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三大俳句詩人中,松尾芭蕉被譽為“俳圣”,與謝蕪村和小林一茶居至圣左右,以“亞圣”之姿并為三圣,三者地位類似唐詩中的杜甫、李白和王維,至今仍是詩歌星空中最為閃亮奪目的星辰。
芭蕉以風雅為生命,獨創(chuàng)蕉門蕉風,將俳句提升至“道”之境界。蕪村則為中興健將,將俳句的入詩題材延伸至天地萬物,達到“自他無差別”的境界,表現手法也更趨細致、藝術化。一茶效仿前人,繼承閑寂、幽玄美學的同時,又發(fā)展出獨特的變奏,為俳句加上詼諧的個人印記,直白表現出對生活的感受。
本書從芭蕉、蕪村和一茶各自創(chuàng)作的不同題材、類型的俳句中,遴選出300余句,按年代先后編排并附上原文、讀音及簡注,以助鑒賞。
1.松尾芭蕉、與謝蕪村、小林一茶并稱日本俳句三圣,本書從三位俳句大師一生創(chuàng)作的俳句中各精選100余首,囊括各種題材、類型佳作,并附上精辟注解與日語原文,以助讀者了解日本俳句的詩情世界。
2.精裝典藏,名家名譯。
譯者序
近一年半間先后譯成一茶、芭蕉、蕪村三人俳句集,以《這世界如露水般短暫:小林一茶俳句300》《但愿呼我的名為旅人:松尾芭蕉俳句300》《春之海終日悠哉游哉:與謝蕪村俳句300》之名陸續(xù)于今年出版后,意外在讀者間引發(fā)頗熱烈回應。我們珍惜來自各方的鼓勵、指正與期許。當初效“詩三百”,以“俳句300”概念選譯三人詩作,格于“300”之限難免有遺珠之憾(雖然三書實際收入的俳句一茶有340首、芭蕉有346首、蕪村有369首)。我們乃思再盡所能,另精挑一茶俳句112首、芭蕉俳句106首、蕪村俳句105首,成此《芭蕉·蕪村·一茶:俳句三圣新譯300》,希望讓各種題材、類型的佳作盡量囊括其中。
芭蕉為俳句之圣,早為我們所知。蕪村、一茶居“至圣”芭蕉左右,以“亞圣”之姿并為三圣,其情其勢亦明也。這本《芭蕉·蕪村·一茶:俳句三圣新譯300》固可視為先前三冊之“別冊”,更可將之當作一進階版“歌臺”——三圣佳句同臺競技、交鋒,吾人樂觀、樂聽世界好聲音!
一百八十年前(同樣是己亥年!),清朝詩人龔自珍說“但開風氣不為師”。我們從大學時期以來寫詩、譯詩逾四十年,亦思效法前賢,當詩的開路志工,把俳句,把芭蕉、蕪村、一茶三人創(chuàng)作之美,較完整且生動、有效地快遞給讀者。我們深知所有藝術創(chuàng)作之不易,譯這些詩時,戒慎、勤勉地以每一首日文原作為本,費心標出全句讀音,反復閱讀、推敲,參考相關注解,在“信、達、雅”譯事三維間再三斟酌,希望能鮮活、精準地再現我們從這些經典作品中讀到、學到的種種詩歌之美。每一首詩、每一首譯詩都應該是自身具足、獨一無二的藝術品。我們不敢稱我們的譯作為珠玉,但我們期待它們是一塊磚,可以當許多讀者的墊腳石、入門磚,方便他們進入這世界多樣、遼闊的詩歌殿堂。
我們每個人各自有待慣、待久了的古池/古井,但就像芭蕉那首著名俳句里的青蛙一樣,一旦能跳出我們的古池/古井,再躍回水中時,那新濺起的水之音、波之紋,就是有錢難買、有幸領會到的新美感、新喜悅了。
詩無邪。
愿以無邪、誠摯之心,學習接近有情人間萬般小美。
陳黎、張芬齡
2019年11月 臺灣花蓮
松尾芭蕉
まつおばしょう 1644 ~ 1694
日本江戶時代著名俳句詩人,日本古典三大俳人之一。有日本“俳圣”之譽,被芥川龍之介稱為“《萬葉集》以后最偉大的詩人”。芭蕉的俳句上承日本和歌與中國詩文的古典傳統(tǒng),融匯人生即旅、諸行無常的存在哲學,在其手中,古典俳句藝術被推至頂峰。
