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我們
書單推薦
新書推薦
|
大都義俠 忽必烈成為蒙古大汗后,權(quán)臣阿合馬深得賞識和庇佑,其子侄、僚屬,皆成為其爪牙。他們專權(quán)弄政,坑害忠良,貪污國庫,賣官鬻爵,橫行霸道,無惡不作。黎民百姓恨之入骨,俠義之士立誓為民除害。山東益都人王著仗義疏財,嫉惡如仇,聯(lián)合被阿合馬迫害的高和尚、太山五虎等江湖好漢、市民百姓以及朝中正義人士張易、崔澍、焦而榮等人,嚴(yán)密計劃,暗鑄銅錘,準(zhǔn)備一舉錘殺阿合馬…… 該書三分虛構(gòu),七分寫實,作者長年研究元代的歷史文化,開展合理的想象,不僅為讀者講訴了一個不太為人知道的歷史俠義故事,為中國古代游俠列傳增添了新的光彩。同時,也向讀者展現(xiàn)當(dāng)時的社會人土風(fēng)情,文化風(fēng)貌,兼具故事性和知識性。 二十世紀(jì)七十年代末中華大地發(fā)生了又一場巨大變革——被稱為“十年動亂”的“文化大革命”結(jié)束了,風(fēng)行一時的“讀書無用論”被否定了,“唯出身論”的枷鎖也被打破了,“知識就是力量”又被人們唱響,高考恢復(fù)了,改革開放的號角吹響了,下鄉(xiāng)的知青繼續(xù)讀書的夢想可以實現(xiàn)了。我這個昔日的“政審不合格”無權(quán)進入大學(xué)的“高材生”,就在“困難時期”進入中學(xué)當(dāng)了教師,不幸在“文革”中間卻因為我教授俄語,在高中時期跟蘇聯(lián)大學(xué)生有通信來往,被人檢舉“里通外國”,是“蘇修特務(wù)”;還因?qū)戦L篇小說被人檢舉說內(nèi)容是宣揚“人性論”,還是“黃色小說”,就被當(dāng)做“反革命”,批斗,下放到農(nóng)村……七十年代末,那時的我,一個兩個孩子的父親,已近不惑之年,背著沉重的政治包袱,卻要跟年輕人一起實現(xiàn)我的讀書夢。我要乘上最后一班車! 終于,蒼天不負(fù)有心人,我憑借自學(xué)的扎實功夫和頑強毅力,考進重點大學(xué)的研究生! 我知道這個學(xué)習(xí)機會來得是多么不易,我知道我比我的高中同學(xué),起步入到大學(xué)之門晚了幾乎二十年,我即使一天當(dāng)做兩天用,那還有十年的差距,所以我必須拼命學(xué),往前趕。還是老天眷顧,陰差陽錯我投到了山東大學(xué)名師袁世碩門下。師父領(lǐng)進門修行在個人。在元代文學(xué)荒蕪的研究領(lǐng)域——散曲研究,我找到了自己的方向。那些元曲家的遭遇,每一個人都令人心酸,時代使然,人不能跟命爭,又必須跟命爭。我懷著深深的敬畏寫出一篇篇一部部關(guān)于元曲家的研究文字。同時我對這些元曲家生活的時代背景也進行了深入探討,在這當(dāng)中我發(fā)現(xiàn)有兩個人物應(yīng)該讓世人有更多了解。第一個就是大元朝的建立者忽必烈,盡管《 元史 》有他的傳記,但是那是過去時代的文人所寫,今天我們應(yīng)該怎樣認(rèn)識,怎樣評價,理當(dāng)由當(dāng)代人來加以評說,沒有人寫,我來寫。于是就有了《 帝國之夢——忽必烈全傳 》一書。書稿完成,出版不易,畢竟我不是史學(xué)專家。所以拖了四五年才得以問世,圖書市場上的《 忽必烈傳 》也已經(jīng)出了好幾種,正好大家可以比照來讀。