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魂靈(果戈理頂峰之作,魯迅翻譯附百余幅精確場景插圖)
定 價:39.8 元
叢書名:名家名譯書系
- 作者:【俄】 果戈理 著,魯迅 譯
- 出版時間:2013/8/1
- ISBN:9787538738247
- 出 版 社:時代文藝出版社
- 中圖法分類:I512.44
- 頁碼:383
- 紙張:膠版紙
- 版次:1
- 開本:16開
《死魂靈》是俄國作家果戈理的代表作。原計劃創(chuàng)作三部,由于后期創(chuàng)作力的衰退和思想局限,他創(chuàng)作的第二部于1852年被迫自己焚燒,第三部未及動筆。僅完成并且流傳下來的只有第一部和第二部的殘稿。
小說描寫一個投機鉆營的騙子——乞乞科夫買賣死魂靈(俄國的地主們將他們的農(nóng)奴叫做“魂靈”)的故事。乞乞科夫來到某市先用一個多星期的時間打通了上至省長下至建筑技師的大小官員的關(guān)系,而后去市郊向地主們收買已經(jīng)死去但尚未注銷戶口的農(nóng)奴,準(zhǔn)備把他們當(dāng)做活的農(nóng)奴抵押給監(jiān)管委員會,騙取大筆押金。他走訪了一個又一個地主,經(jīng)過激烈的討價還價,買到一大批死魂靈,當(dāng)他高高興興地憑著早已打通的關(guān)系迅速辦好了法定的買賣手續(xù)后,其罪惡勾當(dāng)被人揭穿,檢察官竟被謠傳嚇?biāo),乞乞科夫只好匆忙逃走?/p>
果戈理現(xiàn)實主義創(chuàng)作發(fā)展的頂峰 “俄國散文之父”劃時代的巨著 看“四大著名吝嗇鬼”之一的普柳什金 看魯迅晚年以健康與生命為代價的譯作 名家名著名譯 精確場景插圖 中文簡體權(quán)威修訂版 本叢書為外國文學(xué)、歷史、心理學(xué)名著等最初引進國門時的譯本,多是開先河的中文翻譯之作,譯者為民國時期的著名翻譯家、文學(xué)家、思想家、語言學(xué)家、教育家等,這既使譯著充滿了人文色彩,又使其閃爍著理性的光彩,堪稱中國文藝復(fù)興時期的璀璨薈萃。
尼古拉·瓦西里耶維奇·果戈理(Nikolai VasilievichGogol),俄國19世紀(jì)前半葉最偉大的作家,批判現(xiàn)實主義文學(xué)的奠基人之一。他的創(chuàng)作非常豐富,最著名的代表作有喜劇《欽差大臣》、長篇小說《死魂靈》等,其他作品還有《狂人日記》、《外套》、《狄康卡近鄉(xiāng)夜話》、《彼得堡的故事》等。
魯迅,原名周樹人,著名作家,中國現(xiàn)代文學(xué)的奠基人之一。他一生創(chuàng)作600余萬字,種類豐富,包括雜文、小說、詩歌、評論、散文、翻譯作品等,代表作包括《吶喊》、《彷徨》、《野草》、《朝花夕拾》、《墳》、《而已集》、《三閑集》、《二心集》、《南腔北調(diào)集》等。
第一卷
第一章
省會N市的一家旅館的大門口,跑進了一輛講究的、有軟墊子的小小的篷車,這是獨身的人們,例如退伍陸軍中校、步兵二等大尉,有著百來個農(nóng)奴的貴族之類——一句話,就是大家叫做中流的紳士這一類人所愛坐的車子。車?yán)锩孀晃幌壬,不太漂亮,卻也不難看;不太肥,可也不太瘦,說他老是不行的,然而他又并不怎么年輕了。他的到來,旅館里并沒有什么驚奇,也毫不惹起一點怎樣的事故;只有站在旅館對面的酒店門口的兩個鄉(xiāng)下人,彼此講了幾句話,但也不是說坐客,倒是大抵關(guān)于馬車的!澳闱七@輪子,”這一個對那一個說,“你看怎樣,譬如到莫斯科,這還拉得到嗎?”“成的,”那一個說,“到喀山可是保不定了,我想!薄暗娇ι脚码y。”那一個回答道。談話這就完結(jié)了。當(dāng)馬車停在旅館前面的時候,還遇見一個青年。他穿著又短又小的白布褲,時興的燕尾服,下面露出些坎肩,是用圖拉出產(chǎn)的別針連起來的,針頭上裝飾著青銅的手槍樣。這青年在伸手按住他快要被風(fēng)吹去的小帽時,也向馬車看了一眼,然后走掉了。
