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貢一夜血流成河,天下悚然,
雪魔王遺風從此登上武林巔峰,率惡人谷眾,傲視群雄。
然積威之下,卻也并非全然一帆風順。
有人蠢蠢欲動,有人暗下殺手……
開元二十七年大光明寺事發(fā),翌年大光明殿被攻陷,億萬財富被封存在山體內千百條秘道之內,成為江湖黑白兩道瘋狂追逐的目標。
出生大家門閥的王遺風嚴令惡人谷眾不得覬覦此寶藏,更將知道秘密的少女謝長寧保護起來。巨大誘惑之下,三方角力,雪魔生平第1次陷入絕境。
王遺風被謝長寧救出,帶到了令他魂牽夢繞自貢城。他以為是命運的安排,卻不知道,這名少女不僅身負大光明殿的秘密,更與紅塵派有著千絲萬縷的微妙關系……命運?才怪!一切都在謝長寧計算之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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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石,畢業(yè)于西南大學,曾于《電腦報》供職,現(xiàn)為自由撰稿人。第一部小說《你死,我活》2002年在網(wǎng)絡連載,被譽為網(wǎng)絡武俠開山作品之一。相繼出版武俠作品《逝鴻傳》、《纖雨刀》、《相思鑒》,科幻中篇《高維度滲透》、長篇《諸神戰(zhàn)場》,仙幻作品《周天·水云雙界錄》等等。獲得黃易武俠文學獎、世界華語科幻星云獎等獎項。
這是從梓潼到成都的一座驛站,離成都府還有八十里。其時天下承平已逾百年,蜀中富庶,成都府的規(guī)模甚至趕得上東都洛陽。成都周圍的驛道也因為往來人流過大,年年修整擴寬,到如今有的地方竟有三丈來寬,夯土厚達一丈,比有些城鎮(zhèn)里的大道還要寬敞平整。
雨不大,風卻大起來。驛站屋頂上是黑瓦,不過這回廊卻是茅草頂。風吹得茅草頂忽上忽下,仿佛隨時可能乘風飛去。紛紛揚揚的雨水跟著風穿過回廊,那中年人的衣服很快就濕了,他卻毫不在意。有那么一會兒,他閉上眼,嘴角微微上翹,似乎很愜意著被風雨吹打的感覺。
驛站的小廝張小哥看見了,說道:“客官,風急雨寒,請到里面避雨!
那中年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張小哥卻是嚇得心驚肉跳。待他轉身朝廳里走去,張小哥才回過神來。剛才那一眼真嚇人,但要說他容貌奇特,卻也說不上,反而覺得他相貌堂堂,身上的英武堂皇之氣遠超常人。
張小哥在驛站侍候久了,見識了太多的顯貴達人,瞧這中年人服飾平常,可是腰間掛著的響佩,手腕上的念珠,每一件均非凡品。顯貴們通常都戴著帽子,即使市井中人,也要戴個頭巾,挽著發(fā)髻。這個人卻隨意披散頭發(fā),完全不顧任何禮儀。他那豪氣的絡腮胡須倒是梳得一絲兒不亂,在兩側還編了兩個小辮。
此人中午便抵達驛站,只一匹黃驃馬,一名小童跟從,舉止間也毫無架子,連驛丞都看不出他的底細,只吩咐好生侍候著,不可怠慢。
這中年人剛要走入大廳,忽聽驛道上傳來一陣車聲。中年人駐足看去,只見十幾輛騾車,拉著成捆的毛竹,冒著雨趕路。此刻已是申時,一個時辰之內天就會黑下來。車隊卻沒有一絲停下歇腳的意思,反而愈加猛甩鞭子,趕著騾車加快步伐向前。
“前面還有落腳的村子么?”中年人開口問。他聲音醇厚有力,隱隱有金石之音,聽得張小哥心里又是一震。他忙答道:“是,回客官,前面二十里有一座小村,這些趕路的習慣了,都到村里落腳。這樣明天擦黑前就能到成都府了。”
中年人道:“嗯。成都府的蜀扇聞名天下,這些竹子是送去做蜀扇的?都快入秋了!
張小哥道:“客官有所不知。蜀扇只單取峨眉的冷箭竹制作,方是正宗,用其他地方的竹子,老行家一掂輕重就知道呢,瞞不了人。這些竹子不是運往成都府,而是到府外的碼頭裝船,要運到自貢去的。”
“自貢?自貢……”中年人慢慢念叨這兩個字,“送去自貢,難不成是做鹽井的天車么?”
張小哥道:“卻也不是。聽說自貢鹽井的天車制法天下獨有,當?shù)厝烁挪煌鈧,用的也都是自貢的木料石材。這些竹子是去做送魂燈、天燈用的!
