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肯定曾經(jīng)遇見過》是曾敏兒繼《讓我在路上遇見你》熱賣后的第二部旅行隨筆集。作為[遇見]旅行系列書的第二部,本書繼續(xù)講述了她在旅行路上的各種趣聞,同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與一些同樣喜歡流浪的陌生人,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遇見,并產(chǎn)生更加美好的化學(xué)反應(yīng)。曾敏兒相信,只要出發(fā),就總會遇見,而所有的相遇都是上天給予的美好饋贈。
曾敏兒(茶玫),旅行作家,資深媒體人。螞蜂窩旅行家,Klook旅行體驗師。原籍四川,現(xiàn)居廣州,日常喝茶種花,熱愛旅行和文字,去過包括南北極在內(nèi)的200多個地方。曾出版小說《剎那芳華》《香格里拉的前世今生》,旅行文圖集《廣西行知書》《行走大埔》《行知連平》《雷州晃蕩》《重走大埔》《讓我在路上遇見你》等。微信公眾號:行走的茶玫(yourose520)
我們曾經(jīng)在哪里遇見過?
2014年國慶假期,我仍然因為一念之間的決定去了俄羅斯。又因為在某個論壇上看了一半的帖子,立刻決定要去那遙遠(yuǎn)的北方——北極圈洛沃澤羅的苔原。
那年7月,我的新書《讓我在路上遇見你》出版,于是很自然地想要帶著它上路,我想要把這本關(guān)于“遇見”的書留在俄羅斯洛沃澤羅的那座極地別墅。那個地方就連俄羅斯人似乎都很少去,我翻遍了兩個著名旅行網(wǎng)站的俄羅斯論壇,也只有“田蘋果”的那半個帖子提及了。我覺得也許這本書可以留給未來去那里的中國人翻閱,可以讓他們坐在爐火邊打發(fā)掉一部分漫漫長夜。后來,坐在那間有溫暖壁爐的小木屋里,我在帶去的那本書的扉頁上寫了一段話:
親愛的在路上的你:
當(dāng)你在這里翻開這本書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以這種特別的方式遇見彼此了。很偶然地知道這里,就不顧一切地來了。也許你也是偶然知道,一念之間也決定來到這里。我們不會俄語,主人不會英語和中文,可是這一切都不能減少應(yīng)該有的美好。
這是我今年的新書,希望遇見它的時候,你可以拍照,然后告訴我。
左邊有我的微博:@茶玫
祝你們和我們一樣愉快!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不久后的新年假期,我在微博上真的收到了關(guān)于“遇見”的回應(yīng),一起又一起。大家分享著冬天俄羅斯北極圈的蒼茫風(fēng)光,冰洞打魚和北極光的快樂,而我在遙遠(yuǎn)的廣州,一次次地感受這樣的遇見所帶來的感動。
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們可以以任何方式遇見,并且任何方式都是美好的、溫暖的、明媚的。
福建的“一葉書”看到我在“田蘋果”的帖子下面回復(fù)說已經(jīng)去過洛沃澤羅,他便認(rèn)真地向我打聽了一些攻略。在他去往俄羅斯之前,先去了一趟以色列,而我居然厚顏請他幫我代購了一本以色列版的《小王子》,待他回國,把那本書當(dāng)作一件禮物送給了我。再后來,他去了俄羅斯,去了北極圈洛沃澤羅,去了極地別墅,并且看到了我的那本書。他跟我說,老板一見到中國人就會拿出這本書來給大家看。而“一葉書”似乎從此就再也沒有回國,至今仍在南美各處一個人晃蕩。每次問他什么時候花光錢,他都遺憾地告訴我,還沒有。
直到最近,我還能在微博上收到類似這樣“遇見”的故事。前些天看到一些照片,除了我在一年半前寫下的那段話,還看到了一些其他旅行者留下的句子。無一例外,大家都把這樣的留言與后來看到的,當(dāng)作了彼此遇見的一種方式。我不曾想過,起初的一個念頭竟然會延伸出如此連綿的故事,如此遇見的美好程度完全不啻于并肩同游。
是的,美好是我最常使用的一個字詞。我覺得能夠時時心懷美好或?qū)γ篮糜懈叱念I(lǐng)悟能力,這本身就是一件特別美好的充滿陽光的事情。
還有一些因為遇見而引發(fā)的故事。比如新疆姑娘鐘琳當(dāng)時是在飛機(jī)上看到這本書中的那篇《請假的故事》,因為感同身受而不由得淚奔,才下定決心要去夢想之地——南極。而這些都是她從南極回來之后過了很久,才經(jīng)由我們共同的朋友老林告訴我的。
這個世界確實值得我們?nèi)ザ嗫磶籽。為此,我們才會一次次地出發(fā),走得越多,我們才會越來越容易快樂。只有在旅行的路上,我們才可能會真正摒棄那些存在心底的自以為是。很多次當(dāng)我到達(dá)某處,會自然地想起我的朋友中誰和誰也曾經(jīng)來過此地,或在朋友圈里也會有朋友分享他或她曾經(jīng)在某處的故事。那一刻我便會微微笑起來,在心里對自己小聲說一句:“看看,我們是這樣遇見的!
