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雪的心里有一個失蹤三年的男人——唐澤。
她披星戴月,不日不夜地找了他三年。
為求真相,唐澤為警方當臥底,身陷險地。
為救唐澤,言雪不惜犧牲性命,一生共沉淪。
言雪早知道,她的名字會隨她的命運一般,陳年秘密,初雪朝融——真相大白之時,找到唐澤之刻,便是雪的歸宿……
草燈大人,推理言情作家,擅長社會派現(xiàn)實向推理文。已出版《狐貍與夜鶯》《別對他說謊》《他所聞到的世界》《夢醒時見你》《愛麗絲之冬上下》《意大利初戀日記》等多部小說。
這是今年冬天的□□場雪,從早晨就感覺到四面八方都充斥著暖洋洋的空氣,比起前些天的寒冷,這樣的暖意才是猝不及防,這是要變天了的信號。
言雪攤開手掌,任憑棉絮一般的雪飄落至掌心。她遠眺前方,駐足不去。猶豫了片刻,言雪拋去近情情怯的小女兒心態(tài),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暖黃色的路燈照亮前方的路,將蒼白的雪色映出一片白光,恍若白晝。她要去的地方是某個廢舊公寓單間房,里頭有她要找的人,找了三年的男人。
終于要見面了嗎?
言雪變得局促起來,一想到記憶中已變得恍惚的男人面孔,心底某處開始發(fā)酸發(fā)脹,膨脹之后,莫名的情愫肆意泛濫。要不是她和同學大學畢業(yè)旅游時被生拉硬拽去了酒吧,可能還遇不到這個男人。雖只是不經意的一瞥,但她能肯定,這個男人一定是她從小依賴的鄰家哥哥——唐澤。
于是,她只身來到這里,多方打聽,終于查到了男人的住址。她朝思暮想的人,很快就要跟她重逢了……
言雪按響了門鈴,許久也不見有人開門。
她后退一步,環(huán)顧四周,確定外面的確掛著生活起居所用的衣物,這才平復了心情,再次按下門鈴——叮咚。
門上沒有貓眼,所以想要查看來人,必須開門。
言雪甚至在慶幸他住處簡陋,沒有識別陌生人的裝置,這樣見面的概率就會大上很多。也可以說,她下意識地覺得,他在避著她,盡管事實的確如此。
“吱呀”一聲,門被拉開一道小縫。
“嗯?”男人在門后發(fā)出渾厚低沉的鼻音,像是感冒了,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
言雪沒說話,只將半個肩膀卡在門處,微微一笑:“是我!
男人想推搡她出門,卻來不及了——言雪身材矮小,早已擠身進入了房間。
言雪睜大雙眼,仔仔細細打地量著男人的五官——下巴都是胡茬,深一根淺一根的,連接到腭骨。他的眼睛微微瞇起,眼瞳黝黑有神,在陰影處,更突顯出筆挺的鼻梁,整體看去雖很憔悴,卻依舊有著某種令人著迷的韻味……□重要的是,她能認出他是誰。他是唐澤,她的哥哥,這一點千真萬確。
“唐澤哥!毖匝┑偷蛦玖艘宦暋
唐澤沒吭聲,轉身懶散地走進屋內,倚靠在沙發(fā)上繼續(xù)補眠。
他不理她,這也是言雪意料之中的。
言雪走到他的身邊蹲下身子,開始收拾桌上被壓扁的啤酒罐,以及煙灰缸里四散的煙蒂,還有一線煙未滅,一直徐徐繚繞到燈罩里,刺激著那些細小的飛蟲。她一手拿著報紙,回憶過往:她和他究竟是為什么發(fā)展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應該是那一場變故所導致的。
三年前的冬天,唐澤媽媽在緝毒任務中殉職,原本寵愛她的唐澤哥哥變得沉默寡言,也不知是哪一天,他突然離家出走,一走就是三年……
“你來做什么?”沙發(fā)上的唐澤出聲問道。
“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唐澤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目視天花板,說道,“我不是和你說清楚了嗎?”
“我……”言雪想說什么,喉嚨卻好像被無形的手扼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唐澤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我說過,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言雪幾乎是在瞬息之間想起了那個畫面——唐澤在雨中推開她,撕心裂肺地大聲斥責她:“如果不是為了給你爸報仇,我媽不會死,也不會參加這個任務。都是你害的,你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讓她愧疚。她的死,和你脫不了干系。我討厭你,但不會傷害你,所以你走吧,不要讓我再看見你了。”
言雪并沒有忘記,她的父親和唐澤的母親是同事,都是緝毒警察,在任務中,她爸舍身替唐澤媽媽擋下了一枚子彈,也正是那一枚子彈讓她變得漂泊無依,□終寄養(yǎng)在唐澤家里,擁有曾經對她千依百順的唐澤哥哥。
她本以為這樣的幸福會一直持續(xù)下去,要不是唐澤媽媽一意孤行,想為她爸報仇,也不會刻意加入緝毒行動,更不會犧牲……
唐澤自嘲一笑:“行了,我人你也看見了,滿意了嗎?該走了!
“我不走了,我想在這邊找一份工作,正好能每天都看見你。唐叔叔去年結婚了,不過他還是很惦記你,要是知道你在這里,一定會很高興……”
“夠了!”唐澤忽地站起身,湊近兩步,居高臨下地說道,“我說了,我不想看見你。無論過多久都是一樣,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哥……”
“別喊我哥!”
言雪輕咬下唇,梗著脖子說:“我不想走,既然找到你了,怎么趕我我都不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