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作為一部經典著作,有著無窮的魅力、無限的闡釋空間和廣闊的拓展推廣的可能性。李軼君和曾瑩君,一個是電視編導、書法家、作家,一個是學者、元明清文學專家、教授、詩人;一個在電視臺工作,一個在大學教書和做研究,但他們卻有著共同的愛好,那就是喜讀《紅樓夢》。即使相識不久,但一說到《紅樓夢》就有了共同的話題,侃侃而談,滔滔不絕。于是,李軼君提議合作一部關于《紅樓夢》的書,發(fā)揮各自特長,李軼君從書法,曾瑩君從古代小說研究和解釋的角度,選擇《紅樓夢》中的對聯進行合作,得到了曾瑩君的積極響應,經過幾個月的辛勤耕作,結果就有了這部別開生面的著作。
李軼君和曾瑩君合作的這部著作,選擇了《紅樓夢》中的218副聯句,其中前80回的聯句208副,后40回10副。李軼君謀篇布局,苦心經營,以書法的形式精心書寫:曾瑩君則對每副聯句進行了深入新穎而又明白曉暢的闡釋!都t樓夢》中的聯句,當然沒有其人物、情節(jié)、內容,甚至詩詞那樣得到讀者和研究者的重視,但是大家都承認也是《紅樓夢》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在《紅樓夢》中絕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紅樓夢》作為一部經典著作,有著無窮的魅力、無限的闡釋空間和廣闊的拓展推廣的可能性。李軼君和曾瑩君,一個是電視編導、書法家、作家,一個是學者、元明清文學專家、教授、詩人;一個在電視臺工作,一個在大學教書和做研究,但他們卻有著共同的愛好,那就是喜讀《紅樓夢》。即使相識不久,但一說到《紅樓夢》就有了共同的話題,侃侃而談,滔滔不絕。于是,李軼君提議合作一部關于《紅樓夢》的書,發(fā)揮各自特長,李軼君從書法,曾瑩君從古代小說研究和解釋的角度,選擇《紅樓夢》中的對聯進行合作,得到了曾瑩君的積極響應,經過幾個月的辛勤耕作,結果就有了這部別開生面的著作。
李軼君1984年考入云南大學中文系,1988年畢業(yè)。我曾在李軼君所在的班級講授過《中國文學史》(宋元文學史)課,每周兩次課,后來又一起到大理調查民間文學,時間整整一個月,因此與李軼君及他們班的同學接觸較多。那時我的印象是,李軼君個子不高,看起來閑雅斯文,但卻比較活躍,善于思考,很有想法,有遠大的藝術抱負,喜歡文藝創(chuàng)作,喜歡書法,喜歡《紅樓夢》和金庸小說,和當時的大多數青年學生一樣,醉心于降龍十八掌和六脈神劍。那時,他苦練書法,常常向著名書法家、文學史家趙浩如先生求教問學,在書法上主要走二王一路,又臨摹褚歐顏柳諸家,書法上有了長足進步,已在中文系學生中嶄露頭角。畢業(yè)以后,李軼君到云南電視臺工作,經過不斷努力,從一個普通的青年編輯,成長為著名編導,還擔任了行政領導職務。李軼君常說,藝術“就是自己的心靈家園”,是“讓自己的心有一個安放的地方”。在電視臺工作的初期,李軼君眼中的“藝術”范圍是比較寬泛的,他上下奔走,廢寢忘食,作為編導、制作人、電影或電視作品的腳本作者,推出了多部電視電影、多部電視連續(xù)劇和大型政論片;他往往在夜深人靜之際,奮筆疾書,創(chuàng)作并出版了兩部長篇小說;在書法上,不斷地臨摹追蹤懷素、黃庭堅、王鐸等人的狂草。這個時期,他在藝術上取得了多方面令人矚目的成就,這些成就足以讓他在云南文藝界獨樹一幟、傲視全雄了。這個時期,他釋放出旺盛的青春銳氣和創(chuàng)造力,在文藝的原野上縱橫馳騁,盡情揮發(fā)自己的才情。但也可以看出,沒完沒了的工作,多方面的藝術創(chuàng)作沖動,又是電視電影,又是小說,又是書法,他內心并不平靜,總是處在騷動甚至奔突的狀態(tài)中,藝術上在不斷地左沖右突,不斷奔逐追求,覺得總找不到突破口,總找不到適合于自己的道路和風格。李軼君說,這個時期,自己追慕“竹林七賢”笑傲江湖的灑脫。實際上,就像“竹林七賢”一樣,灑脫下面往往埋藏著焦急、憂慮、迷惘,所謂“逍遙九曲間,徘徊欲何之”就是這種狀態(tài)。經過這樣一段奔騰競逐之后,據李軼君的朋友所說,李軼君揚棄了自己的審美追求,拋除了年輕氣盛時曾經心醉迷溺的狂草。他虛心向書法家、金石學家、考古學家孫太初先生問學,潛心靜氣研習章草,同時注意吸收漢代簡牘和爨碑的一些成分,追求并逐漸形成了一種簡稚、質樸、拙重、而又灑脫、自然、古雅的風格,與時下風行的那種甜熟、流走、媚俗的書法形成鮮明的對比。