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講述女主人公陸時雨因為軍訓認識了男主人公陳寂,雖然一個是乖乖女一個是有些調皮的體育生,但是因為兩人都是在父母的壓迫下長大的,所以彼此之間有了共同語言,也開始相互幫助相互學習,但后來陳寂因為家里原因,轉學去了另外的學校,兩人分開。讀大學時,兩人又意外遇見,本來因為陳寂高中時的不告而別,陸時雨對他有著深深的怨念,但面對著專業(yè)能力更加厲害,也更加自信的陳寂,陸時雨還是心動了。而彼時更加成熟的兩人對于感情也不再遮遮掩掩,開始了一場甜蜜的初戀故事。
第一章 他叫陳寂
2014年8月末,已經過了立秋,榆陽市氣溫卻仍舊維持在二十八|九度,太陽雖然不那么毒辣,但天氣依舊悶熱,尤其對于正在軍訓的學生來說,這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今天是軍訓最后一天,上午要軍訓匯演,氣溫飆升到三十二度,也不像前幾日還有個多云的時候,一大早太陽就遙遙掛在天邊,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內,熱意騰騰,將蓋了一層薄薄毛巾被的陸時雨熱醒。
耳邊傳來一陣喊口號的聲音,聲音從遠處飄來,很輕,一大早這么熱操場上就有人訓練了,前幾天還沒聽見過,她瞇著眼睛,還能聽到有人跑步時的笑聲。
后來陸時雨好像聽到外面大喊了個人名,陳什么,然后窗外笑聲戛然而止。
戴上眼鏡,陸時雨探頭往窗外看了看,從二樓往外看,恰好看到一隊穿運動衣的人在操場上跑圈,應該是體育班的,隊伍最末尾有個男生還差點被老師抬起來的腳踹到,從背影看,這人個兒高腿長,肩闊背挺,短袖下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xiàn),小腿緊致,散漫地跟在隊伍最后慢跑著。
都要被踹到了,好像還跟他旁邊那老師開什么玩笑呢。
像是個調皮搗蛋的。
陸時雨醒了醒神,身上起了層汗,粘乎乎的,她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打算到浴室去沖個涼水澡。剛一出房間,姑父曹永山拿了家門鑰匙,正好要出去,陸時雨反手關上臥室門,定住了。她剛到姑姑家住了一個多星期,但是見姑父的次數(shù)不多,從小到大除非過年過節(jié),也很少見他,他平常都在外地工作,只有周六日才回來,這周倒是特殊。
曹永山比陸兆青看上去還要嚴肅,又加上沒什么共同語言,就這么一秒鐘,陸時雨覺得頗有些生分,但不說什么不太禮貌,就輕聲喊了句:“姑父!
他淡淡地應了下:“嗯。”
等曹永山出門,陸時雨才去洗了個澡。正吃著早飯,家里電話響了,她趕緊接起來,是陸兆青打來的。
電話一通,陸兆青就叮囑她:“早飯別吃那么少,多帶水過去,廚房柜子里有個一升的大水杯,或者到學校買也行,今天熱,你們應該得在操場上站不少時間,我又不在家,你中暑就麻煩了,堅持這最后一上午!
昨晚姑姑陸兆青提前跟她說過,要陪姐姐去醫(yī)院,讓她早上自己熱飯吃,陸時雨點了點頭,乖乖地回:“知道了姑姑,我現(xiàn)在在吃早飯呢!
電話那頭姐姐在喊她,陸兆青交代完便掛了電話。
她是榆陽一中的語文老師,在一中教學二十余年,家就住在學校旁邊的家屬院里,下樓就是學校大門,陸時雨慢慢悠悠吃完早飯,又灌了滿滿一桶水才換上校服下樓。
學校門口已經停了不少自行車,孔怡然恰好在停車,走讀生差不多都是這個點兒到的,她鎖好車子一路小跑過來,站定第一句話就是吐槽:“今天也太熱了吧,一大早就這么悶,虧我每天都在網上求雨,昨天還在空間發(fā)圖,而且還轉了好幾條說說!
“你發(fā)的什么圖啊?”陸時雨問她。
孔怡然“啊”了下,“你沒看我前幾天發(fā)的說說?”
陸時雨看她,“你忘了?我沒手機看不了QQ啊,而且平時也不能上電腦。”
“好慘好慘,那你豈不是都沒加咱班同學的QQ?錯過好多啊你,”孔怡然嘖嘖嘴,忘記她這個乖乖女家教有多嚴了,“我發(fā)了三張蕭敬騰的照片,他可是雨神哎,雨神也不靈嘛!”
