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場——辯證思維訓練:環(huán)境篇(第15版)》是Taking Sides系列叢書七本之一,選取了環(huán)境方面的十個熱門話題,從正反兩方面論述,內(nèi)容包括:預警原則是否應納入國家和國際法律,可持續(xù)發(fā)展是否真正符合人類需求,限制碳排放會否影響經(jīng)濟,全球變暖問題是否亟待解決,是否應該開采近海石油,可再生能源是否真是綠色環(huán)保,商業(yè)性捕撈的未來,環(huán)境污染究竟應該由誰來買單等等。所摘選文章來自美國議會陳詞、報刊論說文章、法庭辯論記錄、以及最新行業(yè)學術(shù)研究。選篇說理充分,論證嚴密,語言地道,既適合作為所有讀者拓寬知識面和見識的原版通識讀物,同時對英語辯論比賽也有直接指導作用,有利于激發(fā)學生興趣并培養(yǎng)學生用事實和邏輯作嚴肅且有效的學術(shù)辯論。
——常青藤教育出版社經(jīng)典系列,暢銷全球三十年,再版十余次——英語論說文典范:復旦大學朱績崧(@文冤閣大學士)執(zhí)筆導讀——英語辯論實戰(zhàn)教材:北京外國語大學李溪(世界級辯論賽總裁判長)親用推薦
主編托馬斯.伊斯頓為托馬斯學院教授,主要教授環(huán)境、科技與社會,新技術(shù)等方面的課程。著名科幻小說批評家、專欄作者。
導讀 英語思辨,攻錯他山 朱績崧 v
Topic Guide xiii
Introduction xiv
Issue 1. Should the Precautionary Principle Become Part of National and International Law? 1
Issue 2. Is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Compatible with Human Welfare? 23
Issue 3. Will Restricting Carbon Emissions Damage the Economy? 46
Issue 4. Is Global Warming a Catastrophe That Warrants Immediate Action? 71
Issue 5. Should We Drill for Offshore Oil? 87
Issue 6. Is Renewable Energy Really Green? 105
Issue 7. Does Commercial Fishing Have a Future? 128
Issue 8. Should Society Impose a Moratorium on the Use and Release of “Synthetic Biology” Organisms? 148
Issue 9. Do Environmental Hormone Mimics Pose a Potentially Serious Health Threat? 165
Issue 10. Should the Superfund Tax Be Reinstated? 186
Internet References 205
Contributors to This Volume 208
【導讀】英語思辨,攻錯他山
朱績崧
學界奉為圭臬的《牛津英語大詞典》(Th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在side (n.)1條目的18.a.義項里,把18.b.所收詞組“to take a (or one’s) side, take sides. Also to hold side (with one)”里的side解釋為[t]he position or interests of one person, party, etc., in contrast to that of an opposing one,個人立場 相反、黨派利益對立之意,了然無疑。
惜我愚鈍,近年才明白,take sides不僅僅是英語詞典里的一個詞組,甚至可說是英國議會制度的根本;而議會制度,實在是英國對人類文明進步最大的貢獻之一:通過take sides,把思辨,而非獨斷專行,尊奉為國事決策那不可撼動的核心機制。我們不會忘記,電影《鐵娘子》(The Iron Lady)里梅里爾.斯特里普(Meryl Streep)新學一口英國腔就來西敏寺宮滔滔激辯的場景,那不是罵街,雖然噓聲迭起,那是兩股思想在龍爭虎斗,最終推進歷史。
談到西方好爭論、善思辨的傳統(tǒng),古希臘已臻化境,垂范千古。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國真如某些評論家所言,為定于一尊的儒學所戕害,使得讀書人唯服從傳承是務,從不挑戰(zhàn)權(quán)威。
《古文觀止》讀到最后幾卷,便會看到編注者吳楚材、吳調(diào)侯叔侄鼓勵讀者對古時定論大膽質(zhì)疑的用心。如建文忠臣方孝孺的名篇《豫讓論》,標新立異,一反古說,直指春秋時代為主雪仇的刺客豫讓“不能扶危于未亂,而捐軀于既敗者”,不配“國士”之譽。