不過有讀者評說拙作的文學(xué)性是最強的。 在研讀忽必烈的相關(guān)材料時,我注意到一個特別人物那就是義士王著。他竟然把忽必烈的寵幸大臣,當(dāng)朝第一權(quán)臣丞相阿合馬殺死。這是一樁驚天動地的大事件,《 元史 》不止一處記錄了這個事件?墒恰 元史 》卻沒有給王著立傳。有意思的是《 元史 》卻記錄了王著臨刑說的話“王著為天下除害,今死矣,異日必有為我書其事者”。經(jīng)查,爾后確有人書寫其事,但是都過于簡略、干癟,給人印象不深。古來荊軻、豫讓、聶政、專諸者流,千百年來他們的事跡幾乎已家喻戶曉。但是王著的行為不在他們之下,境界甚或比他們更高,卻至今不為人所熟知,當(dāng)時我就想應(yīng)該為王著立傳。 我長期從事元代文學(xué)研究,接觸元代史料頗多,看到元人王惲在他的《 秋澗集 》有一篇《 王子明贊 》說道“古人稱:殺身易,成事難。雖然,事有大小,公私之間,如不有己私,專以公心除天下之害,此其成尤為難能而可重”,我對王著( 字子明 )其人不由得更從心底生出一種敬重之情。大公無私,舍一身而為天下除害,這是何等高尚之人。這比那些受雇于人,或為私仇,或為報恩而行刺的游俠們的思想境界豈不更高一籌。 盡管國有國法,王著的行為并不是無可非議,但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也不是沒有道理。當(dāng)“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的時候,法也就只能退居二位。阿合馬早就被有識之士指為秦時趙高、漢時董卓,這本是一個禍國殃民的權(quán)奸、巨貪、祿蠹,是一只惡虎,可是滿朝文武卻無有人敢觸動他,反而一個個被他陷害、嚙咬。這時王著挺身而出為天下打虎除害,所以他的行為是可歌可泣的英雄豪杰的行為。王著的出現(xiàn)為中國古代游俠列傳增添了新的光彩。 在完成《 帝國之夢——忽必烈全傳 》一書后,我就開始盡力搜集有關(guān)王著的資料。但是年代久遠(yuǎn),只搜尋到一些零星文字,無法寫出史傳。我想古來荊軻、豫讓、聶政等游俠所以大名鼎鼎,廣為人知,不就是因為有人將他們的事跡編成故事才得以流傳眾口嗎?所以我何不用文學(xué)筆法來寫寫王著和他的朋友,這就有了小說《 大都義俠 》的設(shè)想。我想我必須完成一部“七實三虛”的歷史俠義小說。 但是從設(shè)想到動筆斷斷續(xù)續(xù)算來已有十幾年,到今天才完成,除卻關(guān)于王著的第一手資料難覓外,還因為沒退休前單位工作任務(wù)繁重,還有一些研究課題,還要完成一些著述,主編一些叢書、辭書、文集等等,實在騰不出時間來寫小說。關(guān)于《 大都義俠 》的寫作就只能暫時擱置。退休了應(yīng)該可以自由支配時間了,不料身體透支,精神一放松,疾病立即暴發(fā),先后心臟五次手術(shù),膽摘除,連續(xù)兩年骨折,連續(xù)六年跟閻王爺打交道,最后閻王爺大概看我陽間事情沒有干完,這才撒手,放我還家繼續(xù)干活兒。于是我抓緊把《 門巋文集 》六卷編撰完成出版,回頭才得空來續(xù)完《 大都義俠 》的殘稿。在這同時我還要趕緊完成當(dāng)今第一部散曲研究與創(chuàng)作者《 總集 》( 即《 中國當(dāng)代散曲大典 》 ),為后世描畫出比較完整的當(dāng)今散曲研究和創(chuàng)作的全貌。 