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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首雪漫音樂全紀錄唯一正版CD(附錄完整歌詞本)
《離歌3》精美主題筆記本人氣巨幅豪華海報
設(shè)計制作精美《離歌》三部全套紀念青春影像卡
隨機精選一期饒雪漫主編青春雜志《17SEVENTEEN》
自此之后,世上再無離歌!峨x歌《離歌3》最新加長版結(jié)局,締造不一樣的閱讀體驗。
2005年,一個叫馬卓的女孩從雨城出發(fā),邁過苦難倔強成長。
2010年,她鄭重與你告別,留下關(guān)于幸福的唯一可能。
你必須珍藏的并非馬卓故事,而是在馬卓陪你長大的這些年
你和你愛的紀念》5周年紀念版豪華套裝,跨越離殤的女生成人禮。珍貴記憶,再無復(fù)制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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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雪漫,中國青春文學(xué)界一個不可忽略的名字。她十四歲開始發(fā)表第一篇小說,迄今已出版作品五十余部,總銷量超過千萬冊。最經(jīng)典作品《左耳》《沙漏》,單本銷量超百萬。她策劃了中國第一個兒童文學(xué)寫作組合“花衣裳”,使得三個本默默無聞的作者,在兩年內(nèi)創(chuàng)下暢銷近300萬
深夜兩點半,路燈照耀下的城市像深海一樣安靜。
經(jīng)歷了這莫名其妙的一天,我的腦海里卻怎么也安靜不下來,不知道為什么,心頭像被誰用槍打出一個缺口,呼呼啦啦涌出許多的前塵舊事,把我淹沒得快喘不過氣。自從來到北京,我感覺自己的人生又一次被割裂開來。像當(dāng)初離開成都時一樣,那個小馬卓從此跌進歲月的漫漫長河再難尋回。不知道是回憶總是充滿不堪還是性格所致,反正我不喜歡回憶,寧愿一往無前。所以大學(xué)四年期間,我的電話總是一周一次,例行公事。除去過年,我也基本很少回家,奇怪的是,阿南從不質(zhì)問我什么。我猜他多少能敏感地覺察到我的變化,但卻故意絕口不提。我們之間那道鴻溝不需隱藏,但卻誰都視而不見。
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那個家就像一副舊春聯(lián),經(jīng)年累月,本來的顏色早就褪盡,但似乎不到那個時候,怎么也不能揭下它。
只是“那個時候”不知道會是哪天?如果他真的選擇來北京,那一天會不會就永遠都不會到來?
我無法去解剖自己的內(nèi)心,到底是害怕還是擔(dān)心著什么,一直想做一只自由的風(fēng)箏,其實又擔(dān)心他放掉線我會找不到回家的路,真是患得患失。
我坐在顏舒舒的車里,車窗打開,任冰冷的風(fēng)刮著我的臉,我覺得自己需要冷靜。
顏舒舒卻關(guān)閉了車窗,語氣生硬地說:“會感冒!
“對不起!蔽艺f,“今晚讓你受驚了!
“客氣個啥。”她說!安贿^話又說回來,那個小三八,又是90后又是富二代,比定時炸彈還危險,認識她償命償不夠。”說完,她又把臉湊過來,很嚴肅地壓低聲音說:“放心好了,今晚她要是被五馬分尸了,你我都不在場,我做證明。”
我說:“她什么事都不會有!
“你怎知,我看那幫人不好惹!
深夜兩點半,路燈照耀下的城市像深海一樣安靜。
經(jīng)歷了這莫名其妙的一天,我的腦海里卻怎么也安靜不下來,不知道為什么,心頭像被誰用槍打出一個缺口,呼呼啦啦涌出許多的前塵舊事,把我淹沒得快喘不過氣。自從來到北京,我感覺自己的人生又一次被割裂開來。像當(dāng)初離開成都時一樣,那個小馬卓從此跌進歲月的漫漫長河再難尋回。不知道是回憶總是充滿不堪還是性格所致,反正我不喜歡回憶,寧愿一往無前。所以大學(xué)四年期間,我的電話總是一周一次,例行公事。除去過年,我也基本很少回家,奇怪的是,阿南從不質(zhì)問我什么。我猜他多少能敏感地覺察到我的變化,但卻故意絕口不提。我們之間那道鴻溝不需隱藏,但卻誰都視而不見。
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那個家就像一副舊春聯(lián),經(jīng)年累月,本來的顏色早就褪盡,但似乎不到那個時候,怎么也不能揭下它。
只是“那個時候”不知道會是哪天?如果他真的選擇來北京,那一天會不會就永遠都不會到來?