馬車一進了中園,就有侍者,或者是俄國客店慣叫做伙計的,來迎接這紳士。那是一個活潑的、勤快的家伙,勤快到看不清他究竟是怎樣一副嘴臉。他一只手拿著跳了出來,是高大的少年,身穿一件很長的禮服,衣領(lǐng)聳得高高的,幾乎埋沒了脖頸,將頭發(fā)一搖,就帶領(lǐng)著這紳士,走過那全是木造的廊下,到樓上看上帝所賜的房子去了。房子是極其普通的一類,因為旅館先就是極其普通的一類,像外省的市鎮(zhèn)上所有的旅館一樣,旅客每天付給兩盧布,就能開一間幽靜的房間:各處的角落上,都有像梅干似的蟑螂在窺探,通到鄰室的門,是用一口衣櫥擋起來的,那邊住著鄰居,是一個靜悄悄、少說話、然而出格的愛管閑事的人,關(guān)于旅客及其個人的所有每一件事,他都有興趣。這旅館的正面的外觀,就說明著內(nèi)部:那是細長的樓房,樓下并不刷白,還露著暗紅的磚頭,這原先就是不太干凈的了,經(jīng)了厲害的風(fēng)雨,更加黑沉沉了。樓上也像別處一樣,刷著黃色。下面是出售馬套、繩子和環(huán)餅的小店。那最末尾的店,要確切,還不如說是窗上的店,是坐著一個賣斯比丁的人,帶著一個紅銅的大茶壺,一張臉,也紅得像他的茶炊一樣,如果他沒有一把烏黑的大胡子,遠遠望去,是要當(dāng)做窗口擺著兩個茶炊的。
這旅客還在觀察自己的房子的時候,他的行李搬進來了。首先是有些磨損了的白皮的箱子,一見就知道他并不是第一次走路。這箱子,是馬夫謝利凡和隨從彼得魯什卡抬進來的。謝利凡生得矮小,身穿短短的皮外套;彼德魯什卡是三十來歲的人,穿一件分明是主人穿舊了的寬大的常禮服,有著正經(jīng)而且容易生氣的相貌,以及又大又厚的嘴唇和一樣的鼻子。箱子之后,搬來的是樺木塊子嵌花的桃花心木的小提箱,一對靴楦和藍紙包著的烤雞。事情一完,馬夫謝利凡到馬房里照料馬匹去了,跟丁彼得魯什卡就去整頓狹小的下房,那是一個昏暗的狗窠,但他卻已經(jīng)拿進他的外套去,也就一同帶去了他獨有的特別的氣味。這氣味,還分給著他立刻拖了進去的袋子,那里面是裝著侍者修飾用的一切家伙的。他在這房子里靠墻支起一張狹小的三條腿的床來,放上一件好像棉被似的東西,蛋餅似的薄,恐怕也蛋餅似的油;這東西,是他問旅館主人要了過來的。
傭人剛剛安頓好,那主人卻跑到旅館的大廳里去了。大廳的大概情形,只要出過門的人是誰都知道的:總是油上顏色的墻壁,上面被煙熏得烏黑,下面是給旅客們的背脊磨成的傷疤,尤其是給本地的商人們,因為每逢市集的日子,他們總是六七個人一伙,到這里來固定喝幾杯茶;照例是煙熏的天花板,照例是掛著許多玻璃珠的烏黑的燭臺,侍者活潑地轉(zhuǎn)著盤子,上面像海邊的鳥兒一樣,放著許多茶杯,跑過那走破了的地板上蠟布的時候,它也就發(fā)跳,發(fā)響;照例是掛滿了一壁的油畫;一句話,就是無論什么,到處都一樣,不同的至多也不過圖畫里有一幅乳房很大的水妖,讀者一定是還沒有見過的。