人一生,只要想干事,事情總也干不完,盡力而為就是,只要自己覺得無愧于世,盡全力書寫了屬于你的那個“人”字就好。王著雖然只有短短人生,但是他是無愧于時、無愧于世的一個大寫的“人”,因而千秋萬代的人們都會記得他。所以我要給他和他的俠義朋友們寫出這樣一部書。我也是在盡心盡力來做“人”啊。 最后說一句,這是一本小說,小說就有虛構(gòu),但是其內(nèi)容寫的又是史實,所以歷史人物、歷史事件、歷史場景皆不允許胡亂編造。因此小說中的重要人物和事件在《 元史 》或元人文獻都有記載可查。這是本小說的一個特點。歡迎讀者閱后對此書提出批評。 門巋(1943—)河南南樂人。山東大學(xué)中文系研究生畢業(yè),文學(xué)碩士。天津社會科學(xué)院文學(xué)所研究員。中國散曲研究會名譽會長。著有《元曲百家縱論》《元曲管窺》《粉墨功名--元曲家的文化精神和人生意趣》《中國俗文學(xué)史》《帝國之夢——忽必烈全傳》《官場百態(tài)》《皇后與嬪妃》《商賈之道》《比利時游記》;主編有《二十六史精要辭典》《二十六史精粹今譯》《遺憾與教訓(xùn)總成》《謀略珍囊錄》《中國歷代文獻精粹大典》等。 1. 密旨宣召 2. 蓄意報復(fù) 3. 安童禮賢 4. 惡毒心懷 5. 院判巡街 6. 小孟嘗君 7. “黑狼”報主 8. 高楓其人 9. 廟中奇遇 10. 京師定情 11. 翠娥被辱 12. 天立發(fā)誓 13. 夜襲阿府 14. 商人獻寶 15. 張府藏身 16. 結(jié)拜金蘭 17. 攀登泰山 18. 岱頂惡斗 19. 王著拜師 20. 高楓出家 21. “四虎”尋仇 22. 真金巡邊 23. 伯顏被誣 24. 英雄出山 25. 新兵王著 26. 奸人奸計 27. 惺惺相惜 28. 初戰(zhàn)告捷 29. 真金回京 30. 忠良遺恨 31. 太行計議 32. 鑄錘待用 33. 出使阿府 34. 機會來臨 35. 俠義相聚 36. 一錘敲定 37. 舉國歡慶 38. 緬懷英烈 后記 密旨宣召 宮廷侍衛(wèi)秦長卿從察罕腦兒行宮騎馬出來,在驛路上沒有跑多遠(yuǎn),剛過牛群頭驛站就遇上一場暴風(fēng)雨?耧L(fēng)怒吼,烏云翻滾,驛路兩邊的樹木被吹得東倒西歪,傾盆大雨直下了有一個時辰,然而卻還沒有消歇的意思。秦長卿一路放開韁繩,一面咒罵著鬼天氣,一面不斷打馬急奔?耧L(fēng)暴雨擊打著他的斗笠,撕扯著他的蓑衣,雨水沖擊著他的面頰,從能鉆進去的所有隙縫流到他的前胸后背,使他的肌膚一陣陣?yán)涞么蝾。盡管驛路有避雨的房舍客棧,他卻不敢停留。獨石驛站的人看見他從門前奔馳而過,都指點著他說,這么大的雨,這個人也不知道避一避,是不是缺心眼兒啊。驛站的人哪里知道秦長卿懷揣急旨限時送到,他哪里敢耽擱一分一秒啊。幸好,奔過赤城站風(fēng)雨逐漸消停,他在雕窠站換了匹馬,謝絕了驛站站長的招待,立即迎著和煦的夕陽繼續(xù)向中都( 后來改稱大都,即現(xiàn)在的北京 )一溜煙似的狂奔而去。 十三世紀(jì)中葉,在亞洲東方崛起的蒙古汗國經(jīng)歷了成吉思汗、窩闊臺汗、貴由汗、蒙哥汗,到第五任大汗忽必烈之時,其國策則向漢法傾斜,接受了許多漢人傳統(tǒng)的儒家治世方略。 忽必烈雖然推行漢法,但是其他許多蒙古貴族大臣卻不情愿,因為他們放縱慣了,無法無天慣了,到中原來卻要受什么禮法限制,他們甚感不自在,對忽必烈行漢法不是阻撓就是破壞。