中年人眉頭一皺,張小哥以為他不懂,忙道:“這是祭祀用的燈,客官許是沒見過。自貢城當年遭了天魔嫉恨,一夜火雨,整個城都陷入火海,死傷七萬余人,幾乎成了一座鬼城。嘖嘖,真是可怕呢……眼見今年的八月十五,就是十年大祭了,聽說遠遠近近幾萬人都會趕回自貢,參加祭祀呢。您想想,七萬人的送魂燈,還有更多用來招魂的天燈,那得用多少竹子。【瓦@幾天,像這樣的車隊至少過去十幾支了,都要趕在八月之前送到自貢。您老有興趣……”
中年人回頭看了張小哥一眼,并不言語,慢慢踱進廳里。張小哥剎那間像被雷電當頭劈中,渾身僵直,腦子里一片混沌……過了老半天,直到驛丞上來拍了他一巴掌,才驟然打了個寒戰(zhàn),清醒過來。
“?。吭趺?”
“我啊你媽!”驛丞一腳踢翻張小哥,“大白天撞了鬼是怎么?愣在這里不干活,不想吃飯了?滾!”
此時正是夏末,暑熱尚未完全褪去,驛站的人一多就熱得夠嗆。因此大廳一側的門板全被卸下來。坐在廳內,還能看見運送毛竹的車隊,其中一輛車陷入坑里動彈不得,幾個人正推攘著。眼瞧著雨越下越大,眾人都站在屋檐下,看他們拉扯騾車。
中年人上了二樓,坐在窗邊,仍只盯著屋檐下掛著的一根根雨線出神。整個二樓都被他包了下來,所以此刻空空蕩蕩。跟著他來的小童用自家?guī)淼你~爐燒水,沏了明前的銀針放在中年人身后,便找個椅子端坐不語。
二樓沒有隔間,所有窗戶都被打開。坐在正中間,四周入眼的都是翠綠之色,仿佛置身密林之中。雨聲,風聲,和著樹林淅瀝瀝的聲音,真是說不出的綿軟愜意。那小童坐了一會兒,頭一點一點的,像是要睡著了。
忽然他瞪大了眼睛,剛要起身,頓了片刻,又重新坐下來。須臾,樓梯上腳步聲響,一名身披蓑衣的年輕人走了上來。
那年輕人約莫二十五歲上下,容貌清秀,舉手投足間顯得從容得體。他麻利地解下蓑衣,隨手遞給小童。小童張著嘴“啊啊”兩聲,比了個手勢,卻是個啞巴。年輕人會意地點點頭,走到中年人身后,輕聲道:“舅舅!
“嗯!敝心耆舜甏晔,小童立即端上茶水。他把茶杯在手里晃著,看里面翠色的茶水蕩漾,道:“給你松哥也倒一杯!
年輕人便在一旁的桌前坐了,接過小童遞來的茶,飛快喝了,屏神靜氣等著中年人問話。
中年人便是當今天下赫赫有名的惡人谷谷主王遺風,年輕人是他的外侄,名鄭曰松。
十年前,傳聞王遺風因心愛女子被殺,狂怒之下大開殺戒,一夜屠盡自貢城,天下震動。其后更是離經(jīng)叛道,加入惡人谷,將原本散沙一盤的惡人谷收拾得服服帖帖。
九年前,他率領惡人谷眾人,重創(chuàng)昆侖派和各大門派,史稱“開元慘案”。從此勢不可擋,短短幾年時間,惡人谷便成為武林中最大的勢力之一,弄得中原各門派風聲鶴唳,不得不放下分歧,成立浩氣盟,以百家門派之勢,才算稍稍遏制住了惡人谷的風頭。
因王遺風的所作所為,山東王家深感恥辱,宣布將他逐出本族。然而侄子輩的鄭曰松卻不顧阻撓,千里迢迢投奔王遺風,這些年來鞍前馬后,已成為王遺風的得力助手。只是王遺風對他愛惜有加,不讓他在人前顯露,是以江湖中知道鄭曰松名字的人屈指可數(shù)。
王遺風慢慢地喝茶,過了老半天,才道:“只有沈眠風么?”
鄭曰松微一躬身,道:“老沈總攝此事,聽說肖藥兒亦參與其中,不過此次沒有看見他的身影。另外米麗古麗也曾在棧道附近出現(xiàn),還沒有發(fā)現(xiàn)她有什么具體行動。”
“嗯……”王遺風淡淡地嗯了一聲,側頭看了小童一眼,見他又閉著眼瞌睡,不禁咳嗽一聲。小童一下驚醒,看見王遺風正瞪著自己,想躲,不知躲哪里去,就這樣頓了半天,咧嘴露出個尷尬的笑容。
王遺風被他的憨相逗樂了,一擺手:“下去吧。仔細四周,別讓人進來,我跟你松哥說事。”
小童啊啊兩聲,倒水進銅壺,把炭掩進灰里,茶具收拾停當了,這才咚咚咚地跑下樓梯。
王遺風走到銅壺前坐下,問道:“大光明殿真的如此吸引人?”
