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看敦煌,有很多種方式。這一次,我們希望,用畫家也用作家的方式,用游客也用本地人的方式,去看看敦煌,既能涵蓋敦煌的基本信息,也有感性的講述;既能看到那些熟悉的路線,也能看到那些久住者才會發(fā)現(xiàn)的小角落;既有城市性格、人物故事,也有人間四季、煙火市井。敦煌,一樣,卻也不一樣。
本書是融藝術(shù)品收藏與功能拓展于一體的原創(chuàng)手工書。
該書講述了知名作家韓松落對敦煌的感受,包括敦煌的城市性格、人物故事及豐富的自然、人文景觀,以極具個性化的視角娓娓道來。
敦煌是一座古老的歷史文化名城,是古絲綢之路上的貿(mào)易重鎮(zhèn)和黃金旅游勝地。循著作者的腳步,走近敦煌,探索與發(fā)現(xiàn)敦煌的歷史文化和敦煌旅游景點、特色活動,感受敦煌作為歷史文化名城的獨特魅力,使人們了解西部、了解敦煌。
本書語言清新,文字優(yōu)美,文風(fēng)質(zhì)樸,值得一讀。
敦煌是一波漣漪
在水面投下一顆石子
,就形成漣漪,漣漪的中
心,波瀾重些,越遠(yuǎn)就越
淡,直至波平如鏡。許多
事物也是這樣,如漣漪一
般擴(kuò)散,如漣漪一般消退
:是所謂“漣漪效應(yīng)”。
我們就生活在許多漣
漪里,距離漣漪的中心,
或近或遠(yuǎn)。1980年的漣
漪,距離我已經(jīng)有點遠(yuǎn)了
,2000年的漣漪,卻還
鮮明如昨。現(xiàn)如今,我們
又生活在2020的漣漪中
心里,看著它漸漸漾開,
不知道它將擴(kuò)散多遠(yuǎn),又
會波及哪些人和事。許許
多多漣漪,還會交疊著出
現(xiàn),彼此抵消,或者彼此
助長。
但不論怎樣的漣漪,
不論是正在擴(kuò)散的,還是
已經(jīng)平靜下來的,都不會
真正消失。它從來都只是
靜靜潛藏在我們的血液里
.漸漸衰減,二分之一,
又二分之一,卻從沒消失
。它總會在那些重要的時
刻顯影。
敦煌,就是這樣一波
漣漪。在歷史的湖面上投
下石子,形成“敦煌”這個
漣漪的時間,太難確認(rèn)了
,我們可以把前秦建元二
年(366年),高僧樂傅開
鑿的第一個石窟看作是投
向湖面的第一顆石子,也
可以把西漢元鼎六年(前
111年)設(shè)置的敦煌郡看作
是第一顆石子。甚至可以
再遠(yuǎn)再遠(yuǎn),把最早來到敦
煌綠洲開始定居的那些人
,看作是投下石子的人。
我常常想象,他們在
某個日子來到這里,在河
邊駐足,駱駝和馬開始低
頭吃草,他們順手在樹上
摘下野果咀嚼,黃昏將至
,霞光映照山巖,他們向
遠(yuǎn)處望了片刻,靜靜做出
決定,就是這里了。自己
可以在這里生活下去,路
過的人也可以在這里補充
水和食物。他們成了最早
投下石子的人。
我們已經(jīng)不知道那些
投下石子的人是誰了,也
不知道他們投下石子的確
切時間。但知道結(jié)果:我
們至今仍然生活在敦煌這
個王國里,被它的漣漪微
微漾到。它擴(kuò)散的時間,
遠(yuǎn)比我們想象的要長;它
的力度,也遠(yuǎn)比我們想象
的要強。
李安和許知遠(yuǎn)對話時
,曾經(jīng)說起理念的重要性
。李安認(rèn)為,許多國家的
形成“來自血緣、歷史、
地緣這些東西”,也有國
家是“一個Idea(理念)組
成起來…‘這個是在歷史上
很少見的。它是一個Idea
,各式各樣的人,在那個
地方組成了這/z.一個
國度”。
敦煌也是這樣一個地
方。讓它成為一個漣漪,
穿越兩千多年時光,一直
蕩漾到現(xiàn)在的,不只是地
理上的重要性,在世界交
通史上,有的是比它更奇
崛、更重要的地方,而是
因為它最終成了一個IP,
一個Idea,一個精神共同