這期間,在公元1262年2月,也就是忽必烈登基為大汗的第三年,山東地方諸侯李璮聯(lián)合中書平章王文統(tǒng)發(fā)動了一場軍事叛亂。雖然這場叛亂很快被鎮(zhèn)壓下去,但是卻給蒙古守舊貴族指責(zé)忽必烈任用漢人推行漢法提供了口實。這場叛亂也給忽必烈內(nèi)心留下很深的陰影,尤其中樞機構(gòu),他那么信任的平章王文統(tǒng),職掌實際行政大權(quán),竟然也參與叛亂,事過之后,實在令他心有余悸。 白天憂慮必然導(dǎo)致夜晚多夢。連著好幾天忽必烈所做的夢都很恐怖,常常是大喊“救命”,不是自己被嚇醒,就是被同床共枕的皇后察必?fù)u醒,醒來往往大汗淋漓,心頭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有一天忽必烈被察必?fù)u醒后,揉揉眼,擦了擦汗,問:“什么時候了?”察必坐起身,看了看滴漏,說:“大概丑時已過了吧!焙霰亓一舻刈饋砭痛┮路匝宰哉Z道:“不睡啦。”察必勸說道:“陛下這些日子太勞累了,天一亮又會有許多事找陛下。還是再歇一會兒吧!焙霰亓姨碌兀焐旄觳,踢踢腿,對察必說:“要睡,你自己睡吧,朕當(dāng)這個皇帝可不能總睡覺。不然,腦袋掉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辈毂卣f:“不要一朝被蛇咬,天天怕井繩。我看陛下這幾天總有些疑神疑鬼的,自己勞累自己。十個指頭不一般齊,人也一樣,總不能個個都是李璮!焙霰亓艺驹诖睬,望著察必,想了想,說:“你說得也有道理?墒俏矣X得還是要多加防范,決不能再出第二個李璮! 察必見忽必烈沒有再睡的意思,就也下床點亮油燈,招呼侍女侍奉忽必烈梳洗。她一面穿衣,一面不經(jīng)意地說:“天下很大,人才眾多。蒙古人、回回人、漢人都可以用,相互取長補短,正如燒菜,五味調(diào)和方成佳肴!焙霰亓已劬γ偷匾涣,一把將察必?fù)г趹牙,親吻著。對于忽必烈突如其來的親熱,察必毫無精神準(zhǔn)備,她推開說:“陛下都快五十的人了,還這么說瘋狂就瘋狂。”忽必烈放開察必,抑止不住自己的興奮,大聲說:“嘿,我的好皇后,你不知道,你的話讓朕多高興。想不到朕想了好久的問題,讓你一個燒菜倒給我解決了! 察必不明白,問:“解決什么了?”忽必烈興奮地?fù)]舞著他的雙手,話語像連珠炮似的說著:“阿合馬這小子,朕原以為他不懂漢人的孔孟之學(xué),不懂治國之道,沒有什么大用。誰知朕讓他清點燕京貨庫時,他卻提出立和糴所,將倉庫里的貨物買賣,賺了一大筆錢,真的是一把理財好手。朕又叫他領(lǐng)中書左右部,總管財賦,他干得也不錯。只不過他太愛專權(quán),想不要中書省過問他的事。中書左丞張文謙就反問朕( 他模仿著張文謙的口氣 )說:‘分制財用,古有是理;中書不預(yù),無這種道理。若中書不問,天子將親蒞之乎?’是呀,中書再不管著點,就得朕親自去管他了。朕哪管得過來!可是他到底是個人才。王文統(tǒng)去了,可以有阿合馬。這是咱自家的心腹,是決不會背叛朕的! 察必將一件袍子給忽必烈披上,不以為意地說:“瞧陛下高興的,阿合馬不過是我娘家陪嫁過來的一個小廝,灑掃庭除、看家護院是他的本分。他出身西域不花剌那地方的一個商家,做買賣有天生的精明。要論治國安民,恐怕未必是一把好手。陛下怎能太抬舉他?”