鄭曰松知道這是王遺風在試自己的能力,當即正襟危坐,說道:“是。當年陸危樓進軍中原,在京師建造大光明寺,聲勢浩大,但同時卻在偏僻之處,早已被廢棄的棧道附近,動用更大的人力修建大光明殿。大光明寺早在七年前就已建好,據(jù)說大光明殿時至今日都還未完全竣工,其龐大與復雜可想而知!
王遺風揭開壺蓋,放入茶葉,卻不忙著放姜、鹽等調味之物,讓茶在水中單獨煮。
鄭曰松繼續(xù)道:“陸危樓乃當世梟雄,以一己之力創(chuàng)建明教,勢力發(fā)展的速度真令人匪夷所思。若不是驚動了天顏,下旨剿滅,今日天下之教宗,明教肯定能排進前三。即使陛下決意剿滅,也需聚集天策府、少林寺,以及眾多門派精銳,才能將大光明寺化為火海,而陸危樓卻仍然逃脫,可知此人平時有多么謹慎!
他說到這里,略頓了頓,偷看王遺風的神情。王遺風臉上永遠不變的淡淡的神情,沒什么特別的喜怒。鄭曰松卻知道,這位叔叔看似平淡的表情下,藏著滔天怒火,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勃然爆發(fā)。而爆發(fā)的后果,連惡人谷最兇惡之人,也不敢去想象……
他更加小心的道:“大光明寺與大光明殿,乃是陸危樓的左右兩臂。大光明寺在京師博名,吸引世人注目。以陸危樓的秉性,天子腳下,這樣冠冕堂皇之處,豈能隱藏事物?所以侄兒相信……不,江湖中人都相信,明教這些年聚集的財富,都藏在大光明殿里!”
水滾了三番了,王遺風終于解開壺蓋,用手捻了兩三根姜絲投入壺中。他拿起鹽碟,想了想,又放棄了。他慢吞吞的問道:“明教的財富很多么?”
鄭曰松道:“舅舅,我朝雖以道家開國,不過自大周則天皇帝開始,崇信佛家。世人都說,天下財富,佛家獨占其半。此話雖有夸張,卻也差不了多少。世間一旦富足,眾生便崇信教義。以小侄看來,道家雖講究白日飛升,但修煉畢竟太過艱難,世人千千萬萬,又有幾個真正飛升呢?所以佛家講究極樂世界,明教亦宣揚與圣火同生。此等誘惑,最是得凡夫俗子之心。因此這十幾年來,明教聚集的財富,絕對是個驚人的數(shù)字。而且……”
鄭曰松傾身向前:“有傳言說,大光明殿鑿穿巖壁,深入山體,意外發(fā)現(xiàn)了幾百年前的一座西漢皇家墓穴。誰也不知道明教究竟在墓穴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但陸危樓當年將自己最得力的幾名法王悉數(shù)派往大光明殿,足見絕非凡品!
王遺風提起茶壺,高高的將茶水倒入杯中。鄭曰松忙上前自己端了一杯。王遺風道:“這是明前的銀針,還是你母親送來的呢!
“是,多謝母親。多謝舅舅!编嵲凰膳e杯過頂,朝著南方一禮,方才鄭重飲下。
鄭曰松喝完了茶,繼續(xù)說道:“年前劍閣守備陳嵩伯圍攻大光明殿時,糾集了三十幾個小門派,約四五百人。從那時起,沈眠風就混在其中。傳說陳嵩伯搜光了財物后,縱火燒了大光明殿。不過真實的情況,很可能是明教眾人在最后時刻,自己放火焚燒,并且引爆炸藥,炸毀了通往山體內的通道。因此陳嵩伯只搶到了一少部分殿內的東西,明教真正的財富,還在通道里呢。據(jù)說當時有五、六十人逃出通道,但真正知道通道秘密的人,卻只有一個……如果沈眠風的情報沒有錯的話,這個人就藏在此刻他要攻擊的車隊里。”
“這事原本極隱秘,可惜明教這兩年衰敗得厲害,叛教之人眾多。沈眠風到處搜查,抓了上百名明教教眾。您也知道沈眠風的折磨手段……”說到這里,鄭曰松身體一顫,似乎想到了丐幫幫主尹天賜被沈眠風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慘狀,頓了頓才道:“死了一大半后,終于讓他探得了消息。從大光明殿逃出的人,想偷偷將此人送到西域。他們故意迂回到東都洛陽一代,然后再從荊州逆水入川,想從蜀北進入西域,絕對料不到在此被截殺。”
“沈眠風應該會得手吧!蓖踹z風瞧瞧窗外,雨沒有停息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咱們谷眾有五十幾人,對方只有二十人,而且重傷過半,又沒有法王一級的高手,不會出差錯的。不過,舅舅啊……”
“你瞧這雨,多好看!