特別珍惜的還有那些在路上偶遇的旅人,我們萍水相逢,可能只結(jié)伴幾天,彼時留下聯(lián)系方式,從此大家成為天各一方的相知。比如在伊朗波斯波利斯暴雪中認(rèn)識的北京姑娘EVE,在設(shè)拉子茶館坐在鄰座的上海姑娘怡然,在土耳其以弗所廢墟認(rèn)識的成都美女Tina,去摩洛哥時在多哈轉(zhuǎn)機(jī)撿到的狐貍……
狐貍本身是一個神奇的存在,我們在“窮游”上各自約伴,我出發(fā)前還在網(wǎng)上努力呼叫狐貍卻未果,不承想竟在異國機(jī)場撞見,然后一起在摩洛哥度過了好多天無比快樂的北非時光。一年后,我們還一起去北歐看極光。此刻,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挪威坐過那段美到想哭的歐洲海拔最高的小火車了。而我們也已約定2月15日在特羅姆瑟擁抱。
還有很多很多難以盡述的遇見,可能都發(fā)生在我們未曾謀面的時刻。在“行走的茶玫”公眾號的后臺,有很多陌生的朋友都留言說期待未來的遇見。其實我覺得我們已經(jīng)遇見了,因為“遇見”這個詞,要比真實的相見更具精神內(nèi)核,也更容易實現(xiàn)。
當(dāng)然我們也一定會有遇見之后的故事,比如2015年新年第一天在越南會安寄出的明信片中,有一張寄去了挪威。后來,那位嫁去挪威的江西姑娘張黃新在后臺跟我說,她要回國了,想要參加我們的基金支教。沒多久她真的成為我們的“德先生”,而我卻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沒有和她真正相見。后來,我要去北歐看極光,她打聽到了我的行程,就立刻預(yù)訂了飛往斯瓦爾巴德群島朗伊爾城的機(jī)票;比如2015年9月我為不丹旅行約伴,15位來自天南海北的朋友真的相聚在不丹,一起感受著相遇的幸福;比如南非之旅行,不曾謀面的我們,還未出發(fā)就先在網(wǎng)絡(luò)上暢想了好久非洲的“醉南”時光;再比如2016年春節(jié),永怡在土耳其,我請她去幫我看一眼伊斯坦布爾的旋轉(zhuǎn)舞愛人,她就真的去了藍(lán)色清真寺旁的那家餐廳,發(fā)過來的照片里的那位舞者卻已不是我愛的人。不承想她后來去塞爾丘克,卻住了我曾經(jīng)住過的那家美麗旅館,看到她和那位熱情的、表情夸張的旅館女主人的合影,又叫我懷念了好一陣子。
我一直說旅行是最私人的事情,就算我們已經(jīng)是旅伴,但是在某些微妙的時刻,我們?nèi)匀徊豢赡苤辣舜藘?nèi)心真正的激蕩。但是此刻,你正在翻閱的這些文字,都是我在旅行路上遇見的所有最真實的激蕩與感動。如果剛剛好能夠觸碰到你的一點內(nèi)心,甚至能夠令你真正踏出看世界的第一步,那么這樣的遇見,我便覺得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
最美好的不在于我們是不是真正相見,而是因為曾經(jīng)的遇見而讓我們一直都在路上,讓我們可以心照不宣,讓我們無論走到哪里,偶爾會暖暖地想著我們曾經(jīng)這樣遇見過。
El Aires 當(dāng)然是最美麗的劇院書店
好像真的越來越不去書店了,朋友推薦什么書,當(dāng)下第一反應(yīng)便是去網(wǎng)上買。
是什么讓書店越來越凋零?是什么讓書店僅僅是書店?我們想要的書店,到底是什么樣子?
