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為“河南省藝術名家推介工程”叢書之一,全方位、多維度地記敘了著名戲劇表演藝術家孟祥禮的成長道路、藝術成就、藝術風格以及廣泛的社會影響,收有孟祥禮傳記,著名理論家、評論家、藝術界同行、新聞媒體和觀眾對孟祥禮的評論和研究,孟祥禮藝術年譜以及工作照、生活照多幅。
口述/孟祥禮
執(zhí)筆/原長松 我的藝術生涯四十年
東 風 豫劇舞臺上的一顆巨星
郭志華 戲曲舞臺追夢人——孟祥禮
陳安福 豫劇驕子孟祥禮
鄭紅旗 老孟其人
趙紅梅 我心目中的孟祥禮
郭鐵生 祥禮之義
王洪應 帶頭人孟祥禮
張 芳 黑色的啟明
張瑩瑩 豫劇驕子“三好”團長——豫劇名家需祥禮表演藝術研討會側(cè)記
口述/王善樸
執(zhí)筆/楊華瑞 是金子放到哪里都發(fā)光——聊一聊我的忘年交孟祥禮
李樹建 厚道
馬 瑞 黑娃?白娃?孩娃
馬紫晨 評論家們,請關注孟祥禮!
羅 云 戲貴質(zhì)樸情貴真——談著名豫劇表演藝術家孟祥禮的表演風格
趙國安 好嗓子好樣子好心腸的孟祥禮
方可杰 河南曲劇的夢想里……
劉景亮 孟祥禮:一位極具藝術實力的演員
譚靜波 粗獷與細膩的完美結(jié)合——簡評孟祥禮的舞臺藝術
孟祥禮 放下架子,俯下身來,為廣大老百姓演出
孟祥禮 戲曲表演中對第一自我與第二自我的思考與實踐——我演《香魂女》中的任實忠
孟祥禮 赴美國學習的感受
鄭紅旗 用感恩的心為人民而演唱——“澤華之夜”孟祥禮專場演出暨表演藝術研討會成功舉辦
程林遠 蘊含深邃思逸神超——從《女婿》中的謝延信看孟祥禮舞臺藝術新創(chuàng)造
姚金成 孟祥禮印象
朱超倫 樸實大方,熱情洋溢——淺談孟祥禮的演唱藝術
吳心平 我和祥禮的忘年交
齊 飛 祥禮,難得的梨園“一把傘”
豫劇名家孟祥禮表演藝術研討會紀要
鄭紅旗 孟祥禮藝術年譜
《孟祥禮:祥音禮傳》:
母親是極聰明的,以她小學沒畢業(yè)的功底,竟然沒幾天就學會了打算盤、記工分。她打算盤村里沒人能比得上,又快又準,記的工分從來都是清楚明白,絲毫不差,生產(chǎn)隊里從滿臉麻子的老隊長到普通的老百姓都服她了。母親本來就是農(nóng)村出來的孩子,現(xiàn)在回到了農(nóng)村,恰似魚兒回到了小溪,鳥兒回到了山林,家里家外,揮灑自如,沒過幾天,人們都喜歡上了她。街坊鄰居,生產(chǎn)隊里,上上下下,都離不開她了。每到分糧的時候,母親就是會計兼出納,管稱糧,管記賬。4歲的我總是跟著母親去玩,母親一邊和鄉(xiāng)親們有說有笑的,一邊還不誤手頭的工作。村里人都喜歡我,我的頭發(fā)、鼻子、耳朵,總是被數(shù)不清的粗糙的大手揪來擰去的。
母親在生產(chǎn)隊里能掙到一個男勞力的工分。
大人們總有忙不完的事情,我和小伙伴們也有著忙不完的樂事。到石橋集沒幾天,我就認識了好多的小伙伴。那時候農(nóng)村沒電,一到晚上,家家都是煤油燈,有時也點棉油燈。吃了晚飯,姐姐總喜歡帶著我,和小伙伴們一起玩,在星光下,在月光下,玩到深夜,直到大人們的呼喊聲、喝罵聲響起來時,才戀戀不舍地各回各家。
最常玩的游戲是“老鷹抓小雞”。找一塊平整的地方,“老鷹”被一塊布蒙上眼睛,跌跌撞撞,東抓西摸!靶‰u”們躲在大樹上、麥垛里、草叢中,有時也會囂張地大呼小叫,逗弄“老鷹”。我還小,和姐姐總被算成一個人,我人小鬼大,總想學著大孩子們?nèi)ワ@擺,卻總是被“老鷹”一把抓。〗憬愦沂苓^,也總是笑嘻嘻地甘當“老鷹”,從沒埋怨過我。