我無法去解剖自己的內(nèi)心,到底是害怕還是擔(dān)心著什么,一直想做一只自由的風(fēng)箏,其實又擔(dān)心他放掉線我會找不到回家的路,真是患得患失。
我坐在顏舒舒的車里,車窗打開,任冰冷的風(fēng)刮著我的臉,我覺得自己需要冷靜。
顏舒舒卻關(guān)閉了車窗,語氣生硬地說:“會感冒!
“對不起!蔽艺f,“今晚讓你受驚了!
“客氣個啥!彼f!安贿^話又說回來,那個小三八,又是90后又是富二代,比定時炸彈還危險,認識她償命償不夠。”說完,她又把臉湊過來,很嚴肅地壓低聲音說:“放心好了,今晚她要是被五馬分尸了,你我都不在場,我做證明!
我說:“她什么事都不會有!
“你怎知,我看那幫人不好惹!
“我有把握!蔽艺f。
顏舒舒加快車速說:“你身上有種大姐大的風(fēng)范,高一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了。好像沒什么令你害怕的事情一樣。”
“胡扯!蔽艺f。
她只是笑。
那個凌晨我住在顏舒舒家,她填了三個鐘頭的單子,我也幾乎一夜沒睡,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她說:“你猜針頭對準我的時候我在想啥?”
“不知道。”
她笑著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說:“我在想,如果肖哲在的話,他會不會勇敢地沖上去和她搏斗?”
我還沒回答,她自己笑得彎下了腰,連連擺手說:“光是想想都可笑啊,絕對不可能,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
我贊同:“偷偷地撥110比較符合他的風(fēng)格!
我們笑作一團。
其實也不是那么好笑的事,但可以讓人好笑的事仿佛越來越少,于是笑點就變得越來越低?偟恼f來,和顏舒舒在一起的時間是輕松的。她也算是我舊的記憶里最舍不得剔除的那一部分。
快清晨時,她睡著了。睡之前,她無數(shù)次囑咐我要叫她起來送我去機場。但我還是沒忍心,替她做了一個三明治放在廚房,就躡手躡腳地離開了。
我定的是早上八點半的航班,我到機場的時候才七點不到,機場人煙稀少。選擇在這個時候出發(fā)的多是商務(wù)人士,個個表情嚴峻,或是端著咖啡,或是看手機和手表,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登機之后,我的座位靠近窗戶,陽光漸漸開始加劇。我摸摸腫脹的眼皮,戴上眼罩,打算睡一覺。
可是卻怎么也睡不著。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十八歲那年,坐在飛機上,我握著他給我買的新手機,立下的誓言——“請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回來!
但現(xiàn)在,我早就決定不回去了,不是嗎?
我喜歡上了北京,喜歡了這個城市的巨大、忙碌、空蕩,甚至無情。因為在這里,我才有足夠的能力生長,爆發(fā),從而真正長出一個全新的我。
下了飛機,我就給方律師打了一個電話請假。告訴他家中有事,我要后天才能去上班。他關(guān)心地問我需不需要幫忙,我說不必只是小事不用擔(dān)心。就在電話放回口袋的那一剎那,我一抬頭,好像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心快要跳出胸腔。
仿佛記憶中他第一次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里,帽檐扣得低低的,但那個下巴獨特的輪廓卻叫我永生難忘。
茫茫人海,竟然能在異地的機場憑著他那副下巴彼此重逢?電視劇這么演都會被罵的。我譏笑自己,看來這四年,我忘記的事情不只一句誓言。
我買了機場大巴的車票,登上車,尋到最后一排的位子坐下。連續(xù)24小時沒有睡意的我,摁著發(fā)痛的太陽穴,戴上了IPOD的耳機。
陳奕迅唱:
“頭沾濕無可避免
倫敦總依戀雨點
乘早機忍耐著呵欠
完全為見你一面”
我看向窗外,南京的空氣不見得比北京新鮮,到處灰撲撲的,早上十點,這個城市已然蘇醒,排放污染物,蒙蔽一切。
“尋得到塵封小店
回不到相戀那天
靈氣大概早被污染
誰為了生活不變”
把音量調(diào)小,我微閉著眼睛,揉著太陽穴。
“越渴望見面然后發(fā)現(xiàn)
中間隔著那十年
我想見的笑臉只有懷念
不懂怎去再聊天”
恍惚中,竟然又看到那個熟悉的人,跟我同一輛大巴。可惜等我張大眼睛,他已經(jīng)落座,第一排的位置。車子發(fā)動,我只能看到他的后腦勺,我稍微側(cè)頭,看到他的穿著——是現(xiàn)在流行的英倫小西裝。
夏澤,西裝?