與謝蕪村
よさぶそん 1716 ~ 1783
日本江戶時代著名俳句詩人,日本古典三大俳人之一。是日本古典時代承上啟下式的俳句巨匠,同時也是名載史冊的畫家。其俳句有極強的畫面感,又富有幽玄的趣味。蕪村創(chuàng)造了感性、浪漫的俳風,后人常將其與芭蕉相提并論。
小林一茶
こばやしいっさ 1763 ~ 1827
日本江戶時代著名俳句詩人,日本古典三大俳人之一。十五歲習俳句,早早赴江戶謀生,曾到京都、四國等地流浪,晚年回鄉(xiāng)定居,兒女卻先于自己離世,困窘寂寥直至病故。一茶一生創(chuàng)作俳句兩萬多句,后人稱其俳句風格“自嘲自笑,不是樂天,不是厭世,逸氣超然”。
譯者序
松尾芭蕉俳句(106 首)
與謝蕪村俳句(105 首)
小林一茶俳句(112 首)
松尾芭蕉(まつおばしょう,1644—1694),有“俳圣”之稱,是日本最著名的俳句詩人。俳句是非常簡潔的日本詩歌形式,由5—7—5共十七個音節(jié)組成,始于十六世紀,幾經演變,至今仍廣為日人喜愛,甚至在世界各地引起回響。俳句具有含蓄之美,旨在暗示,不在言傳,讓讀者有豐富的想象空間。對于全世界讀者,芭蕉幾乎就是俳句,就是日本詩的代名詞。他1686年所寫的俳句“古池や蛙飛びこむ水の音”(古池——/青蛙躍進:/水之音),簡直就像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一樣膾炙人口。
如此魅力乃因芭蕉生逢其時。他崛起于民智漸開、文化蒸蒸日上、方施行鎖國政策的江戶幕府時代,當時“俳諧”兩大門派——堅持傳統(tǒng)、注重詩歌規(guī)則、依循古典的“貞門派”,以及滑稽詼諧、追求清新奇巧、不拘形式的“談林派”——先后由盛而衰,社會上醞釀著一股氛圍:期盼出現某種新詩歌形式,某種新俳風。而芭蕉如天才般適時出現,將俳句從因過于追求詼諧而漸流于戲謔、卑俗之窘境,提升至具有豐厚洞察力與精神內涵的藝術形式。他題材、風格多彩多姿,且言之有物,懷抱“風雅之誠”,詩之趣味與生之況味并容,禪機與生機兼具,力求不斷翻新、超越。他賞識傳統(tǒng)但不受制于傳統(tǒng),景仰中國古典詩人與西行等日本大師,但在取法古典時,猶存留自己鮮明特質,甚至青出于藍,更加鮮活生動。
芭蕉一生自由不羈,浪跡四方,通過旅行發(fā)現新事物,對萬物抱持無窮的好奇心,而非安于所居、一成不變。他將旅途中的見聞與體會寫成一本本“俳諧紀行文”(俳句與散文混合的游記),包括《野曝紀行》(1684—1685年之旅)、《鹿島紀行》(1687年之旅)、《笈之小文》(1687—1688年之旅)、《更科紀行》(1688年之旅),以及最廣為世人所知的《奧之細道》(1689年之旅)。1689年3月27日,芭蕉從江戶“芭蕉庵”出發(fā),由門人曾良伴隨,開始其歷時五個多月、長達二千四百公里的《奧之細道》(奧羽北陸)之旅,至同年9月6日離開大垣結束全程。
芭蕉于1694年4月完成《奧之細道》一書的寫作。5月,從江戶啟程返鄉(xiāng)進行其生命中最后一次旅行,經島田、鳴海、名古屋、伊勢等地,于月底回到家鄉(xiāng)伊賀上野,停留至閏5月中旬,又往大津、膳所、京都等地。9月9日至大阪,次日晚上惡寒、頭痛發(fā)作,之后仍抱病與弟子相見,病情日益惡化。10月8日旅次病榻上吟出其辭世之詩——“旅に病で夢は枯野をかけ回る”(羈旅病纏:夢/回旋于/枯野)。10月12日病逝,享年五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