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gè)深秋季節(jié),四湖大堤內(nèi),早來的西北風(fēng)一陣緊似一陣地掃過湖面,旋即在界河邊的蘆葦叢中吹起響亮的口哨 ,林林總總連片的蘆葦萬馬奔騰般地向堤外涌動(dòng)......
然而, 那連片蘆葦又好像一道撕不破的屏障......
四湖大堤外,就顯得平靜溫暖了許多。這時(shí),一個(gè)女青年走到界河岸邊,對(duì)兩岸的田野凝視了好一陣,已收獲過秋莊稼的田地,顯得高低不平,好像沒開墾的處女地。
界河邊蘆花村與田家村的交織田里,胡亂地生長著還沒有收獲的蘆葦和水稻。
女青年回頭向背后的家鄉(xiāng)蘆花村看了一眼,然后向前方的田家村張望了一陣,這才卷起褲角找一個(gè)寬闊平坦的河面趟過去。
趟過界河的女青年情不自禁地笑了,清脆的笑聲撒滿了界河兩岸。
在村莊的不遠(yuǎn)處,一個(gè)英俊高挑的男青年正在向界河那邊眺望。
女青年喊道:“這位大哥,請(qǐng)問你們田家村固主任在哪?”
田家村固主任不姓固,而姓袁名固,十里八村的人們都這樣稱其固主任。
男青年扭過臉來,一束睿智的目光投向女青年 。
女青年聲音有點(diǎn)激動(dòng) :“過去,田家村蘆花村為界河兩岸的物產(chǎn)打打鬧鬧,積怨已久,夏季麥?zhǔn),剛打鬧過一仗,眼下又到蘆葦和水稻的收獲季節(jié),特來走訪你們村固主任 .....”
男青年看面前女青年,二十六七歲樣子,白潤的鵝蛋形面龐,被一頭黑亮的短發(fā)襯托得更加秀美靚麗,極富感情的兩只大眼睛溪水般清澈,她體態(tài)婀娜,舉止大方,有城市的高雅又不失鄉(xiāng)村的純樸 。
男青年發(fā)愣了一陣,亮著磁性的嗓音問道:“請(qǐng)問你從哪來?你是?”
女青年爽快地笑道 :“蘆花村主任助理,蘆花!
男青年仰臉哈哈大笑:“我是田家村主任助理,田駒。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rèn)一家人了!
“田駒……你是田駒?”女青年自言自語著,向田駒徑直走過去。
田駒驚異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蘆花,眼前不禁浮現(xiàn)出二十年前的童真時(shí)光:蘆花村和田家村的孩子們,背著家人經(jīng)常偷偷跑到界河撈魚抹蝦,他們相識(shí)相知,十分熱鬧。一天,田駒的父親劃著船帶著田駒在四湖邊撒網(wǎng),蘆花和母親一起劃著舢板在離他們不遠(yuǎn)的荷花叢中採蓮。兩個(gè)孩子一見面便開心地玩耍在一起,田駒串了兩條鯽魚送給蘆花:“蘆花妹妹,回去燒了吃,那才叫香......”
蘆花撿了兩頭最大的蓮蓬送給田駒:“田駒哥,接著,剛采摘的新鮮蓮子最好吃......”蘆花的母親不愿讓他們?cè)谝黄鹜,拉起蘆花,一篙便撐了回家。等田駒把其中的一頭蓮蓬剝開,嫩綠的籽兒溢出清香,還沒放進(jìn)嘴里,轉(zhuǎn)臉卻不見了蘆花。便扯開嗓子喊:“蘆花......”
卻沒有蘆花的回聲......
二十年過去了,眼前難道是當(dāng)年孩童時(shí)的蘆花?忙問道:“請(qǐng)問你們村里有幾個(gè)蘆花?”
蘆花清澈的睦子忽閃著,嬉笑著說:“你猜猜看?”
田駒驚喜地正要說什么,這時(shí)田家村頭吵吵嚷嚷來了一群男女,為首的是固主任。不由分說,幾個(gè)婦女拉拉扯扯擁著蘆花往界河那邊去。
蘆花急道:“你們這是干什么?按說界河是個(gè)記號(hào),兩村人不能老隔著一條過不去的河。這樣不僅隔了我們的心,也隔斷了我們美好的愿望!”
眾婦女說:“那就回蘆花村問問你們的守主任吧!”
蘆花村主任盧守業(yè),大家不喊他盧主任,面前背后都稱其守主任。
田駒急忙忙邊阻止邊說:“她是蘆花村主任助理蘆花,有工作要事來訪固主任,你們?cè)趺茨?.....”
固主任皺了下眉頭,用胳膊肘狠狠搗了下田駒,暗啞著嗓子說:“這里哪有什么固主任,快將她送過界河去,不然就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