我笑了。
怎么可能是他?
我閉著眼睛繼續(xù)聽這首叫做《不如不見》的歌。胸口離開我十幾個小時的護身符回到應(yīng)有的溫度,總算令我心安。
到站后,我睜開眼,下意識地往前看,那個座位上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我下了車,遲疑著要不要打個電話提前告訴阿南,最終還是決定放棄。既然都“驚喜”了,就索性“驚喜”到底吧。
我到長途車站去買票,很不巧,上一班已經(jīng)開走,要等一個多小時才有下一班車。我不想吃飯,就到水果攤買了兩個蘋果,又去超市買了一瓶酸奶,透過超市的玻璃窗,我好像又看到那個穿英倫西裝的人,轉(zhuǎn)頭,卻誰也沒有。
一夜沒睡,只能怪這舊環(huán)境舊空氣讓我產(chǎn)生不該產(chǎn)生的幻覺。
喝掉一大瓶酸奶,輾轉(zhuǎn)數(shù)小時,終于回到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小區(qū),可是,門口的那個熟悉的“果果超市”卻憑空消失了,變成了一家美容院。
我站在那里,看著那個美容院的大招牌,心像被誰無端挖去了一大塊,疼得快不能呼吸。
如果說他賣掉縣里的那個超市,是為了在市里開一家更大的,那如今他又賣掉這家市里的超市,難不成就是為了把超市開到北京去么?還是因為北京房子的壓力,讓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一個選擇?
看來,我回來遲了。
。9)
我上樓,按了半天門鈴,半天沒人開門。
我看了看表,五點。離晚飯時間應(yīng)該還有一會兒。我找出包內(nèi)層的鑰匙來開了門。家里整潔干凈,這是他一貫的作風(fēng)。廚房里還燉著雞湯,小火,冒著熱氣。想必他不會走遠。
我回到我的房間,一切未變。就連床單,好像也是昨天才洗過,散發(fā)著肥皂的清香。我疲憊之極,脫了鞋倒到床上,很快就睡著。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被子,而他就坐在我房間的小沙發(fā)上,看著我笑著問:“醒了?”
“嗯!蔽易鹕韥。
“看你睡得香,沒舍得叫你,怎么會突然回家?”
“學(xué)校有假期,回來看看你!辈恢涝趺吹模腿隽酥e。他的樣子看上去很憔悴,胡子也長了,好像很多天都沒休息好一樣。
“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嚇我一跳,還以為家里進賊了。”他起身說,“不早了,你餓了吧,出來吃點東西!
我看了看表,將近八點,我竟然睡了如此之久。
我跟著他來到客廳,他熱好了飯菜,居然還有我最喜歡的糖醋魚。我盛了兩碗飯,跟他一人一碗,他從桌子底下拿出一瓶酒對我說:“高興,喝兩口。”
“什么事這么高興?”
“還用問!”他說,“你回來了呀。”
我去廚房拿了酒杯,給他把酒斟上。
他抿上一小口,抬起頭四下看看房子對我說:“對了,有件事正要告訴你,這房子我準備賣了,這些年升了不少值,挺劃算的!
“為什么要關(guān)掉超市?”我問他。
“哦!彼f,“我老了,要休息了!
“你好懶的!蔽艺f,“四十幾歲,才是壯年,休息個啥?”
他笑:“你奶奶也不習(xí)慣住這里,喜歡呆在縣里,有麻將打。你走了,我一個人住這么大房子,覺得很孤單。也沒什么意思!
“可是,”我放下筷子說,“就算你去北京,我也沒時間陪你的。”
“我不要你陪啊!彼读艘幌抡f,“我有我自己的事情!
“爸。”我說,“可不可以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他說。
“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我已經(jīng)長大了,我要過我自己的生活,你這樣會讓我心里不好受,你明白不明白?”