甚至,在我們歷史課本一向蔑之為“埋頭故紙”、“皓首窮經(jīng)”的乾嘉學派里,多數(shù)學者的考據(jù)也都具有很高的思辨性。從王念孫的《讀書雜志》、劉寶楠的《論語正義》,到戴震“由字義以明經(jīng)義”的治學方法和段玉裁《東原先生年譜》所載的戴氏札記——“仆生平著述最大者為《孟子字義疏證》一書,此正人心之要。今人無論正邪,盡以意見誤名之曰理,而禍斯民,故《疏證》不得不作”——從文本到現(xiàn)實,立場鮮明,無不指向?qū)φ胬淼纳舷虑笏鳌?br /> 讀書為求真。這句話,是兒時由老師灌輸給我的,我不曾懷疑過?梢舱抢蠋煾嬖V我“乾嘉學派在歷史上的作用是反動的”、“高考答題時,如遇到岳飛,不能勾選為民族英雄,他打的仗是人民內(nèi)部矛盾”等等當年不容我懷疑辯駁的“事實”。
往事固不可追,令我大失所望的卻是“寓教于樂”、“反對應試教育”了不知凡幾年,中小學生竟在變本加厲地背記歷史、語文的“標準答案”,到了易只字則為錯的地步。有人甚至把中小學生語文水平的普遍降低歸咎于英語課太多,視母語、外語修習為零和博弈,全然不去審視、拷問、批判當下嚴重阻礙思辨與創(chuàng)造的文科教育體制本身。試問這樣的教育,又如何能培養(yǎng)出活潑潑的人來?如何能引導他們求真?
求真,真真何其不易也。有時,權(quán)威發(fā)聲,莫敢深究。有時,缺乏條件,無從尋覓。信息爆炸、思路開闊的今天,更多情況下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乃至有時在“是”與“非”這兩者之間,都不知何從矣。
而相對綜合型、重意合(parataxis)的漢語,英語是分析型語言,重形合(hypotaxis),語法規(guī)則更明確,對指代、性數(shù)格一致等形式要求更高,且有強烈的時態(tài)觀。不能不說,這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漢語常見的因文害意:把一些站不住腳的歪理,用華麗辭藻一包裝,就算是“美文佳構(gòu)”了。(這方面,韓愈的個別名作,如為名教張目的《原道》,可算反面教材,遠遜柳宗元的《駁復仇議》。后者的論理,簡樸而流暢,本質(zhì)上與今天英美法院經(jīng)典判詞如出一轍,堪稱我國古代taking sides的典范。)加之英美學者好辯的傳統(tǒng)在當代通過課堂教育、學術(shù)論文等形式得以強化,思辨的局面委實優(yōu)于我國。
我素為古羅馬傾倒,曾讀國人編著的幾種羅馬史,又看了英國劍橋大學克里斯托弗.凱利(Christopher Kelly)教授寫的《羅馬帝國簡史》(The Roman Empire: A Very Short Introduction),后者末章呈現(xiàn)的學者思辨生動別致,過目難忘,非我國傳統(tǒng)重介紹“史實”的史書可比:20世紀初,英國歷史學家、律師、自由黨政治家詹姆斯.布賴斯(James Bryce)認為羅馬帝國與大英帝國非常相似,都能維持高水平的內(nèi)部和平與秩序,民人深諳工程技術(shù),勇猛活躍,不畏困苦;牛津古代史教授弗朗西斯.哈弗菲爾德(Francis Haverfield)進一步說明,羅馬帝國的成功,在于把行省居民同化為一個秩序井然、富有凝聚力的文明;曾奉職印度的英國古典學會會長埃弗林.巴林(Evelyn Baring)持不同看法,在“同化”問題上,大英帝國與羅馬帝國有不可彌合的區(qū)別,單論印度語言、宗教、種族的多樣性,就和羅馬人征服的任何地區(qū)不同;哈弗菲爾德不同意巴林,認為英國之所以有印度問題,是因為征服印度時,印度已經(jīng)發(fā)展成發(fā)達社會,文明形態(tài)穩(wěn)固;牛津的古代史專家、考古學家D. G. 霍加斯(D. G. Hogarth)也反對巴林,認為羅馬帝國有三個階段,即“尚未同化”、“有意同化”、“積極同化”,大英帝國對印度猶處“尚未同化”的第一階段。
把學者taking sides過程中的各種觀點陳列出來,供讀者思辨,是我國各階段教材的短板。同時,也應注意,為提高我國學生的思辨水平以及英語能力,taking sides的內(nèi)容不宜學科專業(yè)化程度過高(上述關(guān)于羅馬帝國與大英帝國的爭辯即有此虞),還是具有一定社會影響力、為民眾熟知的話題更宜為組織教材的出發(fā)點。
美國著名的Taking Sides叢書,其宗旨正在于滿足成長中的思考者兼英語學習者的需要。這套書系,誕生于20世紀80年代,迄今出版52種專題分冊,多數(shù)一版再版,其中傳媒凡12版,經(jīng)濟、環(huán)境達15版,社會、教育更已有17版之多。暢銷程度,不勞贅言。
從題材看,外研社首批擇取的七冊分別覆蓋了社會、教育、經(jīng)濟、環(huán)境、科技、大眾傳媒與全球性問題,無一不是當下公眾話題的焦點。但呈現(xiàn)的手法卻很“單一”,即先提出問題,再擺出正反雙方最典型、最具說服力的論證,最后引導讀者作進一步的閱讀與思考:
問:計算機對學生成長是否有副作用?