李軼君認為,自己的書法追求就是要跳出時俗,遠離現代,令人產生一種距離感、陌生感,但又正是這種距離才會產生審美的新鮮感。他說:“我學習章草,就是希望自己的書法能把人們帶進魏晉時代,和陶淵明一起感受'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式的魏晉閑適!边@里也還提到“魏晉”,但已經不是“竹林七賢”,而是魏晉末的陶淵明了,已經從“竹林”走向“東籬”下了,已進入一種閑適、安寧、澄定、清明的境界了。這就是當下李軼君給人的印象,無論是氣質和精神狀態(tài)上,還是書法藝術上,李軼君都脫胎換骨了,這就是二十多年后重逢時我的感覺。
曾瑩君從大學本科到碩士到博士,一直就讀于中山大學。碩士和博士讀的都是中國古代文學,在古代文學方面有著堅實的基礎和深湛的造詣。十多年前引入到云南大學任教,擔任中國古代文學的本科和研究生專任教師和碩士導師,和我是同事。當今,在大學里教書,教學和學術研究上都有很多要求,每年有許多指標的考核,反復折騰,要承受沉重的壓力,但對于曾瑩君而言,都能舉重若輕,都能做得應對自如,因為她的教學和學術研究都做得很好。她主講的課程,無論是專業(yè)必修課,還是選修課;無論是本科生課,還是研究生課,都能揮灑自如,文質彬彬,議論縱橫,聲情并茂,深入淺出,精彩動人,不僅讓同學們喜愛折服,也讓同行和學校督導們大為贊賞,在全校青年教師教學比賽中大放光彩,成為云南大學青年教學名師。曾瑩君的學術研究主要集中于元代詩詞、元雜劇、明清小說和戲劇以及相關的文化史特別是《紅樓夢》與《牡丹亭》等的領域或問題,其論文、專著、國家社科課題也主要圍繞著這些方面。她對茶文化也有很深的研究和理解,出版的相關專著能熔鑄古今,接通日常生活與文學世界,令人耳目一新,神清氣爽。曾瑩君對中國古代文學、古代文化相關問題的研究和論述,總是在對材料和相關背景鉤抉梳爬、排比揣摩、了然于胸的基礎上,進行細致深入的分析、縝密的邏輯判斷和清晰有力的論證,因而往往使熟處求生,舊處出新,平地涌泉,在看似乎常,或無從下手之處,有新發(fā)現,提出新觀點,可謂化腐朽為神奇,以無厚入有間。更難為可貴的是,在繁重的教學和學術研究之馀,曾瑩君還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詩詞,已經結集出版了《畏壘吟卷》和《云廬日月》兩部詩詞集,收錄了六七百首詩詞,我曾經在一篇序中寫到過讀其詩詞時的感受,那就是“形神兼?zhèn),清新典雅,出類拔萃”“絕艷驚才,俯仰古今,白云青岑,托意遙深”。就我所見所聞,在年輕一代的云南詩詞寫作者中罕有其匹,很少能有人像曾瑩君這樣寫得又多又好。她的詩詞是否受到過《牡丹亭》《紅樓夢》的影響?我想應該有。曾瑩君對《牡丹亭》《紅樓夢》下過很深的功夫,對這兩部作品的內容、背景、思想、人物、場景、情節(jié)、回目(齮目)、唱詞或對話、詩詞等等都非常嫻熟,能信口拈出,對這兩部經典意義和價值的理解和闡釋也有不少深到新穎的見解,因而在講授這兩部作品時,能深深打動同學,吸引和啟發(fā)同學們獨立思考,鉆研探索。要說受到哪些影響?這是還需要進一步作比對探討的。曾瑩君寫過幾首與湯顯祖、《紅樓夢》有關的詩詞曲。如寫到《紅樓夢》的散曲《南呂·四塊玉·紅樓》:“青埂峰,紅樓夢,離合興衰不勝哀;奶齐y了三生債。道不盡木石盟,又誰惜詠絮才,漫說歸去來!边@支散曲雖短,但對于了解曾瑩君的詩詞創(chuàng)作以及眼前這部書中對《紅樓夢》對聯的解釋應當是有一定幫助的。
李軼與曾瑩二君職業(yè)不同,選擇的藝術表達形式也不同,一主要在書法,一卻主要在詩詞,但從中卻可以看出他們對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酷愛,他們都喜讀《紅樓夢》的原因,也當然主要在此。在他們美學追求中,還可以發(fā)現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他們都喜愛陶淵明的詩,欣賞甚至有點向往陶淵明的境界,即“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在面對紛擾喧囂的塵世時能保持一種閑適放松的心態(tài)和境界,從而自紛繁瑣雜的工作煩惱和壓力中超拔出來。在繁重的工作或教學之馀,或醉心于書法,或沉浸于詩詞,某種程度上都是為了在心理上與令人煩惱的外在世界保持一種距離。這樣看,實際上李軼君和曾瑩君有關《紅樓夢》的合作也就有了基礎。