他看著我,很奇怪的表情,像看一個外星人。
過了很久他才說:“你是怕我打擾到你嗎?”
我試圖讓他明白:“我只是想獨立,我遲早要靠我自己,不能總依賴著你。”
“你還在讀書——”
“很快就畢業(yè)了,”我打斷他,“我會找到工作,養(yǎng)活我自己,當(dāng)然,還有你!
他搖頭:“我哪要你養(yǎng)!”
“這些年,我欠你太多了!
他表情一怔地說:“你怎么,居然用‘欠’這個字?”
“對不起,可能是我用詞不當(dāng)。我明白你對我好是我的福份,但你也要明白,我已經(jīng)長大了,我可以照顧我自己。你不能總是圍著我打轉(zhuǎn)轉(zhuǎn),你總要有你自己的生活,和你喜歡的人,結(jié)婚,生子,過日子!”
“你是說我成了你的負擔(dān)?”
我連忙說:“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生氣地說,“你是要跟我把賬算清楚,然后好一刀兩斷的嗎?”
我的天。
我以為我們可以平起平坐地交談,我以為只要我跟他好言好語,他一定會理解我的意思。我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之糟糕。他真的是生氣了,把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然后站起身來,回了他自己的房間,很久也沒出來。
我也完全失去了食欲。跑到沙發(fā)上坐著思考了好一陣,我決定去敲他房間的門。
他沒有應(yīng)我。
我扭開門,看到他坐在靠窗的那個搖椅上,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南方的夜,因沒有暖氣,比北方還要寒冷。我僵手僵腳地走到他身邊,彎下腰,替他蓋了一張小毯子。他眉毛皺了一下,肯定是沒睡著,只是不愿意理我。我在他椅子邊的地板上坐下,看到他的床頭,竟然還是放林果果的那張照片。離去這么多年,她的笑容好像從來都沒有改變,同樣無法改變的事實是,我和她越來越像。這一切就像一個解不開的魔咒,提醒我日夜提防命運的陷阱和不測,時時不得安寧。
“別生氣了好不好?”我求他,“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他還是不肯理我。
“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做自己想做的,不要每一步都扶著我攙著我,我才會有成就感,你說是不是?”
他終于肯睜開眼看我一眼,但還是沒有說話。
“我去把飯菜熱一熱,我們把飯吃了,好不好?”
“你哪天回去?”我起身走到門邊的時候,聽到他的問話。
“明天晚上最晚一班飛機!蔽艺f。
“我開車送你去機場!彼f,“趁我現(xiàn)在還有點用。”
我知道他在說氣話,但我不會生他的氣。
晚餐再度開始的時候,卻接到方律師的電話,語氣和態(tài)度都不算很好,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栁衣鍋G丟是怎么一回事。
我問他:“你指什么?”
“她說你授意別人綁架她,并勒索她媽媽的錢財。”
“沒有的事!蔽艺f,“等我回去,會跟您解釋清楚!
“我現(xiàn)在就要解釋!狈铰蓭熣f,“你在我這里打工,你授意相當(dāng)于我授意,這個罪我可擔(dān)當(dāng)不起!”
這層關(guān)系我可完全沒想到!聽他這么一產(chǎn),我趕緊放下碗筷,回到里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她好好說了一遍。
方律師聽完后,只問了我一句:“為什么要丟下她不管?”
“他們不會把她怎么樣,我覺得,她應(yīng)該受點教訓(xùn),不然永遠都學(xué)不乖!
“你覺得,你有多大能耐可以自己去覺得?你知不知道她被他們打得快殘廢了,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們怎么跟她媽媽交待!”
“對不起!蔽艺f。
“算了,不說了。你盡快回來,收拾你所有的東西,離開我的事務(wù)所!狈铰蓭熣f完,掛了電話。我再打過去,他沒接。
我完全相信,像洛丟丟這種人,為了報復(fù)我,她用小刀把自己身上刻出一道道傷痕都能做得到。
我并不怪方律師發(fā)火,要怪只怪我自己,或許這件事,我本應(yīng)該處理得更好一些。
我回到客廳,因為心頭有事,吃了一半的飯又再也吃不下去了。阿南問我:“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什么!蔽艺f,“工作上出了點小問題,被律師罵了!
