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代跋)
盛于宋代的宋詞,句子有長有短,特別便于吟唱,在中國古代文學(xué)的閬苑里,絕然一座芬芳絢麗的園圃,以其姹紫嫣紅、千姿百態(tài)的神韻,與唐詩爭奇,與元曲斗艷,是我閱讀生涯里,最為癡心的一部分。我喜歡蘇軾、辛棄疾的豪放,還喜歡柳永、李清照的婉約。特別是李清照,像她的《行香子·天與秋光》《一剪梅·紅藕香殘玉簟秋》等,我出口就能吟誦,然而最為朗朗上口的,還是她的兩首《如夢令》。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
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這是其一,寥寥數(shù)語,似乎是隨口而出,卻句句含有深意。正如詞評家說的,開頭兩句,寫沉醉興奮之情。接著寫“興盡”歸家,又“誤入”荷塘深處,別有天地,更令人流連。最后一句,純潔天真,言盡而意不盡。李清照以她的方式,隨意率性地表達(dá)了她早年生活的情趣和心境,境界優(yōu)美怡人。
昨夜雨疏風(fēng)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yīng)是綠肥紅瘦。
這是其二了。眾多詞評家都是這么闡釋的,說是昨兒夜里雨水稀疏,但狂風(fēng)陣陣,酒醉酣睡一夜,一覺醒來,仍消解不了殘剩的酒意。惺忪之際來問卷簾的侍女,回答窗外的海棠花還如昨日一樣。李清照笑了,告訴侍女:你知道嗎?你不知道,應(yīng)該是綠葉肥嫩、紅花憔悴了呀。
我的這部散文集整理出來后,我想了幾個名字,都不滿意,而突然地憶起了李清照的這首《如夢令》,我便不再彷徨,很干脆地為我的散文集,確定了《知否》的書名。
知否?知否,從字面的意思來講,即是一種提問,問你知道嗎,并堅定地告訴你,你是應(yīng)該知道的。我的這部散文集,想要傳達(dá)給熱心讀者的,不也就是這樣的意思嗎?我要像李清照那樣說,真的是這樣的意思呢。
是為跋。
2019年2月23日 西安曲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