李軼君和曾瑩君合作的這部著作,選擇了《紅樓夢》中的218副聯句,其中前80回的聯句208副,后40回10副。李軼君謀篇布局,苦心經營,以書法的形式精心書寫:曾瑩君則對每副聯句進行了深入新穎而又明白曉暢的闡釋!都t樓夢》中的聯句,當然沒有其人物、情節(jié)、內容,甚至詩詞那樣得到讀者和研究者的重視,但是大家都承認也是《紅樓夢》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在《紅樓夢》中絕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早在19世紀中葉,紅學家哈斯寶就注意到《紅樓夢》第一回中賈雨村高吟的“玉在櫝中求善價,釵于奩內待時飛”一聯,玉是黛玉,釵是寶釵;認為這一聯是“一整套情節(jié)的樞紐”“這便是網絡全書的情節(jié),在此處提綱挈領,總攬一筆”,若“把它僅僅當作一句雨村抒懷之語,便是空放過了”。哈斯寶在評《紅樓夢》時,多處提到了其中的一些聯句在書中的重要作用。對《紅樓夢》中的聯句進行解釋,或者說以《紅樓夢》的聯句來解釋《紅樓夢》,在紅學研究中一直是屢見常新的方法。李軼君和曾瑩君合作的這部著作,對推廣古代經典著作,讓更多的人認識《紅樓夢》的價值和意義無疑是有幫助的。由于《紅樓夢》中的聯句在整部小說中的這種價值,加上對仗工整,文辭精煉,寓意深刻,因而,不乏有書法家和紅學家,或書寫,或解釋《紅樓夢》中的聯句,他們選擇的聯句或多或少,但總體而言都比較零星,而且,書法家往往不會去解釋,紅學家往往不會去書法,F在,李軼君和曾瑩君的合作,是書法家和紅學家的合作,是書法和學術的合作,加上選擇聯句之多,包括之廣(兼及整個120回),我想,這部著作也可以在眾多的紅學著作中能占據一席之地了。還有,在這部著作中,無論是李軼君的聯句書寫,或是曾瑩君的聯句闡釋,都有一個突出特點,那就是求變求新。李軼君的書寫的《紅樓夢》聯句,總體而言是拙重、質樸、脫俗,但每一副又各成面目,變化生新,又盡量去貼近聯句的意思。曾瑩君的解釋,在闡述聯句的文意及在相關章回及情節(jié)、人物關系中的作用、意義時,深入挖掘,細致解析,往往能提出新看法,新見解。我想,這些都會給人們以深刻的印象,會在紅學界留下印記和足跡。
閱讀《紅樓夢》的讀者都熟知第四十八回香菱學詩的情節(jié),香菱說只愛陸放翁的兩句詩,認為“真有趣”,林黛玉卻認為這樣的詩句“淺近”,“斷不可學”,要香菱先學王維等人的詩。其實,藝術作品各有所愛,林黛玉的說法只能代表她自己喜愛王維等人的詩,而不喜陸游,并不能作為評判這兩句詩的定論;再說,把這兩句詩從陸游原詩中單獨抽取出來,孤立的評價是不太公正的,也不會是準確的,如果看原詩題目和整首詩,再聯系陸游當時的處境、心態(tài),這兩句還是寫的很好的,切題而又描畫精細,有情趣,香菱的直覺感受是有道理的:也有一些學者很欣賞這兩句詩,趙翼的《甌北詩話》認為陸游以律詩見長,“見其功力之深”“名章俊句,層見迭出,令人應接不暇。使事必切,屬對必工;無意不搜,而不落纖巧;無語不新,亦不事涂澤;實古來詩家所未見也”。趙翼所舉的例句中,即有陸游的這兩句詩。我很同意趙翼的看法,并且覺得用這兩句來描寫我對李軼君和曾瑩君這部著作的感受,也是比較合適的,因此借來贈給李曾二君,正是:“重簾不卷留香久,古硯微凹聚墨多。”
李軼,本科畢業(yè)于云南大學中文系,后獲法國里爾科技大學國際傳媒管理碩士學位。長期追隨滇中名宿云南省博物館研究員,“滇王金印”發(fā)掘者孫太初先生學習書畫,F為云南省書法家協(xié)會副主席、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行風建設委員會委員、云南省美術家協(xié)會會員、云南省文史研究館研究員、中國電視藝術家協(xié)會會員、清華美術研究院研究員。書法專攻章草、行草、漢篆。作品四十余次參加中國書協(xié)、省書協(xié)、國家書法篆刻院、云南省美協(xié)、云南畫院主辦的展覽。
出版有長篇小說《日蝕》《偷兒國》;學術專著《影視鏡頭語言學》《現代廣播論》;書畫專集《惜福隨緣堂存稿》《李軼章草<四十二章經>》《李軼意象山水畫》。擔任多部影視劇制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