正:有。學校對電腦技術(shù)的迷信與濫用,導致學生心智發(fā)育與創(chuàng)造力受損。
反:無。如對電腦善加利用,能促進教學革新,從而使學生獲益。后記:“學校”或許正在由“地點”轉(zhuǎn)變?yōu)椤案拍睢,隨著計算機技術(shù)的進步, 許多教育手段都不必在課堂實施,但隨之而來有許多新問題,需要探討。多媒體能讓學生與更多的信息產(chǎn)生互動,但往往也減少了學生與學生、學生與所在環(huán)境之間的互動。相關(guān)研究請見……(擴展閱讀涉及三十余處學術(shù)資源)
(《教育篇》第10話題)
目錄并不冗長,但當讀者學完全書,必會驚喜地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一領(lǐng)域的知識結(jié)構(gòu)已搭建得初具規(guī)模。擺在面前的問題往往龐大空疏,報章常見,迄無公斷。從這個角度思考,有這樣的道理可知;從那個方面切入,有那樣的結(jié)論可得。讀者的任務,就是跟著兩派的思路各走一遍,最終判定哪派有理。當然,結(jié)果也可能是兩派皆不盡善,或者需要修正調(diào)和之后才能獲得正解。但無論如何,這一過程本身,實在是智力上的一次奧德修斯式的旅行(an intellectual odyssey)。
之所以要用荷馬史詩的隱喻,是因為讀Taking Sides與看街邊吵架或中學生議論文最根本的差別,就是需要調(diào)用的思想、學術(shù)資源極多。以《社會篇》第8話題為例,菲利普.迪瓦恩(Philip E. Devine)在得出“酷刑不可保留”的結(jié)論之前,將自由主義政治學、康德學說、功利主義、自然法等一一引出,要言不煩。對迪瓦恩這位哲學學者而言,這些理論或許早已熟爛于胸。但對一般讀者而言,為了確證作者沒有斷章取義,至少得就上述內(nèi)容再讀通幾本導論、簡介之類的書。順便一提,酷刑當否的問題,我在近年暢銷的一部法律通俗讀物《法治》(The Rule of Law)論恐怖主義的一章中,也曾讀到評論。作者、已故英國前首席大法官湯姆.賓厄姆(Tom Bingham)反對向恐怖主義犯罪嫌疑人施以酷刑的理由本質(zhì)上與孔子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無異,認為這是對法治原則的破壞。與迪瓦恩相較,其說直指人心,唯于學理微缺然。事實上,Taking Sides書系所選文章,無論篇幅修短,莫不觀點鮮明,針鋒相對,而每一方都有強大的理據(jù)支撐,乍看難以撼動。由此,我們也不得不感嘆,人類文明在今天呈現(xiàn)出的多樣性,自有其道理,無論是同一文明內(nèi)還是不同文明間發(fā)生的碰撞沖突,其背后都有復雜的理性動因,絕非皂白可以分明,需要我們?nèi)嬗^察,深度分析,最終選定立場。
我出身英文系,工作后常應媒體之邀,寫些時事評論。落筆之前,現(xiàn)已養(yǎng)成習慣,會去新浪微博、知乎、Quora等網(wǎng)站,瀏覽各方的理性評論,在爭議極大的問題上,熟悉Taking Sides封面上印的那兩個詞:Clashing Views(對立觀點)。這是我在“后大學”時期補上的一堂課。