體,一個念想,一個信仰
……
最早被“敦煌”這個漣
漪漾到,是在1980年。
那時,我和家人生活在新
疆南部,我們像所有人一
樣,把來自全世界的生活
要素融匯在一起。我母親
來自甘肅,父親來自湖南
,左邊的鄰居來自河南,
右邊的鄰居來自上海,他
家的女主人有個綽號叫“
小上!。媽媽的同事通
常都有國外親戚,有的在
印度,有的在蘇聯(lián),他們
寄來的信貼著國外郵票,
唯一能認(rèn)出來的是標(biāo)識面
值的教字。
我們看《大眾電影》
《北京青年報》《八小時
以外》和《青年一代》,
搜集印度和蘇聯(lián)郵票,聽
土耳其音樂,讀鄭淵潔童
話、葉永烈科幻小說、手
冢治蟲漫畫,也讀阿拉伯
神話。電視里播著《血疑
》《排球女將》《大西洋
底來的人》《加里森敢死
隊》,也播出維吾爾族和
哈薩克族的歌舞晚會。我
們吃羊肉和面食,也從鄰
居那里學(xué)做江南小吃。日
常話語里,有維語、哈薩
克語的詞匯和句式,也有
上海話和河南話。
五色斑斕,卻又無比
和諧,該留存的依然留存
,該保持的繼續(xù)保持。我
母親就持續(xù)地保持著對家
鄉(xiāng)的關(guān)注,從于闐到策勒
到和田,她總能找到甘肅
老鄉(xiāng),并且和他們建立聯(lián)
系。《絲路花雨》剛剛上
演,并且引起轟動,她就
敏銳地捕捉到了消息,她
收集了畫報上《絲路花雨
》的劇照,沿著人物輪廓
把反彈琵琶的英娘剪下來
,貼在五斗柜的玻璃上。
那時流行的貼法,是在這
些人物的正面點上膠水,
貼在五斗柜玻璃的里面,
人物的臉朝外,防止它們
被不小心撕掉或者刮壞。
反彈琵琶的英娘,一
直貼在我家的五斗柜上,
一直到1 984年我們離開
新疆。我至今也記得她的
姿態(tài),和她被點上膠水的
位置。還有五斗柜里,那
種由茶葉、冰糖和香煙混
合而成的味道。一推開貼
著英娘的玻璃柜門,那味
道就撲面而來。
回到甘肅老家,敦煌
的信息撲面而來。那時,
正逢日本掀起一波敦煌熱
,NHK來敦煌拍了許多紀(jì)
錄片,喜多郎發(fā)布了一系
列和敦煌、絲綢之路有關(guān)
的音樂,用井上靖小說《
敦煌》改編的同名電影上
映。甘肅電視臺反復(fù)播放
這些片子,甘肅臺自制的
專題片和廣告里,也常常
用到喜多郎的音樂。
正午的太陽放射光芒
,光芒在鏡頭上折射出彩
虹弧光,灰藍(lán)的天空,天
空下的沙丘,沙丘下孤獨
的綠樹,沙丘上駝隊的剪
影,配著喜多郎的《絲綢
之路》,特別貼合。那畫
面和音樂,讓我懂得這種
氛圍音樂的妙處,知道了
音樂也可以描繪形象和情
緒、旋律和音色,也可以
描繪長空下沙丘的寂寥、
正午的燥熱和沙礫的晶瑩
。
雖然我只有十歲,卻
也能感覺到所有
韓松落,70后,1997年開始散文及小說寫作,2004年開始專欄寫作,在多家媒體開有電影、音樂、娛樂、文化評論專欄。著有《為了報仇看電影》《我們的她們》《竊美記》《怒河春醒》等!犊措娪啊芳啊断愀垭娪啊冯s志舉辦的“華語電影傳媒大獎”評委,中國電影家協(xié)會理論評論委員會理事,《GQ》中文版2012年“年度人物之專欄作家”。
“松落”是筆名,出自蒲松齡《聊齋志異》自序:“松落落秋螢之火,魑魅爭光;逐逐野馬之塵,魍魎見笑!
去吃羊肉!
燈火在藍(lán)夜中
雷音寺的春天
危愛月牙泉
何克風(fēng)和她的蓮花
敦煌,人間四季
篝火旁的《大地之子》和《無界》
花的力量
覺醒之城
在敦煌消失之前
被敦煌驚醒,就不可能重新安睡
樂樂大王
七里鎮(zhèn)
敦煌電影夢
遙遠(yuǎn)的相似性
大風(fēng)吹綠樹
敦煌的春天不曾滑落
那道光
285藍(lán)
在大地的蔭谷中
打開莫高窟,就有金光泄出
路過甘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