“你應該直接祈禱他今天坐火車來榆陽,不過最后一天堅持堅持就過去了,”陸時雨看她兩手空空,疑惑說:“這么熱,你怎么不帶水?”
“學校不是有小賣部么,我車框前兩天撞掉了,還沒來得及換個新的,拿水騎車不方便!
“不是吧!”陸時雨訝然道:“你這車才買了沒超過一個星期。
一提這事孔怡然就覺得悶悶的,她解開校服背心最上面靠近喉嚨的第三顆扣子,舒了口氣擰眉說:“就前兩天晚上我回家的時候,差點撞上人!
陸時雨茫然地看著她,隨即又緊張地打量她全身,孔怡然嘆了口氣,“人沒傷,就是臉丟了!
當時走的那段路是個下坡路,路邊開了家新的飾品店,還挺熱鬧,門口牌子上寫著打折辦會員抽獎,孔怡然多看了眼,再一回頭,紅燈倒數(shù),正前方有輛電動車,差一點點她就要跟人撞上了。
孔怡然特別大聲的“哎哎哎”喊了幾下,想躲開,車子一下子失去平衡,搖晃幾下撞向路邊草叢,然后啪的一下,人仰馬翻,車筐也掉了。
人來人往的鬧市區(qū)自行車道,也趕上下班高峰期,疼不疼是次要的,主要是尷尬。
“太丟人了,”孔怡然懊惱,“當時我前面騎電動車那兩個人,還跟咱同一級,穿著一模一樣的丑校服!
“但是他倆個子都挺高的,倒是能把校服撐起來。”
陸時雨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這種時候了,居然還能關注到人家穿校服怎么樣。
不過丑校服這話她倒是贊同,校服是不太好看,一中每一屆的校服都不一樣,但主色調都是黑白,輪到他們整個變了,由黑白變成了藍白,偏偏這藍色還是偏淺的,孔怡然一直吐槽這校服顯黑,而且現(xiàn)在軍訓的大部分同學都被曬的成了挖礦的,穿藍色更顯黑。
陸時雨汗少,一直抹著防曬倒是沒有怎么曬黑,孔怡然愛出汗,防曬不管用,黑了好幾度。
“我覺得應該看不到你的臉,”陸時雨笑她,開玩笑說:“畢竟,當時太黑。”
孔怡然跳著腳去教訓她,路過小賣部,陸時雨停下,輕喘著氣,阻擋她伸來的手,“好了好了,不鬧了,我先陪你去買水!
今天格外的熱,更別說兩個人剛才還跑了一小段,孔怡然拉著陸時雨就往冰箱沖,還沒走到,一大波穿著運動服的人涌到冰箱門口,礦泉水嘩啦嘩啦往外拿,冰箱本來就小,這幾個人人高馬大的,額間掛著不少明晃晃的汗珠,幾乎要把冰箱掏空。
有個同學少說抱了得有十幾瓶,都快抱不住了還在往懷里塞,嘴里還笑著說:“反正衛(wèi)老板掏錢,他又罰咱們跑了那么多圈兒,多喝他幾瓶水不過分吧!”
其他人附和:“就是!渴死了,跑了一大早上!”
一看這些人的打扮,陸時雨回想起剛起床那會兒的口號聲,應該就是這些體育生喊出來的,她悄聲說:“去拿常溫的吧!
孔怡然瞠目,這是有多渴,但是倒也沒說什么,轉頭就要去拿常溫的水。
結果剛一轉身,門口這邊的貨架這邊也站了幾個男生,懷里也抱著一大堆的水,把常溫的也包圓了。
小賣部剛開門,昨天剩的沒多少,滿打滿算也就三十多瓶,供貨商還沒來補貨,礦泉水就被洗劫一空。
陸時雨抿了抿唇,剛要說“我?guī)У乃,你先喝我的!?br />
小賣部簾子碰撞,伴著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傳至陸時雨耳畔:“哎,你們都水做的?屬河馬啊喝這么多。”
很干凈的聲音,雖是句玩笑話,
她倆背對著門口站,還沒來得及回頭,那男生三兩步走她倆前頭,目測身高一米八往上,右腿褲腿挽著,小腿肌肉結實,還粘著幾個肌肉貼。
看側臉,居然正好是早上那個差點被老師踢的人。
雖然懶懶散散地單手插著兜,但不像小賣部其他體育生一樣,他規(guī)規(guī)矩矩地穿著校服,顯得人格外板正,與她們錯過身時陸時雨甚至看到他這件校服短袖的扣子都系滿了三顆。
天氣太熱,男生們都不喜歡系上這第三顆扣子,有些同學甚至只系一顆,為此沒少被教官和老師說,如果不是正式開始訓練,陸時雨也會在平時把最上面的扣子解開,不然會覺得很悶。
陸時雨盯著他的背影,沒發(fā)覺自己都好幾秒沒動作了,像個木頭人兒一樣。她無意識將第三顆扣子系上。而后拽了拽孔怡然,“走吧,你先喝我的。”
這話剛一落地,那個男生又說話了,下巴還往她倆這里點了點:“天兒這么熱,你們都拿了,人家別人喝什么?”