忽必烈來回踱著小步,猛地站住腳,反駁察必說:“不,李璮被除掉前,阿合馬就說過漢人諸侯權(quán)力太重,早晚要生事端。王文統(tǒng)被誅后,他又說回回人雖會投機錢物,不像漢人秀才竟敢造反! 察必不同意阿合馬的說法,她的美麗的大眼睛直視忽必烈,聲音很輕,但是話語卻很堅決。她對忽必烈說:“不能將漢人、回回人這樣籠統(tǒng)而論。回回人就都忠心?漢人秀才就個個造反?陛下當(dāng)最清楚,有多少漢人秀才為咱蒙古國出過謀劃過策,忠心耿耿。要不是有他們,恐怕陛下也難以順利登基!焙霰亓疑χ^皮,避開了察必明亮的目光,不得不贊同說:“是呀,是呀,不過漢人秀才們的肚腸花花轉(zhuǎn)轉(zhuǎn)太多,頭腦里的鬼點子一個又一個。我真不知道對他們到底怎么樣才好! 察必笑著說:“陛下怎么忘了,您不總念叨成吉思汗的一句名言——理亂絲者斷以刀,節(jié)亂發(fā)者束以繩,治亂國者齊以法嗎?”忽必烈像頓開茅塞似的,他激動地一把又將察必?fù)г趹牙铩2毂剡@回沒有掙脫,只是說:“陛下又來了,簡直還像一個大孩子,動不動就撒歡似的!焙霰亓遗d奮地親吻著察必的額頭,說:“我就是大孩子,就撒歡,誰讓上天把你賜給了朕!”忽必烈感激地望著馴順地依偎在自己懷里的美麗的女人說:“你真是朕的好皇后,上天把你賜給朕是朕最大的幸福。今天不知是怎么啦,你就好像天上的啟明星,總是給朕有益的啟示。朕太謝謝你了,太謝謝你了!辈毂貜暮霰亓覒牙飹昝摮觯p臂摟著忽必烈的脖頸說:“我不明白,我不過是重復(fù)你常說的話罷了!焙霰亓夜χ,在察必皇后的額頭上又輕輕親了一下,推開察必的臂膀,說:“今天再不睡了,朕一場噩夢,你幾句啟示,已足夠朕要好好想想下一步到底該怎么走了! 于是忽必烈就醞釀著實行一種更加強調(diào)蒙古族絕對統(tǒng)治地位的官僚制度。在至元二年( 1265 )就正式規(guī)定在各級軍政機構(gòu)中以蒙古人為達(dá)魯花赤,以漢人為總管,以回回人為同知。當(dāng)時漢人在蒙古政權(quán)中地位最高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劉秉忠,一個是史天澤。而劉不過是個高參的角色,史天澤卻是地方諸侯起家,出將入相,身兼萬戶、元帥、中書右丞相數(shù)個軍政要職,握有實權(quán)。機敏過人的史天澤從征討李璮回開平( 即上都 )以后,就嗅察到忽必烈的情緒有些不對。他馬上意識到自己擅自做主處死李璮已引起忽必烈的懷疑,繼而他又風(fēng)聞由李璮事,朝中蒙古人議論漢人諸侯權(quán)勢太重,他立即聯(lián)想到自己一門從父親史秉直起,父子兄弟叔侄,除死于兵事外,還有十?dāng)?shù)人在官;驗槿f戶,或為總管,皆事一方之政,必遭人嫉。史天澤既已意識到忽必烈皇帝已有疑心,不如自解權(quán)柄。所以一天他就主動向忽必烈說:“兵民之權(quán),不可并于一門。陛下若想改變舊況,請自臣家開始!焙霰亓乙宦,正中下懷,欣然同意。于是一天之內(nèi)史家被解除兵權(quán)者達(dá)十七人。 由史天澤帶了頭,忽必烈就下了一道圣旨:“各路總管兼萬戶者,只理民事,軍政勿預(yù)。諸路管民官,理民事;管軍者,掌兵戎;各有所司,不相統(tǒng)攝!彼麑⒌胤杰娒穹种危衍婈牭念I(lǐng)導(dǎo)權(quán)和調(diào)動權(quán)全集中到中央。又下令禁止民間私造、私藏兵器,規(guī)定違令者處死。