父親不在,母親要上工,我童年的大部分時間是在姐姐的陪伴下長大的。
村里有四口井,東南西北各一口,為了減輕母親的辛勞,我和姐姐經(jīng)常幫母親去打水。因為年幼,兩個人只能抬水。井上的轆轤我是轉(zhuǎn)不動的,只能讓姐姐汲水,我在一旁幫忙。抬水回家的路上,姐姐總是把水桶放在靠她的一端。一個早晨,我和姐姐能把缸抬滿,因此我沒少得到母親的夸贊,夸我小小年紀就能干家務,是個小男子漢。姐姐總是在一旁笑嘻嘻的,什么也不說。
姐姐干的活比我多,卻很少得到母親的夸獎。
那時候,照相是極為稀罕的事情,一年中照相的師傅頂多就來一兩次。三腳架支著一個大木箱子一樣的東西,黑布蒙得嚴嚴實實,充滿了神秘感,喊一聲“一、二、三”,照相師不知怎么擺弄一下,“砰”的一聲,就算是完成了一次拍照。姐姐看過別人的照片,很想自己拍一張,她向來很少跟母親要什么,僅有的一次要求,還是遭到了母親的斷然拒絕。那一次,姐姐哭了,哭得是那樣的傷心。
姐姐小時患過腦膜炎,因那時醫(yī)療條件差,被誤診為感冒,留下了癲癇的后遺癥,俗稱“羊角風”。
父母很內(nèi)疚,為了給姐姐看好病,父親帶著姐姐去過鄭州的大醫(yī)院。姐姐的醫(yī)療費讓父親欠下了巨額債務,親戚朋友家借來的錢不算,光是單位的公款就欠了700多元。這一筆債務,父親十幾年都沒還完,直到改革開放后,父親的問題落實了政策,工資待遇有了提高,才算是還清。
但姐姐的病,還是沒有得到根治。
我對姐姐的印象,永遠是她6歲前的樣子:梳了兩個小辮,大大的眼睛,漂漂亮亮的。相關記憶到此定格,戛然而止。
和無數(shù)個早晨一樣,那天我和姐姐起了床,天已經(jīng)亮了,太陽還沒有升起,空氣清冷清冷的,街上有了人聲,家家戶戶升起了炊煙。姥姥和媽媽在廚房里準備早飯戒和姐姐在院里洗臉。缸里的水,被早起的母親挑得滿滿的,姐姐從缸里舀了水幫我先洗了臉,才輪到她自己。母親從不讓我去缸里舀水,怕小孩子有危險,都是姐姐幫我洗。洗罷臉,我就坐在廚房的門檻上聽著肚子里“咕咕”的饑餓聲,聞著米粥將熟時散發(fā)的清香,等著吃早飯。忽然聽到院里“咣當”一聲,那是搪瓷臉盆掉地上的聲音,母親喊了一聲,沒人應,就從廚房里出來了。我跟了過去,就看見臉盆“哐哐啷啷”地在院子里滾動著,水灑了一地,姐姐已經(jīng)倒在了院子里,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母親跑過去,喊叫著姐姐的名字,但姐姐一直昏迷不醒。母親和外婆不停地喊叫著,院里的人漸漸多起來,慌亂中出了各種主意,有人跑去找醫(yī)生,有人推了小車來,有人抬了門板來,商量著要送公社的衛(wèi)生站,也有人去了縣城找父親回家。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姐姐再也沒有醒來,在沒來得及采取任何措施之前,就斷了氣。匆匆趕來的醫(yī)生診了脈,確診了姐姐的死亡,示意母親可以為姐姐準備后事了。
匆匆趕回的父親如雷轟頂,茫然無措,母親悲痛欲絕,哭得死去活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