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4年盧梭開始寫自傳性的《懺悔錄》,追述自己過去半個世紀的往事。在他筆下,生活中違背道德良心的小事被披露無遺。這種大膽地把自己的經(jīng)歷公之于世的做法,在當時還不多見。盧梭一向善于描繪寧靜幽雅的環(huán)境、悠閑平和的氣氛,《懺悔錄》仍然保持了這種風格:構(gòu)思細膩巧妙,文筆輕靈脫俗,富有音樂感。他的《懺悔錄》達到了圣奧古斯丁《懺悔錄》同樣經(jīng)典的地位。
盧梭(1712年6月28日—1778年7月2日),法國18世紀偉大的啟蒙思想家、哲學家、教育家、文學家,是18世紀法國大革命的思想先驅(qū),杰出的民主政論家和浪漫主義文學流派的開創(chuàng)者,啟蒙運動卓越的代表人物之一。主要著作有《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社會契約論》《愛彌兒》《新愛洛綺絲》《植物學通信》等。其中尤以《懺悔錄》至為經(jīng)典,影響也甚廣。通過《懺悔錄》一書,盧梭以驚人的誠實、坦率的態(tài)度描寫自己,毫不隱諱自己下流、可恥的行為。
1774年盧梭開始寫自傳性的《懺悔錄》,追述自己過去半個世紀的往事。在他筆下,生活中違背道德良心的小事被披露無遺。這種大膽地把自己的經(jīng)歷公之于世的做法,在當時還不多見。盧梭一向善于描繪寧靜幽雅的環(huán)境、悠閑平和的氣氛,《懺悔錄》仍然保持了這種風格:構(gòu)思細膩巧妙,文筆輕靈脫俗,富有音樂感。他的《懺悔錄》達到了圣奧古斯丁《懺悔錄》同樣經(jīng)典的地位。
《懺悔錄》共十二章,分上下兩卷。前六章為上卷,后六章為下卷。1762年,他五十歲,刊印他的著作的書商,阿姆斯特丹的馬爾克-米謝爾·雷伊,建議他寫一部自傳。毫無疑問,像他這樣一個平民出身、走過了漫長的坎坷的道路、通過自學和個人奮斗居然成為知識界的巨子、名聲傳遍整個法國的人物,的確宜于寫自傳作品了,何況在他的生活經(jīng)歷中還充滿了五光十色和戲劇性。但盧梭并沒有接受這個建議,顯然是因為自傳將會牽涉到一些當時的人和事,而盧梭是不愿意這樣做的。情況到《愛彌兒》出版后有了變化,大理院下令焚燒這部觸怒了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作品,并要逮捕作者,從此,他被當作“瘋子”、“野蠻人”而遭到緊追不舍的迫害,開始了逃亡的生活。他逃到瑞士,瑞士當局也下令燒他的書,他逃到普魯士的屬地莫蒂埃,教會發(fā)表文告宣布他是上帝的敵人,他沒法繼續(xù)待下去,又流亡到圣皮埃爾島。對他來說,官方的判決和教會的譴責已經(jīng)是夠嚴酷的了,更沉重的一擊又接踵而來:1765年出現(xiàn)了一本題名為《公民們的感情》的小冊子,對盧梭的個人生活和人品進行了攻擊,令人痛心的是,這一攻擊并不是來自敵人的營壘,而顯然是友軍所為。盧梭眼見自己有被抹得漆黑、成為一個千古罪人的危險,迫切感到有為自己辯護的必要,于是在這一年,當他流亡在莫蒂埃的時候,他懷著悲憤的心情開始寫他的自傳。整個自傳是在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活中斷斷續(xù)續(xù)完成的。