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自持花香心
一直堅信,寫作是一件自持花香的事情。
這個世界并不是純凈的、純粹的,這個世界并不是你想象的樣子,有善也有惡,有好也有壞,有美也有丑,有愛也有恨,但是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相信什么!
你相信風(fēng)是甜的,雨是甜的,落花是甜的,飛雪也是甜的,那么你的一個夜晚就是一個糖果,一生就是光陰釀的蜜。
你相信你是一個自持花香、自在行走的旅人,你的一生,也將被光陰的筆墨,寫出一朵花又一朵花。
我曾有愿,要像一朵花,開也幸福落也幸福,能放亦能收要能收,收到只做美好的自己。也不需一言,全在無語的深情里。那深情是日月的泉,是花開到清香,我要能倒映自己,然后看到你。
可是人生糊里糊涂地過,一直要自持的清醒,常不得愿。若是我能開花,定開出自己的清香,不去染塵世,甚至于你也愿是無染。
于是,我才寫。不說話,不與塵世與人有過多交談,只是寫,寫讓我清醒,讓我清凈,讓我覺得我是個自持花香的人。
我始終相信,真正的寫作者,文字是血,是骨,也是肉。我把肉這一表象放在最后,是覺得,血是內(nèi)在源,骨是內(nèi)在氣節(jié),肉是表面,不管是內(nèi),是表面,都需要,當(dāng)血與骨做好了,表面的也便如玉了。
那玉是高潔質(zhì)地,那玉也讓自己覺得能散發(fā)著香。是什么香?想不好,唯一能想的自然是花香。
就像一生的墨香,到底是怎樣的香,是遇到一生人的香啊,這個人,也必是與你一樣,自持花香而來。
寫作如初春的百花香,也必帶著秋香。秋天一直在做減法:減去花,留下葉;減去葉,留下果;減去果,留下寒枝。人也應(yīng)該學(xué)會做減法:減去喧熱,留下清涼;減去浮躁,留下素凈;減去負(fù)累,留下簡單。
所以,我的熱愛,也越來越簡單,最后只剩下一支瘦筆,慢慢寫幾行字,慢慢地開出自己的墨香,自持的香。
我在《日染一瓣》一文中曾提到,哪天不寫作,就會覺得靈魂薄了幾分,會覺得整個人缺失了一角。寫作對我來說是命,是生命的命,也是命運的命,更是使命的命。所以,每天都會抽時間寫一點,不論多少,不論好壞。仿佛只有這樣,時間才沒有被虛度。如此,總感覺我手中的時光,是有香味的。
在寫作的過程中,我越來越清晰地看到,這一路走來,有那么多一路同行的人,在每一個日常樸素而珍重的一筆里,溫暖相遇,相宜靜好。
所以出版散文集《見素見美》與《一生看花相思老》時,我有過一個心愿:我們一起寫字,珍藏一段好文字,珍藏一段好光陰。一百歲的時候,一起廊間窗前捧讀,身邊白云滿碗,清風(fēng)滿盞,到老都是好生活、好滋味。
以上兩本書出版后,收到很多贊美。誠惶誠恐之余,確實心是歡喜的,因為我不曾辜負(fù)花開一場,不曾辜負(fù)光陰萬卷。
記住了一句贊美你寫下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詞,都可以裝幀成畫了,是因為,我在寫《美好終會遇見美好》和《一生的墨,見一生的人》這兩本書的過程里,我剛好想過,有沒有人可以將花香畫成畫;ㄏ憧床灰,摸不到,若有人將其畫入畫中,那該多美多香。
肯定沒人做得到,可因這一句贊美,我才明白,是可以的,用筆墨書寫,便可將花香入畫。這樣一想,便覺得人生再無平庸,再無流年,有好花開過,又能自持花香,就夠了。
到最后,我知道,我只想這樣簡單、清喜、自持花香地寫下去。
最終,我要寫一本光陰之書,它看不見,摸不著。但我還是撫了又撫,然后送給美好的人。我知道你能看得見,就讓它好好陪你,偷偷看你,你笑時,你樂時,你寫字時,你看花時,我讓書里面的字組成一場描述,偷偷跑來告訴我。
我知道,那一場描述,也許只是描其葉,描其花,我于光陰的箋上,也能聞到花香。
白音格力,原名潘軍強,曾用筆名潘炫。古意散文代表作家,白音讀美微雜志公眾號創(chuàng)始人。寫作至今已發(fā)表各類作品百余萬字,出版有《一生看花相思老》《見素見美》《喜歡你,是一首詩的樣子》等多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