和這相像的自然的玩笑,在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從什么人,從什么地方弄到我們俄國來的許多歷史畫上,也可以看見;其中自然也有我們的闊人和美術(shù)愛好者聽了引導(dǎo)者的勸誘,從意大利買了回來的東西。這位紳士脫了帽,除下他毛絨的紅色的圍巾,這大抵是我們的太太們親手編給她丈夫,還懇切地教給他怎樣用法的——現(xiàn)在誰給一個鰥夫來做這事呢?我實在斷不定,只有上帝知道罷了,我就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圍巾?偠灾,那紳士一除下他的圍巾,他就叫午膳。當(dāng)搬出一切旅館的照例的食品:放著替旅客留了七八天的白菜湯,還有腦子燴豌豆,青菜香腸,烤雞,腌黃瓜,以及常備的甜的花卷兒;無論熱的或冷的,來一樣,就吃一樣的時候,他還要使侍者或是伙計來講種種的廢話:這旅館先前是誰的,現(xiàn)在的東家是誰了,能賺多少錢,東家可是一個大流氓之類,侍者就照例地回答道:“啊呀!那是大流氓呀,老爺!”恰如文明了的歐洲一樣,文明的俄國也很有一大批可敬的人們,在旅館里倘不和侍者說廢話,或者拿他開玩笑,是要食不下咽的了。但這客人也并非全是無聊的質(zhì)問:他又詳細地打聽了這鎮(zhèn)上的執(zhí)政官、審判廳長和檢察長——一句話:凡是大官,他一個也沒漏:打聽得更詳細的是這一帶的所有出名地主:他們每人有多少農(nóng)奴,他住處離這市有多遠,性情怎樣,是不是常到市里來;他也細問了這地方的情形,省界內(nèi)可有什么疾病或者時疫:如猩紅熱、水皰之類,他都問得很細心而且仔細,也不像單是因為愛管閑事。這位紳士的態(tài)度,是有一點定規(guī)和法則的;連擤鼻涕也很響。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每一擤,他的鼻子就像吹喇叭一樣。然而這看來并不要緊的威嚴(yán),卻得了侍者們的大尊敬,每逢響聲起處,他們就把頭發(fā)往后一搖,立正,略略低下頭去,問道:“您還要用些什么呀?”吃完午膳,這紳士就喝一杯咖啡,坐在躺椅上。他把墊子塞在背后,俄國的客店里,墊子是不裝綿軟的羊毛,卻用那很像碎磚或是沙礫的莫名其妙的東西的。他打呵欠了,叫侍者領(lǐng)到自己的房里,躺在床上,迷糊了兩個鐘頭。休息之后,他應(yīng)了侍者的請求,在紙片上寫出身份、名姓來,給他可以去呈報當(dāng)局,就是警察。那侍者一面走下扶梯去,一面就一個一個地讀著紙上的文字:“六等官帕維爾?伊萬諾維奇?乞乞科夫,地主,私事旅行。”當(dāng)侍者還沒有讀完單子的時候,帕維爾?伊萬諾維奇?乞乞科夫卻已經(jīng)走出旅館,到市上去逛去了,這分明給了他一個滿足的印象;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這省會也可以用別的一切省會來作比較的:最耀人眼的是涂在石造房子上的黃色和木造房子上的灰色。房子有一層樓的,有兩層樓的,也有一層半樓的,據(jù)本地的木匠們說,這里的建筑,都美觀得出奇。房子的布置,或者設(shè)在曠野似的大路里,無邊無際的樹籬中;或者彼此擠得一團糟,卻也更可以分明地覺得人生和活動。到處看見些幾乎完全給雨洗清了的招牌,畫著花卷,或是一雙長統(tǒng)靴,或者幾條藍褲子,下面寫道:阿小裁縫店。也有一塊畫著無邊帽和無遮帽,寫道:“洋商瓦西里?菲陀羅夫”的招牌。有的招牌上,是畫著一個彈子臺和兩個打彈子的人,都穿著燕尾服,那衣樣,就像我們的戲院里一收場,就要踱上臺去的看客們所穿的似的。