“?”鄭曰松轉頭去看,雨稀里嘩啦的下得更大,道路一定更加泥濘難行,哪里好看了?不過他素知王遺風的心思總是跳躍得很快,隨時可能發(fā)些感慨,并不以為然。當下回道:“是,好看!
“寒雨連江夜入?yún),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蓖踹z風嘆了口氣,“可惜世上哪有那么平淡的雨,哪有什么冰心玉壺?洛陽城內死氣沉沉,邊塞西陲金鼓震震,看似盛世,實則危機重重。王少伯這首詩未免太書生意氣。他日若真的山河破碎,恐有殺身之禍!
鄭曰松頓了片刻,才明白他在吟誦王昌齡新近的詩。王昌齡近年來詩名大盛,有詩家夫子王江寧之稱。這首詩鄭曰松在長安時也曾聽聞,人人傳頌,引為經(jīng)典。然而聽王遺風的話,似乎并不欣賞,甚至有鄙夷之意。
鄭曰松自問自己喝過的墨水不及王遺風十分之一,更是不敢隨便揣測他的用意,便靜靜地等著。
“一片冰心在玉壺……”王遺風又把這句念了一遍,“王少伯之心,有誰會真正懂?這世上又能有幾人懂你的心?嘖,真是癡心妄想……你剛才想說什么?”
鄭曰松迅速看了一眼四周,確信無人在場,才壓低了聲音說:“舅舅,谷里……不平靜啊!
王遺風看了他一眼,并不言語。
鄭曰松道:“您曾經(jīng)下令,不許谷里的人染指大光明殿,這是為何?”
王遺風慢慢喝茶,仍不言語。
鄭曰松兩根手指在茶盤上敲著,說道:“舅舅,您的心思侄兒略知一二。咱們雖被稱為惡人谷,但也是天下響當當?shù)膭萘,別看少林、明教、丐幫這些門派名聲響亮,若不是有浩氣盟存在,哪一支能獨力抵擋咱們?既然如此,有些雞鳴狗盜自失身份之事就不能做。侄兒說得可對?”
王遺風放下茶杯,繼續(xù)燒水煮茶,連撇一眼他的興趣都沒有。
鄭曰松道:“舅舅,您高屋建瓴,看的自然不同。然而沈眠風,甚至谷內絕大多數(shù)人,想的可跟你不一樣!這些流寇敗類,哪個不是貪圖錢財、淫人妻女之輩?放著偌大的財富您不讓染指,人心豈能……”
“豈能怎樣?”王遺風問。
鄭曰松感覺到他平靜后的怒火,一時有些猶豫。但他知道今日不說,事情恐怕無法收拾,當下咬咬牙,沉聲道:“侄兒只怕谷內人心渙散,對您有不忍言之事發(fā)生!”
王遺風忽地瞪了他一眼,鄭曰松心頭陡然狂跳,再也說不下去。王遺風也不吭聲,偌大的廳里就只聽見銅壺咕嚕嚕煮水的聲音,以及外面呼啦啦的風雨之聲。
片刻,鄭曰松忽地走到窗前,往下望去。只見驛道上,一名女子正緩步走來。
驛道旁是兩排高大的柳樹,此刻風雨如梭,無數(shù)長長的柳條飛揚起來。那女子看似緩步,卻在柳條間穿梭自如,絕不被任何一根柳枝碰到身體。
她穿著一襲大食國舞姬的衣服,袒露肚臍,兩條白玉一般的胳膊上掛滿了各種珠玉裝飾,一雙赤腳上系著數(shù)不清的金鈴鐺、銀腳環(huán),隨著她的步伐發(fā)出清脆至極的聲音,在這風雨聲中仍是清晰可聞——來者正是米麗古麗。
鄭曰松看著她那絕世容貌,心中卻在暗嘆。她本是明教圣女、陸危樓最為疼惜的養(yǎng)女,卻因修行邪術,被迫離開明教。這些年來,隨著她武功日益精進,腦子越來越混亂,容貌卻也越發(fā)驚世駭俗,仿佛二八處子一般。即使在邪術遍地的惡人谷,她也被稱為千年妖怪,人人敬而遠之。
鄭曰松再往驛道的另一邊望去,也有四人正頂著風雨朝驛站走來。這四人從高到低一字排開,都裹著灰黑色的麻衣,連頭臉都遮起來。四人背上各背著一柄極長的劍,號稱四大刺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