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謀》,著名諜戰(zhàn)作家龍一最新精品力作。1939年,平靜的天津,暗潮涌動。情報委員會主席即將卸任,各方勢力虎視眈眈。東瀛的戰(zhàn)刀,英倫的密令,西北的紅色……交織成迷霧的局。局變,諜影重重殺機現(xiàn),深謀,只為了任務(wù)下的生存!“魔法師”神奇出招,租界內(nèi)權(quán)謀博弈正酣。老河盜偷渡闖險關(guān),槍聲劃破孤寂的夜。窮書生暴力抗戰(zhàn),弱女子巧計救人。獵物在局中奔突,命運,已擎起帶血的刀!這是殘酷的挑戰(zhàn),這是智者的游戲!大幕落下,誰將成為最后的贏家?
龍一,著名作家,生于饑荒之年,長于物質(zhì)匱乏時期,故而好吃;曾長期研究中國古代生活史,慕古人之閑雅,于是好玩。漢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出身,寫小說引讀者開心為業(yè)。文學(xué)創(chuàng)作一級,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曾獲“中國作家大紅鷹文學(xué)獎”和“中國作家百麗小說獎”等獎項,現(xiàn)為天津市作家協(xié)會文學(xué)院作家。
第一章 復(fù)仇
第二章 暗戰(zhàn)
第三章 夜航
第四章 烈藥
第五章 遇險
第六章 中伏
第七章 行刑
第八章 襲擊
第九章 驚變
第十章 沉船
1939年4月,天津。 英租界里,有條黑暗、骯臟的小巷,巷口墻邊不知何年何月釘了塊木板 ,上邊 的白漆字跡斑駁殆盡,依稀可辨的是哥特體英文字母: SEA—EAR SERAI(鮑魚客店) 民國以來,英租界得以在新辟的擴充界和推廣界大興土木,這里便成為 陽光下 的陰影,小巷里只有一棟細高的三層小樓,夾在大貨棧與大倉庫之間,被人 冷落、 遺忘。丁少梅雙臂擱在餐桌上,面前是一盆顏色鼠灰的稀湯,和切成一寸薄 厚的大 片粗面包,眼角、眉梢滿是猝遭變故才會有的苦痛與憤恨。店主人坐在他對 面,猶 太式的大鼻子和稀疏、花白的髭須埋在湯盆里,吃得山呼海嘯,卻不時用潮 紅的眼 睛瞟一瞟對面的年輕人。 長長的橡木餐桌,能夠坐下16個人進餐,現(xiàn)在卻只有他和店主兩個。餐 桌的另 一頭抵住了墻,上邊原是窗子的地方被磚頭壘著,掛了幅木板小油畫。 幾天前,丁少梅懷抱父親的骨灰走進店來,第一眼便被這畫上的狂暴之 氣驚 住。這畫的一定是只三桅大船,透過凋敝、破碎的顏料與積塵可以看出,葉 脈形的 閃電斜刺里劈將下來,直擊細高的主桅,桅桿上早已沒有了帆,只剩下幾縷 飄零的 白色算是狂風(fēng)的注腳。桅桿下邊,可疑的色塊與陰影必定是暴虐的海浪在涌 動,應(yīng) 該已經(jīng)淹沒了船舷。桅桿后面是一片悲慘的混沌與模糊,掙扎逃生的船員在 這樣的 背景下絕難分辨出來…… 對此,他有些許傷感,自己狂亂的心緒競被這艘破船描繪得如此準確。 “不應(yīng) 當!彼穆曇艉芎寐,絲綢樣柔滑,北平的發(fā)音,只是字尾過于短促了些 ,舌尖 音太靠后,露出了天津人的馬腳。 當,當當,當……巷子外傳來一陣堅硬的鼓聲,牽動著丁少梅羞澀的錢 夾。上 次日軍封鎖英法租界后,租界里的管治松得很,一向在華界活動的小買賣人 ,乘機 溜進租界做生意。在日本入侵華北之前,這是無法想象的事。一向強盛、好 體面的 大英帝國,此時自顧不暇,對這塊小小的海外殖民地看來只好聽之任之了。 鼓聲在黃昏中告訴愛面子而手頭又緊的中國人:打硬鼓兒的來了,避難 進了租 界,什么東西都貴,費錢得很,快拿東西來換錢吧,胡吃海塞是福分,過得 一日便 宜一日。 打鼓人身上穿著件比長衫短、比褂子長的玩意兒,倒是青洋布的,手中 的小鼓 直徑不過兩寸,此時與鼓楗子一起斂在左手里,右手按住肩頭寬大的粗布褡 褳,目 光上下左右將房內(nèi)的人和物都照顧到了。 老猶太人不是照顧主兒,要賣東西的必是這年輕的房客,打鼓的心想。 那年輕 人臉上清朗得緊,直鼻梁、尖下頦、眼大而亮,方嘴唇上卷起些三焦上火的 爆皮, 只是目光中帶著濃重的愁苦神氣。不,不一定是愁苦。他自許平生閱人無數(shù) ,萬不 會錯,此人臉上的神氣,應(yīng)該是那種受了天大委屈將要動手傷人,卻還在猶 疑的苦 惱。此種人物,必定情緒焦灼頭腦不清,他盼著他有硬貨可賣。 跟著丁少梅上樓梯,腳下樓梯板四部輪唱式的哀鳴并未影響他的觀察: 年輕 人身子挺結(jié)實,上臂肌肉鼓鼓的,像個練家子。他的洋服式樣不錯,英國花 呢的料 子,外國裁剪,自從日本人進關(guān),這樣的好東西就不多見了。只是這小伙子 把一身 衣服穿得太狠,膝蓋上起了兩個大包,上衣兩肘也開始發(fā)亮,但還沒起毛。 英國好 料子嬌氣,禁不住這么沒完沒了地糟踐。不用問,這是個新近才窮的“秧子 ”。 二樓的這個房間沒有窗戶,燈泡把小伙子照得臉色焦黃。房內(nèi)沒有皮箱 ,靠墻 一張四柱式大床,沒掛帳子,門邊有張破方桌,上面放了個圓滾滾的包裹, 不知里 面是什么東西。屋子里沒一樣值錢的玩意兒,喪氣! “少爺,您叫錯人了吧!咱是打硬鼓兒的,不是打軟鼓兒收破爛的,他 們可挑 著擔(dān)兒哪!”那人臉上的神氣傲慢起來,在丁少梅看來,這正是他近來時常 遇到的 那種窮人看窮人的鄙夷,寒氣砭人肌骨!坝谐便y子的我買,有珠寶翠鉆、 古董字 畫的我買……”那人重拾起在華界里的吆喝,好像一陣長笑。 P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