回想本科求學時,這方面所受教育幾乎為零。教育的重點是背同義詞、反義詞與詞形變化。文章,讀通便好,卻讀不透,因為讀通之后,總覺所言有理,不會想著去傾聽“不同的聲音”。這個弊端,到寫畢業(yè)論文時曝露無疑:說明文還湊合,議論文就寫不好了。名雖論文,連核心的論點都渺不可尋。這幾年,本專業(yè)內(nèi),我還常常看到號稱博士論文的研究綜述,或者連文獻回顧都沒有的論文。
為了矯正這一通病,不少學校從編教材上下功夫,課文引入爭議性話題,意在以此激發(fā)學生的critical thinking——“批判性思維”遂成高校英語教師培訓班極為青睞的廣告亮點。可惜,在我有限的學術(shù)視野內(nèi),能一變風氣的作品,尚闕如焉。我看到過淺嘗輒止者,其內(nèi)一篇課文,取自美國某小報,講一對夫妻人工受孕后離婚,胚胎留在醫(yī)院冰箱里,不知如何處置,遂對簿公堂。最終,作者只是提出問題,沒能向?qū)W生指出解決的途徑。如果有至少兩種具備一定思想深度與差異性的觀點呈現(xiàn)在教材里,附上擴展研讀的書目、提要,教育的效果定會面目一新,我們也會真正地開始在語言教育中培養(yǎng)思想者,而不只是機械的記憶者、復制者。這一任務,如前所示,Taking Sides完全勝任。
我樂于推薦該書系作精讀教材的另一項理由在于語言質(zhì)量。就量而言,目前的精讀課(Intensive Reading),閱讀量普遍過低,一兩千詞的文章,一讀就是十天半月,課程設(shè)計者不明白唯有大數(shù)量與短時間的結(jié)合,方成就intensive之效。與此相比,以本書系一卷之量,讀一學期,日均1500詞左右,恰到好處。以質(zhì)而論,本書系符合我的外語習得理念:中高階學生,應以非虛構(gòu)作品(non-fiction)為“主食”。例如,本書系中有大量美國國會證言(congressional testimony),思維嚴謹,語言地道,學習西方法律、外交以及高等翻譯等專業(yè)的學生如能熟讀成誦,其英語學習的眼界勢必更上層樓。從實用的角度看,有理、有力、有節(jié)的明快文風才是日常工作、生活所需,是語言的“常態(tài)”;文學作品中因作者意圖而創(chuàng)造出的豐富表達,只是語言的“變態(tài)”。由常入變,初地堅固,發(fā)展空間亦大。反是,恐事倍功半。
至于“泛讀”,也有一個基于Taking Sides的策略可行:各個話題牽涉到的著作,一學期可讀上三五本。如讀《環(huán)境篇》,可輔讀雷切爾.卡森(Rachel Carson)的《寂靜的春天》(Silent Spring);讀《科技與社會篇》,可輔讀阿道司.赫胥黎(Aldous Huxley)的《美麗新世界》(Brave New World)。此時,不妨多些文學作品,加深對“精讀”義理的體悟思辨,可全“文以載道”之功。
此外,Taking Sides對如今各高校流行的英語辯論也有直接的指導作用,無論其辯題還是論據(jù),都可在模擬階段直接取用。我更相信,認真研讀過本書系的學生,其論文一定不會淪為簡介、綜述,不會抄襲維基、百度,因為他們掌握了論文寫作的核心技術(shù):如何靈巧運用事實與邏輯來作嚴肅的學術(shù)之論,而非執(zhí)著于印象、習慣、偏見的意氣之爭。
總之,希望Taking Sides書系的引進,能綜合我國英語學生的語言習得與思維訓練,既提升交流的效率,更開啟求真的法門,在亂云飛渡的當今時代,幫助讀者迅速達成思想之質(zhì)與辭藻之文的兼美共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