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原名趙延 ,《萌芽》主編趙長天之子。上海市作家協(xié)會2010年度推出的15位簽約作家之一。近年來最熾手可熱的懸疑推理作家之一。其文風(fēng)詭奇多變,節(jié)奏綿密,引人入勝。不僅蘊含著對宇宙的探索,也對人性的未知充滿熱忱和期待。特別善于將真實的事件、任務(wù)與懸疑故事融為一體。著有《百年詛咒》《一路去死》《十九年間謀殺小敘》等二十余部小說,作品總銷量數(shù)百萬冊,忠實讀者逾千萬。2020年中推出新作《騎士的獻祭》,一經(jīng)出版即登上新書暢銷榜前三。那多,著名懸疑小說家。2000年起開始文學(xué)創(chuàng)作,憑借其超凡的想象力一舉成名。著有“那多靈異手記”系列小說,《百年詛咒》《十九年間謀殺小敘》等二十余部小說,作品總銷量數(shù)百萬冊。其文風(fēng)詭奇多變,引人入勝。不僅蘊含著對宇宙的探索,也對人性的未知充滿熱忱和期待。2018年,《十九年間謀殺小敘》銷售逾十萬冊,豆瓣評分8.2,當當評論破萬,把那多推上了創(chuàng)作生涯的新高峰。肅殺的筆鋒寫冰冷而激蕩的故事,節(jié)奏綿密得讓人無法呼吸。
負二,懸疑科幻小說家,上海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著有長篇小說《時間中的偵探》,小說、散文發(fā)表于《人民文學(xué)》《上海文學(xué)》《萌芽》《長江文藝》等主流文學(xué)刊物,并曾于《文匯報》《新民晚報》《東方早報》等報刊開設(shè)專欄。
失蹤
日子一到了五月中旬,揚州的天氣就正式開始熱起來了。之前倒也不是沒熱過,但總是熱一陣冷一陣,原本看似就要入夏的氣溫,來一股寒流,溫度就要打個對折,春秋季的薄棉被也沒法安心地收納起來。但這一連兩個禮拜,夜里的氣溫都在二十度上下,薄棉被就有點蓋不住了。這個周六,齊永定是被熱醒的。陽光從朝南的窗戶射進來,窗框上沿劃出的明暗分界線不斷上移,從床尾一直緩緩地移到床中央,熱氣一個勁兒地往被子里鉆。最終齊永定被熱醒時已經(jīng)滿身是汗,他猛地掀開被子,被子里積聚的熱量一下子散發(fā)到空中,瞬間涼快下來的感覺令他精神一振,也驅(qū)走了纏繞他的夢魘—夢里,他感覺胸口發(fā)燙,但此時將手伸進睡衣下的胸口,那片古瓷片鑲嵌成的吊墜觸手溫潤,因為趴著睡的緣故,他的胸口濕漉漉的,睡衣也被汗水浸濕了一大片。
他翻了個身,拿手輕輕摩挲著那枚吊墜。剛才的夢他已經(jīng)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但他的情緒低落。他憑自己低落的情緒推斷,剛才的夢一定與失蹤的成聆瀧有關(guān)。他閉上眼,試圖將剛才被燥熱打斷的夢繼續(xù)做下去,但沒成功,于是他干脆起床,去浴室洗澡,換下汗?jié)竦乃卵潯?
齊永定從浴室換洗出來,在洗臉池旁站定,水汽已經(jīng)覆蓋了洗臉池上的整面鏡子。他拿手草草地捋去水汽,一個看上去有點憔悴的男人面孔從鏡子里冒了出來,胡茬已經(jīng)從上唇和下巴上冒出來幾天了,鬢角下腮幫上的胡子也長到開始打起卷來—他在下頜上擼了一把,決定不去管它,反正現(xiàn)在再沒有人從背后、從側(cè)面、從正面來摸他的下巴,檢查胡子有沒有刮干凈,是不是扎人了。
他刷牙,做早餐。外面陽光刺眼,他去把百葉窗降下來—在窗邊,他站了很久。從他住的樓層可以遠遠望見東關(guān)街那一片,那是他小時候住的地方,也是他和成聆瀧最愛逛的地方。東西走向的古運河支流在大王廟這里打了個彎,向南一直走,流經(jīng)整個東關(guān)旅游區(qū)。以往,周末的天氣這么好的話,他會開車帶上成聆瀧,先去揚州飯店吃午飯—照例點上一例大煮干絲、一例嗆虎尾或是軟兜,兩人再分食一只蟹粉獅子頭,會把獅子頭里煮得入味的菜底和湯全喝光,然后去準提寺溜達溜達消消食。那一帶有幾家他相熟的店,他和老板是一起長起來的,看著“關(guān)伯伯”變成“老關(guān)”,“小關(guān)”子承父業(yè)變成“關(guān)老板”—其他幾家相熟的鋪子也都差不多。但齊永定的面子遠沒有他女朋友成聆瀧來得大,幾乎整條街的古玩店鋪都認識成聆瀧—她是一家拍賣行的瓷器鑒定師,有時也會給博物館、會展公司提供顧問服務(wù),她的好眼光在揚州古玩行里是出了名的。有女朋友在旁邊鎮(zhèn)場子,齊永定大可以放心挑些小玩意,絲毫不用擔心被贗品、次品給坑了。
齊永定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客廳,自從成聆瀧失蹤以后,他就把他們一起收回來的那些古色古香的小玩意都收起來了,怕看著難受。只有脖子上這根吊墜,他舍不得摘,吊墜是成聆瀧親手編的,金邊銀底,鑲嵌了一塊元代青花瓷的古瓷片,在與繩子的連結(jié)處串了顆瑪瑙珠子,打了個相思結(jié)。
齊永定又想起,成聆瀧失蹤的那個雷雨夜,他忽然沒來由地心悸,接著,胸口像是被燙了一下似的,當他把墜子從脖子上扯出來再摸時,卻又好像只是他的錯覺—瓷片觸手冰冰涼,沒有一絲熱度。在那之后,齊永定曾在無數(shù)個夜里把吊墜扯出胸口,盯著墜子上的天藍色瓷片看,一盯就是半小時一小時地出神,仿佛那片藍色的瓷片會忽然告訴他成聆瀧的下落一樣—他老是做一樣的夢,醒來時卻想不起夢里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卻無法說服自己相信,他感受到的瓷片的異常只是巧合而已,他無法將那些荒誕的念頭驅(qū)逐出腦海。
再往西望,像今天這樣萬里無云的天氣,可以勉強望見天寧寺景區(qū)。對齊永定來說,那是承載他記憶的地方。以往他和成聆瀧約會的時候,會從東關(guān)街一路溜達到瘦西湖,然后再在那兒附近找間館子吃晚飯,但這條路無論怎么走,都繞不過天寧寺,天寧寺實在是太大了—那不僅僅是一座寺廟,亦是康熙與乾隆下江南時下榻的行宮,同時也是康熙年曹寅主持雕版《全唐詩》之所在,《四庫全書》也曾有一部收藏于天寧寺的文匯閣中。成聆瀧說,她小時候很愛進去四處瞎逛,因為覺得皇帝的行宮總會在某個犄角旮旯藏著什么秘密,但長大后就不太愛逛了—比起傳說,她對那些古人實實在在的造物更有興趣。齊永定也是被她帶著,開始喜歡買些牙雕的套球、銀鎖銅鎖、銅片折疊燈籠,以及機關(guān)盒之類的古代民間小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