小賣部所有視線齊刷刷看向“人家別人”,好像才發(fā)現(xiàn)這里還有等著買水的女生,陸時雨手上還拿著一個一升的水杯,但忽然覺得有些燙手,畢竟這水還是挺多的,足夠兩個女孩子喝了。
而他們都頂著太陽跑了一個早上,看起來很渴的樣子。
陸時雨沒戴眼鏡,依稀辨別出“第三顆扣子”好像正在看她手的位置,于是不知道為什么,她拿水杯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離她倆最近的那人見狀放下懷里的礦泉水,一米九的個子蹲在狹小的貨架中間把東西擺整齊,顯得過道極其擁擠,起身時還差點撞上他身后的貨架,站好后撓撓頭沖她倆笑了下,看到孔怡然時還愣了一瞬,“不好意思啊!
孔怡然拿了水去結賬,陸時雨朝里看了眼,又恰好與正往前門口的“第三顆扣子”對上視線,陸時雨呼吸驀然間歸于緊促,沒由來的有些慌亂。
她眼睛近視,離得遠了看人模糊,只能看到他一個模糊的外貌,朗目疏眉,瞳色漆黑。這么匆忙一瞥,背在身后的水杯都被她捏得緊緊。
短暫三眼,她第一反應是,跟其他體育生相比,他真的白好多。
而且這么一看,這件藍色校服好像也不是那么丑。
穿上去丑不丑,也分人的。
小賣部內,一群人結了賬勾肩搭背拿著東西出去,王競之跟陳寂走在最后,快到門口,看見那些擺得不是很整齊的礦泉水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湊上前撞了撞陳寂的肩,略帶笑意說:“哎,剛那個女生是不是咱們在十字路口碰見那個?沒想到,還挺有緣分啊!
“長得……”王競之卡殼半天,貧瘠的詞匯量讓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長得還挺好看的,早知道咱那晚上就再回去扶一把了!
陳寂莫名其妙地掃他一眼,王競之常年在場館里打籃球,不像他們練田徑的在操場風吹日曬,軍訓這么幾天,他膚色肉眼可見的朝巧克力發(fā)展,再一笑,整張臉只有牙是白的。
他說的那個娃娃頭女同學長得白白凈凈,看著又挺乖巧,站到王競之面前簡直就是美女與野獸。
陳寂收回目光,仰頭喝了口水,想起她拿在手里那個很大的水杯,然后朝這邊悄悄看過來一眼,那雙眼睛干凈澄澈,還怕他看見一樣欲蓋彌彰地了藏,也不知道藏個什么。
他還是頭一回在學校里見有女生拿這么大水杯的。
“噢,那個是嗎?”他渾不在意地說。
“是她吧,就那晚上你騎車帶我,在十字路口差點追尾撞上咱倆的。”
“啊,”陳寂剛剛因為跑步的時候嬉皮笑臉被老衛(wèi)說了一頓,老衛(wèi)又當著他的面跟他媽通了個電話,一大早的好心情全被攪亂了,他隨口評價,“我對她沒什么印象了!
可隨即,他又補充:“但是那個女生的水杯不錯,我覺得可以跟老衛(wèi)提個意見,咱們班人手來一個,多方便。”
“你腦子有毛病吧,我跟你說女生你跟我說水杯,能不能別老悶頭練啊,你快成和尚了知道么!”王競之一口老血吐出來,“咱倆說的不是一個人,我說的是大水杯旁邊的那個高馬尾,那個高馬尾才是追咱倆尾的!”