接著又開始改組中書,加強蒙古人和回回人的力量。加任蒙古人線真為中書右丞相、塔察兒為中書左丞相。任命維吾爾人廉希憲為平章政事。隨后,他又想任命阿合馬為平章政事。但是還沒有等他任命,有人就把阿合馬的穢行揭露出來了。 原來阿合馬在任職中書左右部領(lǐng)事時,專管財賦,也就是說他掌管國家的財政賦稅大權(quán),因為阿合馬能保證宮廷的開支和連年作戰(zhàn)的軍用支出,忽必烈常夸贊阿合馬善于理財。對于阿合馬借助手中的權(quán)力假公濟私、中飽私囊、貪污受賄等等惡劣作為,忽必烈是一點兒都不知道。俗話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久之,有了解內(nèi)情的人就向忽必烈舉報了阿合馬的貪污行徑。忽必烈半信半疑,下令中書省審查?墒且话忝晒刨F族都接受過阿合馬的賄賂,那真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所以誰也不愿意接受審查阿合馬的任務(wù)。一個個不是推諉自己他事繁忙,就是說自己身體欠佳。忽必烈在上都竟然找不出一個主審阿合馬的人,他不由得非常惱火,就特別命令廉希憲從中都( 即大都 )立刻回上都審理阿合馬案。秦長卿懷揣的密旨就是忽必烈傳喚廉希憲的急令。 廉希憲是維吾爾人,其家世代跟隨成吉思汗、窩闊臺汗直到忽必烈汗,功勛卓著,隨著金朝滅亡,其家遂定居于燕京( 即中都 )。其父布魯海牙官拜廉訪使時廉希憲恰好出生,所以布魯海牙就令其子以“廉”為姓。廉希憲自幼熟讀儒家典籍,因而被人們戲稱為“廉夫子”。他的行事處處遵循儒家教誨。他九歲時,其家奴盜竊他家馬匹逃亡,布魯海牙大怒,依照當(dāng)時蒙古國律法,盜馬者將被處死。廉希憲則向其父苦苦乞求,說人命可貴,不當(dāng)殺戮。因而那盜馬的人得以免死?墒怯袃蓚家奴喝醉酒后竟然大罵廉希憲不是東西,廉希憲卻不依不饒,他說那兩個家奴是以為他年幼可欺,必須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讓他們懂得禮法,知道長幼尊卑。忽必烈在藩府時,廉希憲還年少,即侍奉在忽必烈左右,深受忽必烈信任。后來廉希憲被派往地方任職,為官清廉,治績顯著,因而就被升職到中樞部門為官。忽必烈征召廉希憲時,廉希憲正為他的母親服喪守孝。 秦長卿日夜急馳到達(dá)中都,在偌大的廉府卻找不到廉希憲的身影,經(jīng)詢問才得知廉希憲從他母親去世后一直住在南郊墓地。秦長卿只好馬不停蹄奔往南郊。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片墳塋,秦長卿見到有一處新墳,墓旁搭了一間草廬。秦長卿下馬,把馬拴在土路邊上的一棵樹干上,他匆匆走到那座草廬旁,大聲問:“廉平章廉大人可在廬內(nèi)?”秦長卿連問兩聲,從廬內(nèi)走出一個小廝,打量了一眼秦長卿:“你是何人?”秦長卿馬上說:“請小哥轉(zhuǎn)告廉大人,本差奉忽必烈大汗命令,疾馳一晝夜,給廉大人送來一道密旨!毙P說“我家大人正在悲苦涕泣,哪有心思接什么密旨。”他的話音剛落,胡須滿腮身材高大的廉希憲穿著一身喪服從廬內(nèi)鉆了出來,斥責(zé)小廝道:“你怎可對上差無禮!”然后他向秦長卿跪下,說:“臣廉希憲恭接圣旨!鼻亻L卿把皇封密旨雙手交給廉希憲,廉希憲恭恭敬敬接過,讀罷,站起身,下意識地擦了擦眼,長嘆一口氣,對秦長卿說:“既是圣旨急宣,臣只能立即奉命!