在莫蒂埃和圣皮埃爾島時,他僅僅寫了第一章,逃到英國的武通后,他完成了第二章到第五章前半部分,第五章后半部分到第六章則是他回到法國后,1767年住在特利堡時完成的,這就是《懺悔錄》的上卷。經(jīng)過兩年的中斷,他于1769年又開始寫自傳的第七章至第十二章,即《懺悔錄》的下卷,其中大部分是他逃避在外省期間寫出來的,只有末尾一章完成于他回到了巴黎之后,*后“竣工”的日期是1777年11月。此后,他在孤獨和不幸中活了將近八年,繼續(xù)寫了自傳的續(xù)篇《一個孤獨的散步者的夢想》,可以視作《懺悔錄》的續(xù)篇。
編者認為,盧梭的思想至今也會繼續(xù)影響這個時代,盧梭的坦率、對社會不公的憎恨以及對人的熱愛,都是我們當代人所應該學習和發(fā)揚的。所以,編者向讀者朋友推薦這本書,希望偉大思想家的思想能給你的心靈帶去一些慰藉。
讓-雅克·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1712年6月28日~1778年7月2日),法國十八世紀偉大的啟蒙思想家、哲學家、教育家、文學家,18世紀法國大革命的思想先驅(qū),杰出的民主政論家和浪漫主義文學流派的開創(chuàng)者,啟蒙運動卓越的代表人物之一。主要著作有《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社會契約論》、《愛彌兒》、《懺悔錄》、《新愛洛漪絲》、《植物學通信》等。
上卷
第一章 / 001
第二章 / 034
第三章 / 073
第四章 / 109
第五章 / 145
第六章 / 186
下卷
第七章 / 226
第八章 / 287
第九章 / 332
第十章 / 408
第十一章 / 456
第十二章 / 495
我正著手從事一項既無先例,將來也不會有人仿效的艱巨工作。我想
將一個人,也就是我自己,完整自然的真實面目展現(xiàn)在人們面前。
只有我是這樣的人。我懂得自己內(nèi)心的感受,也了解別人。我天生便
與我所見過的每一個人不同。我斗膽相信自己和現(xiàn)實存在的任何一個人都
不一樣。假若說我不比其他人更好,可是起碼我和別人有所區(qū)別。假若要問
大自然打破了它塑造我的模具正確與否,只有看完這本書以后才能下結(jié)論。
不管末日審判的號角什么時候吹響,我都敢拿著這本書走到至高無上
的審判者面前,大膽地宣稱:“這正是我所做過的,所想過的,也就是我
的為人。我用同樣的坦誠敘述了善的和惡的。我不僅沒有隱瞞任何惡行,
也沒有添加任何善舉。如果存在某些無實際意義的修辭,也不過是為了彌
補由于記憶力太差而帶來的空缺。我也許會將自認為是這樣的事情當作真
事寫了,不過絕對沒有將明明知道是假的而寫成真的。我如實地描述自己
是怎樣的人,對于可恥可惡絕對不會隱瞞,對于仁厚高尚亦不會掩藏:我
將我那你們所無法看見的內(nèi)心赤裸裸地露出來。上帝啊,將我那數(shù)不清的
同類召喚到我身邊來,叫他們聆聽我的懺悔,叫他們由于我的丑惡而嘆
氣,叫他們由于我的可恥而羞慚,叫他們所有的人都用一樣的真摯將他們
的內(nèi)心呈獻在您的寶座跟前,那時看看誰有勇氣告訴您:‘我比那個人還
強一些!
