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最近翻閱兩部時下名人回憶錄,作者不是戰(zhàn)功彪炳,便是身世顯赫,生活經(jīng)歷多姿多彩。這些書所記載的事跡與個人的才、德、言、行,都堪為歷史腳注或為他人鑒鏡,他們當(dāng)然有資格寫回憶錄。而我這樣的一個小小人物,猶如恒河之沙、過江之鯽!督饎偨(jīng)》里有微塵眾經(jīng)句,說一沙、一塵都有一微世界;既有一世界,就該有可說的故事和真理。我亦猶如恒河之沙,雖畢生不堪回首,仍愿不揣淺陋試說前塵往事作一忠實回憶錄,想給關(guān)心這一代苦難小人物實際生活者提供一個真實事例。給近代史學(xué)者留下一些蛛絲馬跡,作為研究參考資料,也給后代子孫們留下家族歷史和作為長遠紀念。
這書名定為《鼎沸沙鳴》意義在此。
我于1997年近70歲時完全退休,身心都輕松下來,但時間很難排遣,嘗到無事可做的苦味,每天都到住家附近的一個老人公園去聊天。這個小小公園設(shè)有很多水泥塑造的石桌、石凳、石椅,供人下棋、玩紙牌、閑坐、聊天,大約每天午后都有上百人聚集在此。我是個新加入的插班生,認識的人很少,常?暇墼谝黄鹄軆、擺龍門陣的不過一二十人而已。這些朋友當(dāng)中有士官長退下來的,也有混到中校階級才退役的,但大家共同之處是都沒念過幾年書,和有著極為類似的坎坷人生歷程。人人各有一套大道理或?qū)r事的精辟見解,以及各有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高談闊論滔滔不絕,數(shù)說不盡!雖人聲鼎沸、聲嘶力竭,可惜傳到外界的聲音終似沙礫相撞般微弱,引不起別人的關(guān)注!因此觸動我寫作的欲望,同時也可借此消磨一些時間。
最近我又重讀了《代馬輸卒手記》一書,作者張拓蕪先生是一位有名詩人,很巧合,我與張拓蕪?fù)瑸?928年(民國十七年)6月生,同是沒有高學(xué)歷的行伍軍人,但他到臺灣以后成為詩人、作家,能在文壇成名,可見他對文學(xué)下過一番苦功夫!洞R輸卒手記》大部分寫他在軍隊里的生活經(jīng)歷,他當(dāng)過炮兵連的下士副班長、文書上士與軍中文官。我也當(dāng)過輜重汽車兵、鹽警和陸軍團里的文書上士以及中尉書記。同樣的階級、同樣的職務(wù),不過我們卻有著完全不同的人生經(jīng)歷和遭遇。張先生筆力深厚,文章寫得生動感人。臺灣女作家三毛在報上發(fā)表了一篇情生意動的書評意見,贊賞這本書好看極了!一時間,洛陽紙貴,竟使這本軍人生活故事暢銷寶島。在遲了二十多年后,如今我才有膽寫我自己和一些朋友的故事,當(dāng)屬后知后覺之作。
經(jīng)過兩岸開放三十余年后,好像以前很多禁忌的話現(xiàn)在也可以暢所
欲言了。因此我于2012年冬重新校定書稿,并增補部分當(dāng)年軍中的經(jīng)歷見
聞,充實內(nèi)容,還原真相。
目錄
前 言
第一章 話從當(dāng)兵說起 幾度死里求生
要說,也從當(dāng)兵說起吧 2
獨立輜重汽車第十四營 3
東北鹽警總隊 6
志愿出差 押運冬裝到營口 9
回程周折 曠野蕭瑟 空村寂寂 13
夜宿甜水井 月色暗 風(fēng)聲緊 人瑟縮 17
胡家驚魂記 車倒 人傾 馬翻 20
再訪溝幫子 繞過雙羊店 行軍回錦州 21
葛師傅情深義厚 羅宋湯齒頰留香 23
出差當(dāng)勤務(wù) 護送曹幫辦到北平 25
請短假回鄉(xiāng)探母病 火車憲兵放我一馬 29
天津海光寺進陸軍 團部書記室當(dāng)上士 33
駐防通州 李榮相密云縣短假探親 35
部隊開拔 衛(wèi)軍需開導(dǎo)話 銘記在心 39
劉安莊魚腥蝦臭 睡熱炕下暖上涼 41
本團擴編為三一八師 溯河西上探葛沽 45
塘沽舊事 1948年短暫造訪葛沽鎮(zhèn) 46
天津失守有人開小差 塘沽撤退登上北鹽輪 48
渤海灣風(fēng)云變色 北鹽號觸礁驚魂 49
安抵青島進退失據(jù) 靈山戰(zhàn)役傷亡慘重 59
赤腳大夫土法醫(yī)瘡 劈石據(jù)險 山村救人 66
青島撤退到基隆 誤認瓊島是天堂 71
丁佩玉榮升營長 萊陽老鄉(xiāng)稱英雄 75
天涯海角風(fēng)情雨意 蛇蟲果蔬不識鮮奇 76
海南風(fēng)風(fēng)雨雨 回憶點點滴滴 79
為助女友持槍搶劫 海南島老廣殉情斃命 81
長坡煙墩之行 85
水土不服英雄無力 兄弟相會宛如隔世 90
銀元太重帶不走 海口機場辦移交 93
瓊島撤離不知歸期 故鄉(xiāng)親人思念無盡 94
第二章 家世出身成長 故都舊事鄉(xiāng)情
我出生成長的地方悶葫蘆罐(胡同) 96