庇谑橇椈馗莶菔帐傲诵醒b,偕同夫人馬上跟隨秦長卿上路。 到了上都,廉希憲換上官服,立即拜見了忽必烈。忽必烈叮囑廉希憲一定要查清事實,秉公而斷,不要有任何顧慮。 廉希憲細(xì)致閱讀了控告阿合馬貪污的無名訴狀,做好審理的準(zhǔn)備后,就在中書大廳集聚當(dāng)時中書省的官員史天澤、線真、塔察兒、耶律鑄、趙璧、粘合南合、賽典赤、張文謙等人開始審問阿合馬。廉希憲雖然在中書官職不是最高,但他是奉皇命審案,所以居中而坐,其他人列坐左右。阿合馬被傳喚進入大廳,一屁股坐在那些中書要員的對面,態(tài)度十分傲慢。那時他三十多歲,頭戴蒙古無檐氈帽,身穿紅色長袍,腰系鑲黃杏紅絲質(zhì)寬腰帶,腳穿一雙高腰輕底烏皮靴。白皙面皮,顴骨高聳,眼窩深陷,灰藍(lán)色的眼珠,打量對面一班人之后,把脖子一仰,臉一歪,從鼻孔里哼了一聲,算是與對面同僚打了招呼。當(dāng)時他不僅官居中書左右部首領(lǐng),而且兼開平府( 即上都 )同知。他依仗是皇后察必身邊之人,自幼侍奉忽必烈,深得忽必烈信任,全不把這一班丞相、平章、左右丞放在眼里。廉希憲奉忽必烈之命推審卻一絲不茍,哪管你是什么皇親國戚。他瞪了一眼一身傲氣的阿合馬,大聲問:“阿合馬,你可知罪?”阿合馬瞟了一眼廉希憲,嘿嘿冷笑了兩聲,反問說:“我罪從何來?自我領(lǐng)左右部以來,興鐵冶,鑄農(nóng)器,收鹽利,輸谷粟,哪一件不是利國興邦之事。連陛下都夸贊我辦事有功,你們怎可聽?wèi){小人誣告,雞蛋里頭挑骨頭。所有的事我都向陛下申講明白,已得諒解,你們還審個什么鳥蛋!”說著他揮舞右臂,伸出食指,向?qū)γ娴墓賳T指指點點。廉希憲看阿合馬的態(tài)度,聽阿合馬的言語,不由氣從中來,一拍幾案,叫道:“阿合馬,功是功,過是過。今天不是叫你擺功,而是問你有何罪錯!” 史天澤也說:“你既和陛下申講明白,也不妨對我們大家說清。我們也是奉陛下之諭審理!卑⒑像R對史天澤說:“什么叫貪污,你們?nèi)ゲ橘~去!賬目清楚,說我貪污,要拿出證據(jù)來,總不能紅口白牙信口胡說!你當(dāng)丞相的怎么能人云亦云?”他又對線真說:“你以為你們當(dāng)丞相的和陛下一樣嗎?別太看大了自己!有些話我能對陛下說,就是不能對你們說。要想知道怎么回事,你們自己問陛下去!”廉希憲說:“阿合馬,你敢藐視中書?憑此我就可以給你治罪!”阿合馬搖頭晃腦哈哈一笑:“廉夫子,你忘了費寅告你與商挺響應(yīng)李璮叛亂,陛下親自審你們了?”此話一出,眾人都大驚失色。雖然人們不知忽必烈如何審的廉希憲,卻都知那一案件的同案人趙良弼被審被關(guān)押的冤狀。在大殿上忽必烈逼問趙良弼,廉希憲和商挺是否要在陜西舉兵響應(yīng)山東李璮叛亂,趙良弼叩頭流血以性命擔(dān)保廉、商二人對朝廷忠貞不二。經(jīng)過多日審查才弄清費寅是誣告,廉、商、趙等一幫官員都是清白無辜的。也正由此廉希憲才由宣撫使革職后被提升為中書平章。可是阿合馬在眾人面前提及此事,無疑是有意當(dāng)眾羞辱廉希憲。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廉希憲卻哈哈大笑:“阿合馬,今天卻是我奉命審問你,你少扯閑篇。我只問你,你倒是招還是不招?”
你還可能感興趣
我要評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