這打彈子人畫得捏定彈子棒,正要沖,臂膊微微向后,斜開了一條腿,也好像他要跳起來。畫下面卻寫道:“彈子房在此!”也有在街路中央擺起桌子來,賣著胡桃、肥皂和看去恰如肥皂一樣的蜜糕的。再遠一點有飯店,掛出來的招牌上是一條很大的魚,身上插一把叉。遇見得最多的是雙頭鷹的烏黑的國徽,但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只看見簡單明了的“酒店”這兩個字了。石路到處都有些不大好。這紳士還去看一趟市立的公園,這是由幾株瘦樹形成的,因為看來好像要長不大,根上還支著三腳架,架子油得碧綠。這些樹兒,雖然不過蘆葦那么高,然而日報的《火樹銀花》上卻寫道:“幸蒙當(dāng)局之德澤,本市遂有公園,遍栽嘉樹,郁蒼茂密,雖當(dāng)炎夏,亦復(fù)清涼。”再下去是“觀民心之因洋溢之感謝而戰(zhàn)栗,淚泉之因市長之熱心而奔迸,即足見其感人之深矣”等等。紳士找了警察,問過到教會、到衙門、到執(zhí)政官家里的最近便的路,便順著貫穿市心的河道,走了下去——途中還揭了一張貼在柱上的戲院的廣告,這是預(yù)備回了家慢慢看的。接著是細看那走在木鋪的人行道上的很漂亮的女人,她后面還跟著一個身穿軍裝、挾個小包的孩子。接著他是睜大了眼睛,向四下里看了一遍,以深通這里的地勢,于是就跑回旅館,后面跟著侍者,輕輕地扶定他,走上梯子,進了自己的房里了。接著是喝茶,于是向桌子坐下,叫點蠟燭來,從衣袋里摸出廣告來看,這時就總是瞇著他的右眼睛。廣告卻沒有什么可看的,做的是科茨布的詩劇,波普略文先生扮羅拉,沙勃羅瓦小姐扮珂羅。別的都是些并不出名的角色。然而他還是看完了所有的姓名,一直到池座的價目,并且知道了這廣告是市立印刷局里印出來的;接著他又把廣告翻過來,看背后可還有些什么字。然而什么也沒有,他擦擦眼睛,很小心地把廣告疊起,收在提箱里,無論什么,只要一到手,他是一向總要收在這里面的。據(jù)我看來,白天是要以一盤冷牛肉、一杯檸檬汽水和一場沉睡結(jié)束了,恰如我們這俄羅斯祖國的有些地方所常說的那樣,鼾聲如雷。
第二天都花在訪問里。這旅客遍訪了市里的大官。他先到執(zhí)政官那里致敬,這執(zhí)政官不肥也不瘦,恰如乞乞科夫一樣,制服上掛著圣安娜勛章,據(jù)人說,不遠就要得到明星勛章了;不過他是一位溫和的老紳士,有時還會自己在絹上繡花。其次,他訪檢察長,訪審判廳長,訪警察局長,訪專賣局長,訪市立工廠監(jiān)督……可惜的是這世界上的闊佬,總歸數(shù)不完,只好斷定這旅客對于拜訪之舉,做得很起勁就算:他連衛(wèi)生監(jiān)督和市政建筑技師那里,也都去表了敬意。后來他還很久地坐在篷車?yán),計算著該去訪問的人,但是他沒有訪過的官員,在這市里竟一個也想不出來了。和闊人談話的時候,他對誰都是恭維?匆妶(zhí)政官,就微微地露一點口風(fēng),說是到貴省來,簡直如登天堂,道路很出色,正像鋪著天鵝絨一樣;又接著說,放出去做官的都是賢明之士,所以當(dāng)局是值得最高的贊頌和最大的鑒識的。對警察局長,他很稱贊了一通這市里的警察,對副知事和審判廳長呢,兩個人雖然還不過五等官,他卻在談話中故意錯叫了兩回“大人”,又很中了他們的意了。那結(jié)果是,執(zhí)政官就在當(dāng)天邀他赴自己家里的小夜會;別的官員們也各各招待他,一個請吃中飯,別個是玩一場波士頓或者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