1712年間,我出生在日內(nèi)瓦,是公民伊薩克·盧梭和蘇珊·貝爾納
的兒子。祖上僅遺下一份由十五個孩子均分的微薄的家產(chǎn),我父親繼承的
那份少得可憐,因此他只能靠鐘表匠的手藝維持生計。我父親在這一行里
倒真是個能手。我的母親是貝爾納牧師的女兒,經(jīng)濟略強。她既聰慧又漂
002
The懺悔錄
Confessions
亮,說實在的,父親費了很大力氣才娶到她。他們兩人可以說是青梅竹
馬;八九歲的時候,他們每天晚上一塊兒在特雷耶廣場玩耍;到了十歲,
二人已經(jīng)是難舍難分了。他們兩個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以至于使朝夕相
處的感情更為堅不可摧。二人生來溫和多情,只待在對方心里產(chǎn)生同樣心
境的時刻的來臨,也可以說,那個時刻同樣在等著他們兩個,只等一方略
有表示,另一方便會傾訴衷腸。命運好像在極力遏制他們兩個的激情,這
倒更令他們難以分開。小情郎由于無法得到他的情人而滿腹憂愁,面容消
瘦;她就勸他出遠門,好將她忘記。他出門了,然而回來的時候,不但沒
有忘了她,倒愛得愈發(fā)狂熱。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意中人依然溫柔忠誠。在這次
感情考驗后,二人別無他求,唯有終身相許。他們兩個發(fā)了誓,上天也為
他們賜福。
加布里埃爾·貝爾納舅舅喜歡上了我的一個姑姑,可是姑姑答應嫁給
他的條件是,她的哥哥娶了他的姐姐。最后有情人終于結(jié)合了,兩個婚禮
在同一個日子舉行。所以我的舅舅也成為了我的姑父,而他們的孩子也成
了我頭一對兒雙重表親。一年以后,兩家分別添了一個孩子,于是后來兩
家就只好分開過了。
貝爾納舅舅是個工程師。他為帝國①去匈牙利歐仁親王部下效力。他
在貝爾格萊德被圍期間的戰(zhàn)役中立下大功。我的父親在我唯一的哥哥出世
以后,應召到君士坦丁堡②去了,成為蘇丹后宮御用鐘表匠。父親沒在的
這段時間,母親的美麗、聰明、才華引來了許多傾慕者。法國公使拉克洛
敘爾先生是最熱情的人之一。他的愛應該是非常強烈的,因為我三十年以
后發(fā)現(xiàn),他在提起我母親的時候依舊情意綿綿。母親非常注重貞潔,不會
被他人所誘惑:她真摯地愛著她自己的丈夫。她催促他快點兒回來,他便
丟下一切,回家來了。我就是父親回來以后締結(jié)的不幸果實。十個月以
后,我來到了世上,是個先天不足的病孩子。母親因生我而死,因此我的
出世成為我一切不幸的開端。
①指歐洲的神圣羅馬帝國(962—1806)。
②土耳其最大的城市伊斯坦布爾的古稱。
003
上卷
我從未聽父親提起怎樣忍受失去了母親的痛苦,可是我明白他的痛苦
一直未能獲得安慰。他覺得在我身上重新看見了母親,可是又無法忘記是
我奪走了她的生命。每次他擁抱我時,我都能察覺到他的唏噓,他那顫抖
的擁抱中有某種痛苦的遺憾交織在他的撫愛中。所以,他的撫愛便更加溫
暖。當他對我說:“讓-雅克,我們談談你的母親吧。”我就答道:“好
呀!我們將會痛哭一場!蔽疫@樣一說,他就滿臉淚水了!鞍!”他嘆
了一口氣說道,“將她還給我吧,減輕我失去她的痛苦,填補她在我的靈
魂中留下的空白。假若你僅僅是我的兒子,我會這樣愛你么?”失去母親
四十年以后,父親在繼母的懷里死去,然而口中卻喊著第一位妻子的名
字,她的音容笑貌銘刻在他內(nèi)心深處。
這便是使我得以存在的生身父母的情形。在上天賦予他們的一切恩賜
之中,唯一遺贈給我的便是一顆敏感多情的心,這顆多情的心鑄造了他們
兩個的幸福,可也是導致我一生不幸的根源。
剛剛降生到這個世界時,我處于瀕臨死亡的狀態(tài),人們對拯救我的
生命幾乎不抱什么希望。我生來帶著一種病根,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越來越
重,如今,盡管這個病根有的時候會緩解,不過隨后又讓我愈發(fā)疼痛。我
的一位姑姑①是位聰明親切的姑娘,對我特別關心,拯救了我的生命。她
在我敘述此事之時仍然在世,已八十歲高齡,還在照顧我那個比她年紀小
但因為喝酒而致使身體很差的姑父。親愛的姑姑,我不怪您讓我存活下
來,不過我非常慚愧,無法在您晚年報答您在我降生的時候?qū)ξ业年P懷。我
親愛的老奶媽雅克利娜也仍舊健康地活著,體格強健,身板結(jié)實。她的雙
手在我出生的時候扒開了我的眼睛,也將在我死去的時候給我合上眼睛。
我先有感覺后有思考,這是人類共有的命運。對于這點我比其他任何
人的感受都要深刻。我不記得五六歲之前的事情,也不記得我如何學會了
識字,只知道最初看的那些書和對我產(chǎn)生的影響,我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
對自己不斷地進行了解。每天晚餐以后,我與父親就開始看家母留下的傳
奇小說。吃過晚飯我就和父親讀這些小說。起初,父親不過是想利用這些
①即蘇珊·盧梭,后為貢賽魯夫人。
004
The懺悔錄
Confessions
有趣的讀物叫我練習閱讀,可是不久,我的興趣就非常濃厚了,便與父親
輪著讀,整夜整夜地讀,直到看完故事的結(jié)尾。父親有的時候聽到燕子早上
嘰嘰鳴叫,就很不好意思地說:“我們睡覺吧。我簡直比你還孩子氣呢!