悶葫蘆罐的地理位置 98
悶葫蘆罐人文凋敝 100
軍閥、財閥之外 北京還有糞閥 102
從一段往事懷念父親常玉峰公 103
祖?zhèn)髦嗅t(yī) 重良心 輕財富 家境清貧 106
父親常說的一段軍中故事 108
我降生一年兩個多月時曾遭劫難 111
幼年就讀香山慈幼院二校 116
慈幼院五校設(shè)在我家附近竇家坑 117
父親送我到香山念書的那一天 117
曾在香山地區(qū)見過的文物和特產(chǎn) 118
淪陷期間的香山慈幼院二校 122
我曾參加熊希齡院長逝世追悼會 123
鄰居種大哥是個好警察 125
悶葫蘆罐里的趙柱子 130
悶葫蘆罐里焊洋鐵壺的老崔 137
忘不了北平那些拉洋車的爺們兒 138
北平的電車 146
天橋八大怪中的大兵黃 148
補漏如新手藝高錮爐鍋的 152
三丈高棚平地起棚匠 153
橫竹豎線遮窗門織竹簾子的 154
串街敲鼓收舊貨打鼓兒的 155
陰丹士林大五幅賣花洋布的 158
代馬輸卒自奮力拉排子車的 159
千斤重物一肩扛窩脖兒 161
千里長征我先行拉駱駝的 161
敬德李逵賽張飛煤黑子 162
白紙坊印刷局與北京印鈔廠 163
在悶葫蘆罐里成家立業(yè) 165
第三章 海峽兩岸相望 家庭舊夢難圓
戒嚴體制下的生活 168
兄弟聚短離長 171
家父乘鶴歸西 174
家庭支離破碎 182
第四章 兄長往事歷歷 明志傳繼家風(fēng)
恩澤家族 感念良多 兄弟情深 聚少離多 184
運金之說 姑妄言之 大有公司 責(zé)任無限 186
同事相煎 遭受排擠 不是好來 不會好去 188
重讀舊信 恍然一夢 善良寬厚 深感不值 189
染紅不至于 信中表心聲 祖國一樣情 190
金德璋外交部探密 友聯(lián)是大陸外圍組織 192
常友石1965年曾秘密赴沙撈越工作一年 192
歷經(jīng)白色恐怖、警察騷擾與友聯(lián)相關(guān)? 195
第五章 情義交織臺灣 艱苦歲月謀生
1951年側(cè)身踏入電影圈 202
大有多金開戲院 影劇生涯第一步 204
久華公司開張歇業(yè) 中山堂街邊擺煙攤 206
寫作、校對、記者與新聞界 209
我的朋友蕭銅《京華探訪錄》作者 212
臺北京戲名伶胡少安 218
臺北京戲名伶哈元章和梅葆玖第二次訪臺 220
《銀河畫報》《中外電影》和《影劇天地》 223
生活煎熬兼差多 224
撈過界 拍劇照 說相聲 當(dāng)演員 226
寫過電視單元劇本 在臺視八點檔演出 228
代辦友聯(lián)星馬書報發(fā)行公司圖書采購 229
重回電影廣告生涯 230
文華電影老板趙積德這個人 230
中國育樂公司與中華影業(yè)公司 233
萬邦董事長上官業(yè)傳為人正直 234
聯(lián)亞公司興衰史 懷念老東家吳 236
感念香港嘉禾制片公司周慶韶先生 238
籌組臺北市電影戲劇宣傳制作人聯(lián)誼會 241
專制時代電影廣告工作者的壓力與痛苦 242
捐贈畢生搜集的電影資料 244
經(jīng)營《大成報》黑白電影全版廣告經(jīng)驗 245
臺風(fēng)吹到竹籬笆外眷村生活 246
南機場的老郭 251
漂流過海的賈師長 256
老連長羅剛 275
真情難忘 288
第六章 重入香慈懷抱 紀念回顧英靈
北平香山慈幼院旅臺校友會 292
熊毛彥文院長的二三事 293
青年作家蔡登山先生來訪 300
吳振漢探詢毛院長日記下落 301
懷念毛彥文院長與香慈校友會的往事 304
敬告編寫《熊希齡年譜》的學(xué)者慎重定奪 311
北平香山慈幼院在臺校友的回家節(jié) 312
北平香山慈幼院院史出版經(jīng)過與意義 315
再說《北平香山慈幼院歷史匯編》 318
雷潔瓊先生與香山慈幼院 320
第七章 服務(wù)社會小區(qū) 守望相助真誠
永和智光里守望相助委員會 326
擔(dān)任洪秀柱女士顧問 331
陳情信中閱讀到的兩則老兵故事 334
參加河北(平津)同鄉(xiāng)會 337
第八章 八十感懷補述 兩岸和平共贏
臺獨是一條死胡同 340
補述兩位影視名人 341
盛竹如主演第一部電影預(yù)告片是我導(dǎo)演的343
2010年迎春晚會說相聲 344
辦公室不可或缺的長輩 347
由識正書簡所想到的 349
附錄
一、毛彥文院長致作者的信函
二、周汝昌先生為《北京土話》撰寫推介文章手稿影印件
三、常友石先生1950~1952年間的信件
四、常友石先生的履歷表
五、常友石先生任《銀河畫報》督印人
六、乃麟作《讀〈鼎沸沙鳴〉》抒懷
后記
跋 常乃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