樣的花朵!毙≌f第一章中,令人如癡如醉的玫瑰開滿戰(zhàn)火紛飛的城市。玫瑰仿佛呼出香水,連巨石建筑都醉了;玫瑰甚至能唱出五音階歌謠,歌聲卻在鼻孔內(nèi)響起。想象何等瑰麗!小說的結(jié)局,主人公德賽得里奧身上禮服的胸袋上插著白色絲帕,上面沾著斑斑血跡,仿佛一朵盛開的玫瑰。可以說,《霍夫曼博士的魔鬼欲望機器》是一部不折不扣的魔幻詭譎、奇思妙想的大全。
小說的開局令人想到普魯斯特:“一切我還記得。沒錯。一切我還完完整整地記得。”可僅僅幾頁之后,讀者又讀到:“到底怎么開始的,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庇洃浿胁紳M人類的缺陷,夢幻和現(xiàn)實融為一體,難分彼此。讀著這樣一個故事,或任何其他類似的故事,讀者對故事的敘事又能信上幾成?《霍夫曼博士的魔鬼欲望機器》中,故事出自德賽得里奧之口。此君是名政客,一位可敬的歷史人物,向讀者講述故事時已是一位古稀老人。德賽得里奧回憶起自己的青年時代,和幾乎已被遺忘于那個時代的霍夫曼博士;舴蚵┦渴强茖W家,能夠批量制造幻象,按照自己的意志改變現(xiàn)實表象。
博士仿佛一位天神,“或許真的無所不能”。在一座南美大都市(沒有給出具體名稱),博士操縱起時間和空間,大玩起看似充滿詩意,實則陰險惡毒的游戲,全城陷入緊急狀態(tài)之中!拔視r常會瞥一眼手腕上戴的手表,卻發(fā)現(xiàn)手表的指針變成一束長勢旺盛的常青藤,有時是忍冬花!边@種力量實在是集破壞性和誘惑性于一身,商業(yè)因此全黃了,政府管制面臨嚴峻挑戰(zhàn),政府高官們個個咬牙切齒,與霍夫曼博士勢不兩立。戰(zhàn)火迅速在兩個極端間燃燒起來,一端是理性,另一端是想象。這是一場權(quán)力追逐和嫉妒心所驅(qū)使的戰(zhàn)爭,更可以說是霍夫曼博士和部長之間的戰(zhàn)爭。無論是博士,還是部長,他倆控制著整部小說,兩人在小說中的特殊地位令兩人稱謂的第一個字母都要大寫。難道讀者閱讀的是一部維多利亞時代社會現(xiàn)實主義小說的余緒?不!這部小說的景觀全然不同。
部長征召了一名叫德賽得里奧的小公務(wù)員,這個德賽得里奧有一半印第安血統(tǒng),面對博士創(chuàng)造出的巴洛克般浮華艷麗的幻象,德賽得里奧根本不為之所動,甚至感到有點兒“煩”?磥,要追蹤博士的下落,這個德賽得里奧是個理想人選。“那是我二十四歲生日的前一天。下午,璀璨的焰火中,城里的大教堂飛上了天!边^不了多久,城里的一切都將和大教堂一樣被大火吞噬。德賽得里奧發(fā)狂地愛上了博士的女兒,既美麗動人,又難以捉摸的阿爾貝蒂娜,他踏上一段危機四伏的旅程,命運峰回路轉(zhuǎn),希望時隱時現(xiàn),就像他追求的阿爾貝蒂娜一樣。敘事一輪又一輪拖延下去,場景換了一處又一處,從英國式海灘小鎮(zhèn)到原始部族,再轉(zhuǎn)換入昔日文學中的典型場景——薩德式、斯威夫特式、卡夫卡式,可德賽得里奧夢寐以求的性高潮卻遲遲不肯到來。