我不久就通過這種危險的方式,非但獲得了很強的閱讀能力與理解
能力,還叫我獲得了在我這樣年齡的人誰也沒有的那種關于情欲方面的知
識。對于具體的事物,我還沒有什么概念,不過已經(jīng)知道了所有的感情。
我對任何東西并不完全了解,卻能夠完全感受到。我接連不斷地感受到的
這些亂七八糟的感情,一點兒也沒有敗壞我的理智,但給我?guī)砹肆硪环N
類型的理智,讓我對人生產(chǎn)生了一些奇異浪漫的想法,后來的經(jīng)驗與反省
從未將其完全治愈。
到了1719年夏季,傳奇小說看完了。接下來我們在冬季開始干其他的
事情。母親留下的書全看完了,我們就將外祖父留下來的書拿來看。正巧
里邊有不少好書。這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因為這些書是一位牧師收藏的,
按照當時的風尚,牧師往往是博學之士,而他又是一個有鑒賞力、有才
能的人。勒·敘厄爾的《宗教與帝國史》、博敘埃①的《世界通史》、普
魯塔克②的《希臘羅馬名人比較列傳》、納尼的《威尼斯史》、奧維德③的
《變形記》、拉布呂耶爾④的著作、豐特內(nèi)勒的《宇宙萬像》與《死者對
話錄》,以及莫里哀⑤的幾本著作,都被拿到父親的屋里。每天我都在他
工作的時候讀給他聽。那些書使我產(chǎn)生了一種罕見的、或許是處于我這個
年齡段的兒童從未產(chǎn)生過的興趣。我非常喜歡普魯塔克,興致勃勃地反復
看他的書,這稍稍減少了我對傳奇小說的鐘愛。不久我就對阿格西拉斯、
布魯圖斯、阿里斯蒂德⑥產(chǎn)生了興趣,超過了對歐隆達特、阿泰門與攸巴⑦
的喜歡。那些有趣的書和我們父子倆針對這些書的交談鑄造了我自由的共
、俨⿺#1627—1704),法國著名作家。盧梭常讀他的《論宇宙史》。
②普魯塔克(約350—433),古羅馬哲學家。
、蹔W維德(約前43—約17),古羅馬詩人。代表作長詩《變形記》。
、芾紖我疇枺1645—1696),法國作家。著有《品格論》。
、菽锇В1622—1673),法國劇作家、戲劇活動家。
、奕私詾楣畔ED、羅馬時代的人物。
⑦他們分別為當時的三部流行小說中的人物。
005
上卷
和思想和絕不服輸?shù)陌谅愿瘢豢霸馐苄塘P與奴役,令我這一生中當這
種性格受到壓抑的時候,就會極其難受。我不斷想著羅馬與雅典,可以說
我是同羅馬和希臘的偉人在一起生活了,不過我天生就是一個共和國的公
民,是一個愛國高于一切的父親的兒子,我把父親當作自己的榜樣,同樣
對祖國滿懷熱情。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成為希臘人或者羅馬人了,每逢讀到一
位英雄的傳記,我就變成傳記中的那個人物。他們的忠實和堅韌不拔深深
感動著我,讓我眼睛放光,聲音洪亮。一天在飯桌上,我提到塞沃拉①的
壯舉,為了表演逼真,我就把手放在火盆上。把大家都嚇壞了。
我有個比我年長七歲的哥哥,和父親學做生意。人們都非常過分地疼