巴黎人將廢棄的車站改建成奧賽美術(shù)館,而阿根廷人則將歌劇院改建成書店。它們都是那樣美,一走進(jìn)去,便無限沉迷在其中。
從“世界的盡頭”烏斯懷亞下船,再飛回到布宜諾斯艾利斯,第一件事情就是逛街——我要買夏天的衣裙。而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那兩天半,跟著團(tuán)隊晃啊晃,學(xué)了一節(jié)探戈舞,看了一場精彩的探戈表演,吃了巨無霸分量的烤肉,去了老虎洲,瞻仰了貝隆夫人的墓地……最后我們終于來到了這家書店。
南美夏天的陽光令人炫目,跟著人群從墓園出來,上車后還沒來得及睡著,導(dǎo)游又叫我們下車。我?guī)缀鯖]有去打探任何行程,只是跟著大家,然后來到了El Aires書店。
走進(jìn)El Aires,第一眼便覺得驚艷。我竟然不知道我們來的是一家書店,而這個書店竟然如此恢宏壯麗。
彼時我并不知道這家書店有著怎樣的歷史淵源,后來偶然想起,才查了一些關(guān)于它的資料。有一段描述是這樣的:Buenos Aires劇院書店是阿根廷的標(biāo)志建筑,始建于1919年,當(dāng)時的名字是Teatro Grand Splendid大劇院,1929年改成電影院。無論是天頂畫、華麗的雕刻還是紅色的大幕布,這家書店都依然保留著當(dāng)初的壯觀,客人們甚至還可以坐在劇院包廂里享受舒適閱讀。
在這五層的劇院書店里,幾乎要屏住呼吸慢慢地走、看,摩挲著那些看不懂的書籍封面,悄悄打量著那些認(rèn)真閱讀和尋書的身影。那一刻,我竟未曾想過要買一個筆記本做留念,只是抓住導(dǎo)游問了一聲:“可以在樓下的音像店買到阿根廷的音樂CD嗎?”那個好脾氣的福建姑娘輕聲告訴我:“唉呀,都是探戈音樂,你要嗎?”
我想了想,搖頭。算了,能夠在這樣的書店里待一待,也就足夠了。
在那本《頂級書架》(Top Shelves)中,英國《衛(wèi)報》記者尚恩?多德森(Sean Dodson)選出了他心目中十家最棒的書店。第一名是荷蘭馬斯特里赫特瑟萊克斯的教堂書店,而第二名則給了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的這家雅典人書店。
因為跟的是去往南極的旅行團(tuán),布宜諾斯艾利斯算是一個轉(zhuǎn)機(jī)點,也因為出發(fā)前比較匆忙,所以幾乎沒有做功課,只聽同團(tuán)的“頑童”們叫著:“唉呀,這一天才不跟團(tuán)呢,我要自己去博物館,去歌劇院……”
而在這座有著“南美百老匯”美名的城市,El Aires雅典人書店無疑是我跟團(tuán)游最驚喜的收獲。那些精巧的雕像裝飾、穹頂壁畫、暗紅色絨布、希臘柱子、浮雕,還有恰到好處的燈光,讓這家書店擁有著百年前奢華歌劇院的氣息,又有著書店本應(yīng)有的恬靜氣質(zhì)。
舉著相機(jī)四處逡巡的時候,每每看到那些與書籍美好相處的身影,就覺得歡喜。他們是多么幸福。熱愛閱讀的民族永遠(yuǎn)是幸福的,他們身上有著無盡的希望。這個世界有無數(shù)的“不知道”,但我們能夠通過持續(xù)的閱讀和行走去慢慢地“知道”。
突然有一個閃念:如果我們的愛讀書會哪一天能夠齊齊在此,會是怎樣的景象?那么,我們還會像平常那樣大聲說笑、談?wù)摪素砸约安粩嗯茴}又不斷被揪回來嗎?我們應(yīng)該以哪一本書為主題書好呢?
據(jù)說,大光明劇院停業(yè)后,2000年由ILHSA集團(tuán)承租下來,并交給設(shè)計師Fernando Manzone設(shè)計規(guī)劃,重生為“雅典人書店”。劇院內(nèi)原有的座椅全數(shù)拆掉換成特制書架,而那些樓上的包廂同樣也擺著書架和舒服的沙發(fā)。所有來此的人可以選書,也可以看書。
在如此恬靜安然的氛圍里,我有些恍惚迷離的時刻,甚至忘記了自己只是游客。事實上,我們只在那里停留了一個小時。
最喜歡的還是那家坐落在劇院原來的舞臺上的霸道安靜而美麗的咖啡館,人們小聲地聊著天,喝一杯咖啡或其他飲品。
看看時間,還有20分鐘就要離開,我便拉著親愛的謝嬿迅速地坐到咖啡館里,隨便要了一杯冰咖喝起來。心想,至少我在這家美麗的El Aires書店里,不會像其他游客那樣,只顧著舉著相機(jī)一通亂拍,而是享受著這家書店給我?guī)淼亩虝河终滟F的悠閑愜意。
咖啡并不好喝,可我是那樣心滿意足,無限歡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