“不要緊,”阿南說,“罵罵就學(xué)會工作了。我當(dāng)年當(dāng)搬運工的時候,一天被老板罵一百次,不然,我怎么都下不了決心自己開家超市當(dāng)老板!
我勉強地笑了笑。
“不開心就不做了,換份工或許更好。”他毫無原則的遷就又來了。
(10)
黃昏的時候睡了一大覺,夜里就睡不著了。
我考慮要不要跟吳媚媚打個電話,但覺得電話里事情說不清楚,最后還是決定回去當(dāng)面解釋。想來想去,或許自己真的太自以為是,完全沒站在方律師和事務(wù)所的立場想,所以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不知道方律師氣過后會不會收回成命,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因為它對我真的太重要。阿南睡了,我能聽到他隱約傳來的咳嗽聲,說真的,這兩年,他老得很快,我不能確定是不是感情上的事,既然他不方便跟我吐露,我覺得我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我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想看一看南方夜的天空。透過玻璃窗,我依稀看到小區(qū)馬路上站著一個人。燈光昏黃,讓我不是很確定。但他好像已經(jīng)站在那里好久了,就在我出現(xiàn)在窗邊的時候,他對我揮了揮手。
我一把推開了窗。
我的視力還算不錯,我想我沒有認錯,就是那件英倫西裝,那個差不多跟了我一天的人,令我差點失聲尖叫。
我把頭探下去一點點,他繼續(xù)朝著我揮了揮手。
我在上,他在下,我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叫我。就在這時候,兩邊的路燈好像更亮了很多,像一條閃閃發(fā)亮的時光長河誘惑我泅渡。樓下的人向前走了兩步,身形動作讓我的心呼之欲出,我無法自控,從窗臺上跳起來,躡手躡腳地出了家門,一路往樓下沖去。我跑得飛快,好幾次差點摔倒。剛跑下樓,樓道里就躥出一個人來,一把摟住了我。
是他。
事隔這么久,那讓我眷念和崩潰的氣息依然保持著昨日的霸氣和溫柔,像一塊沾滿可可粉的松露巧克力一樣融化在我的臉上,就好像他從不曾遠離,他一直在我身邊,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和戀人,前世注定,今生有緣,來生還要繼續(xù)糾纏。
他一直抱著我,很用力,卻一句話也不肯說。我本來在發(fā)抖,此刻完全不了,身子出奇的僵硬,在他的擁抱中我聽到自己骨骼用力作響的聲音。是我也在用力地抱著他的吧?我想,這從來也未曾期盼過,永遠也不曾忘記的擁抱,像打包記憶的大手,忽地扯開緞帶,往事散落一地,我們自顧不暇。
這難道就是我不顧一切非要跑回來的真正原因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輕輕放開我,我注視著地面,我們的影子又長又細,像畫在地上的兩棵樹。我稍稍恢復(fù)思考能力,想起為什么他會在這里?或者那個從機場起就一直跟著我的人就是他?哦,不,一定是他。
但是,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他才肯真正出現(xiàn)?
“其實我在機場就看到你了!彼χf,“你還是那個樣子,背個小包,掛個耳機,黑著一張臉,像全世界都欠了你的錢。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跟你說話。我他媽想了一整天,對自己說,如果我來你家,可以再遇到你,我就不猶豫了!
猶豫?
在他的字典里,有這個詞么?!還是因為什么我所不明了的關(guān)乎時間或者關(guān)乎別人的理由,讓他學(xué)會了猶豫?一想到這個,我的眼淚就快要下來了,我用全身的力氣推開了他,跌跌撞撞地往小區(qū)外面沖去,我跑得很快,他好不容易才追上我,那時候我正穿過馬路,他從后面拉住了我。我們倆就站在馬路中央對視,車輛不滿地按著喇叭從我們身邊疾馳而過。
“跟我走,”他說,“馬小羊!