愛我,以致對他有點兒冷淡,對這點我并不覺得高興。對于他的成長,這
樣的冷淡具有很惡劣的影響。他幾乎尚未到一個正常放浪之人的年齡,就
已經(jīng)放蕩不羈了。其后他被送到別人家去當學徒,可是正如在自己家中一
樣,他常常偷跑出去。我經(jīng)?床坏剿,不妨說幾乎不認得他?墒俏乙
舊真誠地愛著他,他也像一個頑劣少年能愛別人似的愛我。記得有一回,
父親狠狠打他的時候,我連忙站到他們兩個當中,牢牢抱住我的哥哥。就
這樣我用身體護住他的身子,替他挨了很多打。因為我一直這樣護著他,
父親總算住了手,或許由于我哭叫的原因,或者就是父親怕我挨揍。后
來,哥哥愈變愈壞,索性不見人影了。時隔一段日子,人們才聽說他去了
德意志。他一封信也沒有給家里寫過。從此以后,便再也未能聽到有關他
的消息。如此一來,我就成了唯一留在家里的兒子。
倘若說這個不幸的孩子遭人冷落的話,那么作為他弟弟的我卻不是這
樣,即便皇子王孫也絕不比我幼年時所得到的關心更多,我周圍的每一個
人都將我當成寶貝,并且更難得的是,我一直被人疼愛,不過并非那種嬌
縱溺愛。在我離家以前,家人從來沒有叫我一個人和別的孩子一塊兒到街
上去過,從來不曾壓制或者滿足那些古怪的脾氣,大伙兒將這些脾氣歸結(jié)
于天性,不過它們完全是教育的結(jié)果。我有像我這樣大的孩子的缺點,多
①羅馬青年英雄,因夜間行刺入侵者的國王時錯殺了他人而悔恨交加,便將自己右手置
于火上燒灼,以示自懲。
006
The懺悔錄
Confessions
話,嘴饞,有的時候還撒謊。我也許會偷吃水果、糖果與零食,不過我從
來不故意害人毀物或傷害小動物,給人家造成麻煩?墒怯浀糜幸淮,我
曾趁鄰居克洛夫人去教堂的時候,在她的鍋里撒過尿。說實話,一想起這
件事情,我依舊感到十分好笑,盡管克洛夫人是一個老好人,不過確實是
我此生所認識的最喜歡絮叨的老太婆。類似于這種片段,便是我小時候做
過的各種簡單真實的壞事。
既然我所見到的人都是善良的榜樣,而我周圍的人又都是最好的人
物,我怎么變壞了呢?父親、姑姑、奶媽、親戚、朋友以至于鄰居,我周
圍的每一個人并不是只知道慣著我,而是喜愛我,我也同樣喜歡他們。我
的任性極少受到激發(fā)或者阻止,以至于我都記不起我曾有過什么任性的舉
動。我敢保證,在受到老師管教以前,我竟不知道什么是奇怪的想法,除
了在父親身旁讀書寫字之外,除去奶媽帶著我去玩以外,我經(jīng)常和姑姑在
一塊兒,坐在或者站在她身旁,看著她刺繡,聆聽她唱歌,心中很是快
樂。她的開朗、她的溫和、她那美麗的相貌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
于現(xiàn)在她的音容笑貌和一舉一動依然浮現(xiàn)在我眼前。她那些溫柔的話語依
然在我耳畔回蕩。我?guī)缀踹記得她的衣著打扮,還記得她為趕那個時代的
潮流而在雙鬢留著兩個小黑發(fā)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