《霍夫曼博士的魔鬼欲望機器》描繪出欲望所催生出的種種暴虐形象,也為自己貼上了“英國戰(zhàn)后小說”的大標簽。這部小說出版于1972年,是卡特的第六部小說。今時今日,給卡特帶來名望的是她重寫的一系列經(jīng)典童話故事,以及她生前創(chuàng)作的最后兩部長篇作品,《馬戲團之夜》(1984)和《明智的孩子》(1991)。這兩部小說中,卡特對兩個人物的描寫,馬戲團中的空中飛人和音樂廳中頗善于惺惺作態(tài)的小明星,為她贏得了滿堂彩。然而,可以這樣說,《霍夫曼博士的魔鬼欲望機器》才是卡特留下的真正經(jīng)典,卻也是未得到應(yīng)有評價的經(jīng)典。在今天這個虛擬時代,再回過頭去看看小說中異彩紛呈、技藝精湛的形象表演,方才體會到,這是一部走在了時代前頭的作品。
小說將三部不同的機械,愛情、敘事、社會結(jié)構(gòu)完全拆解,再把所有零件組裝到一起,在一瞬間同時完成了對三者的解析。小說中,我們讀到了幻想,讀到了散發(fā)著頹廢氣息的絢爛,也讀到了拼貼和戲仿,什么科幻、驚悚、后現(xiàn)代、流浪、尋根文學、歷險故事、色情文學,外加種種政治和社會理論,統(tǒng)統(tǒng)一鍋燴。無論就小說形式,還是就其語氣和技巧而言,《霍夫曼博士的魔鬼欲望機器》都是一次飛躍,其意義之重大只怕作者本人也始料未及。(卡特每出版一部新作品,就為她的創(chuàng)造力刷新定義。)就讀于布里斯托爾大學時,卡特專攻中世紀文學。她曾說過:“作為一名中世紀文學研習者,我學會了讀出作品中的多層含義! 《霍夫曼博士的魔鬼欲望機器》中,讀者不單可以讀到其他文學作品,更可以讀到視覺藝術(shù)。不過,所有這些并非靜默地躺在作品表層之下,等待發(fā)掘,而是直接構(gòu)成了作品的有機體,構(gòu)成了小說時明時暗,閃爍不定的外殼。想確定這部小說受了誰的影響嗎?卡夫卡?斯威夫特?坡?馬拉美?弗洛伊德?《圣經(jīng)》?電影?薩德?莎士比亞?超現(xiàn)實主義?蒲柏?普魯斯特?讀者會發(fā)現(xiàn),小說似乎把整個文學和視覺文化都吞落了肚,從喬叟到卡爾維諾,從米勒到法斯賓德,從笛福到?。
或許,《霍夫曼博士的魔鬼欲望機器》太超前了,又怎能讓批評界舒坦?用卡特自己的話說:“我意識到,小說可以讓人發(fā)揮出無限的潛能。那以后怎么樣了呢?就我的親身經(jīng)歷而言,那就意味著……我再也養(yǎng)不活自己了。那是我蒙塵之始。之前,我是頗為人們所看好的年輕女作家;之后,再也沒有誰愿意搭理我了。”卡特之前的五部小說為她贏得了數(shù)個文學獎項,那五部小說中,卡特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出20世紀60年代所特有的現(xiàn)實主義風格,決然面對床頭灶尾的沉悶瑣事,華麗的言辭中充滿對秩序的挑戰(zhàn)。翻開那幾部小說,滿紙皆是酒吧、聚會、堆積的臟衣服,處處可見小商店、城市道路、公園。正是借助于這些描寫,卡特揭示出自大狂、性奴役,以及表象之下的超現(xiàn)實,社會和性操縱遍布其間,比比皆是。對于這一切的描寫,卡特不輸于任何一位現(xiàn)實主義者,她說道:“我從不反對現(xiàn)實主義,可現(xiàn)實主義也有類別之分。我想說的是,我向自己提出的問題與現(xiàn)實有著密切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