學校小賣部的農夫山泉都是小瓶裝的,大瓶裝的沒剩多少,而且還沒進貨,剛才又給她倆留了一部分,陳寂順手從王競之懷里拿了瓶小的,但跑了一個大早上,一瓶小的都不夠他解渴。
陳寂更加覺得那個娃娃頭的大水杯非常不錯,如果訓練的時候帶上,就不用考慮還得來回接水喝的問題了。
旁邊王競之還在吵吵嚷嚷,說那天晚上差點兒被追尾的事,陳寂滿腦子全是他媽打電話說的話,也懶得搭理他,心不在焉地出聲打斷:“行了啊,那晚上是我騎的車,她過來的時候咱倆已經走出去幾米了,人沒真的追你尾,你反倒惦記上了,真想讓她追你一下?”
他這點小九九陳寂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陳寂笑他,拍了拍他肚子:“之之,收起你的那些,小小花花腸!
“……”
王競之忽然噎了一下,“滾!你說什么呢,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那個意思!”
“隨你怎么說啊。”他懶懶地回。
陳寂單腳站定在小賣部門口,皺眉抖了下小腿。見狀,王競之到嘴邊的話又拐了個彎兒,盯著他小腿皺眉:“你這腿沒事兒吧,我見你這東西貼了好長時間了,不行先別訓!
初三畢業(yè)時,徑賽區(qū)級選拔和市級選拔陳寂拿了冠軍,后來省級錦標賽也拿了冠軍,被挑中去青訓營呆了一段時間,那個訓練營的教練很有名,國家隊出身,被他看上的人大多數(shù)一路順利進省隊,甚至有些還進了國家隊。陳寂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青訓營的機會,呆了將近半個月,學到的東西是不少,試訓的時候差兩秒打破省青訓營的記錄,但是那教練的強度和方法讓他有點不適應,再加上軍訓這幾天站了不少時間的軍姿,有時候衛(wèi)琪不滿意他們的態(tài)度還要留下加跑,小腿是真的有些酸脹。
不遠處,操場上已經有不少人在等著集合了,歷年都有體育生不老實逃軍訓,成績達標但錯過推薦名額的,衛(wèi)琪盯他們也盯得很緊,而且他還是個班長,馬上就要軍訓匯演,這時候提出休息不太合適。而且他更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何況還到結尾了,他將褲腿挽下去:“沒事,馬上就結束了!
兩人并肩往操場上走,操場入口附近有好幾個方隊已經站好了隊,還有個方隊人手一本高中必背古詩詞,王競之邊走邊感嘆,“我去,這么拼啊,這就是贏在起跑線么!
再仔細一瞧,第一排最左邊那個,不正好就是追尾那個高馬尾?
14級高一學生一共三十六個班,分三個級部,每個級部前三個班相對來說成績算是不錯的,看每個班軍訓站的位置,背書的這個正好是二十七班。
陳寂順他的目光轉過頭,恰好看到孔怡然旁邊的陸時雨。那個大水杯就放在她腳邊,此時她正垂眸看著手里的工具書,臉頰兩側的頭發(fā)微微擋住了臉,顯得那張臉更小了,嘴里還念叨著手里的古詩詞。
現(xiàn)在操場上這么亂,還沒有老師看著,大家哪有心思背書,仔細觀察觀察,專心學習的沒幾個,大部分都在走神兒。
就那個娃娃頭一直在專心致志地讀書?瓷先シ浅UJ真,兩耳不聞窗外事。
悶頭學還是適合這種乖乖女,如果角色對調一下,陳寂感覺以他的性格,一秒也堅持不下去,純學習真不適合他。這么一想,他忽然心情好了很多。
王競之拽陳寂,眼神望著孔怡然:“敢情人還是個好學生!”
陳寂收回放在陸時雨身上的目光,筆直地望著前面:“嗯,看上去是個好同學!
二十七班班主任是三級部級部主任李杰,李杰管理班級一向以嚴格著稱,要求二十七班即使是軍訓也不能浪費時間,每天都會給大家布置背誦任務。
今天軍訓最后一天,李杰是級部主任代表,一來學校就去了主席臺。班里沒人盯著,孔怡然心思根本就不在文言文上,站好隊正四處亂瞟,就看到了剛才小賣部的那幾個人。
然后,孔怡然就瞄到了走在最后那倆人沖她們班這里看了過來。
貌似,看得還是她倆這個方向……
主要是王競之看過來那一眼太直接了,下巴還沖她們這里點了點,正好讓孔怡然亂瞥的視線捕捉到。
孔怡然低聲喊陸時雨,興奮地拽她袖子,那幾個人可沒少上表白墻,“時雨!你先別背!小賣部那幾個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