“為什么?”我剛問出這個傻問題,他已經(jīng)招停一輛正好經(jīng)過的出租,攔腰抱起我,硬把我塞進了出租車。
我沒有防御的能力,似乎在旁的事情上反應(yīng)越快,到他這里,就會變得越遲鈍。那種病叫什么來著?沒錯,差時癥。
雖然他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到令我不敢相認,居然還穿西裝出來嚇人,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骨子里,他還是那個他。他決定了的事情,不允許你有任何反抗,既然知道反抗無意義,我索性安下心來,任他把我的頭按到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讓他帶我去他想去的地方。
此時此刻,若他是一條河,我就是失槳的小船。
13弄27號,這是他的家。
暗黃色的燈泡依然低垂在大門口,發(fā)霉的木柱依然還是那個味道,堂屋還是一樣的大而空曠,地面清掃得十分干凈,還潑過水,顯得亮堂堂的,一向凌亂的家里竟然收拾得這么整齊,像是為了迎接貴客。但一定不是我。
我一想到這些個,就又開始痛苦了。
他拖來一張椅子,我就坐下。然后,他用水壺灌了一壺水,開始燒開水。堂屋的桌上放著好幾種茶葉,鐵觀音,烏龍,還有碧螺春。我不知道他從何時起開始喜歡上喝茶,當(dāng)然,我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這是當(dāng)然。
“想喝什么?”他彎腰問我,像個專業(yè)的侍應(yīng)生。
“謝謝!蔽艺f,“不用!
“那就來點酒!彼蜷_壁櫥門,從里面拿出一瓶紅酒,拔掉瓶塞,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硬塞到我手里來:“喝!”
“不!蔽艺f。
他自己又猛灌了一大口,然后他丟掉瓶子,抱住我的頭,俯下身,吻住了我。紅酒流進我的口腔,并不多,可我怎么覺得自己已經(jīng)醉得不醒人事?
“對不起。”他的唇輾轉(zhuǎn)到我耳邊對我說,“一直想說對不起!
我本來應(yīng)該給他一個耳光的,就在這一句溫柔的道歉里,我放棄了抵抗,一肚子委屈迅速地潰散,化為不值一提的灰。
我還是當(dāng)年那個不中用的我,幾年的時間也沒有令我在他面前變得更驕傲一點。只是這樣的重遇,對我而言更像一個傳奇。在所有關(guān)于重逢的設(shè)想里,這是從沒有過的最最戲劇的一種。
但即便是如此,也還是再度遇到了他。呵,連我自己大概都未察覺到,我是多么期待能夠與他重逢。這個想法幾年來一直被我埋在心底,埋得太深,讓我?guī)缀醵伎焱浟恕?br /> 他的手掌撫過我的脖子,指尖輕觸到我掛在脖子里的護身符,便一把將它扯出,略帶驚喜地問我說:“它一直在這里?”
如果他知道我為了它,我昨晚差點丟了性命,今天又丟掉了工作,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
“來!彼乙黄鹱脚_階上,就在那里,他曾經(jīng)一腳踹在我的胸口,我有一小塊心從此遺落在那里,那個空洞的缺口讓我又愛又恨,卻也是存在的必須,我未曾想過復(fù)原。
“說說你的現(xiàn)在!彼丫破窟f給我。
“你先說。”
“我還行!彼f,“這幾年一直在深圳,開了幾家茶樓,生意不錯!
“我在念書!蔽艺f,“北京。”
他笑:“其實我一年去北京數(shù)十次!
我本來想問:“一個人去?”問出口的時候卻變成了:“你;丶颐?”
“沒回來過,這還是第一次。機場看到你的時候,我以為我眼睛出了問題!
“其實我也很少回的!蔽艺f。
“那就是緣分唄!彼麚ё∥,逼我再次與他對視。他的眼神里有種讓我陌生到極致的溫和,像是把所有的桀驁都熬化了。這溫和與他留在我記憶里最后一次的兇狠殘暴差之千里。到底是歲月,還是誰,改變了他?
我忽然很想知道答案。
“我以為我永遠都不會回來!彼f,“我都快把這里忘了。”
“包括我嗎?”我說。
他伸出手,捏住我的手,很用力,疼得我哇哇直叫。
“說錯話就要付出代價!彼χf。
“那你回來干嗎?”我捂著我痛得要死的手問道。
“來參加我姐的婚禮。我就這一個親人,她一輩子最重要的時刻,我不得不回來。”
“什么?”我是真的沒聽清,又或者,他有很多的姐姐,我不能確定到底是哪一個。
他點燃一根煙,一字一句地對我說:“夏花,明天就要結(jié)婚了。我姐夫你也應(yīng)該認識,就是于安朵的爸爸于禿子!
聽到這個消息,我腦子里首先浮現(xiàn)出的是阿南那張憔悴的臉,然后我整個人就傻在那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