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說中國史》原名《民族與古代中國史》,是傅斯年先生有關中國上古先秦史的研究性論文集。本書涉及到了中華文化的發(fā)端、早期發(fā)展、正統(tǒng)傳承等史學界長期關注的問題。這幾篇都是在發(fā)表當時極具新意,對古史研究有突破性和開創(chuàng)性意義的論述,其中的發(fā)現(xiàn)使史學界對中國上古史的認識有了系統(tǒng)的脈絡可循。
人間一個稀有的天才!
波瀾壯闊的時代洪流中涌現(xiàn)的眾多大師的杰出代表!
20世紀中國史學界、國學界當之無愧的天才、奇才和大師級人物。
傅斯年(1896年3月26日—1950年12月20日),字孟真,著名歷史學家、古典文學研究專家、教育家、學術領導人。五四運動學生領袖之一、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的創(chuàng)辦者。他開拓了考古學、清宮檔案的收集和研究等很多領域,為中國現(xiàn)代學術研究的建立與發(fā)展做出了巨大貢獻。
夷夏東西說
一、亳—商—殷
二、夏跡
三、夏夷交勝
四、諸夷姓
五、總結上文
姜原
一、姜之世系
二、姜之地望
三、姜姓在西周的事跡
四、姜羌為一字
周東封與殷遺民
大東小東說
一、大東小東的地望和魯、燕、齊的初封地
二、周初東向發(fā)展之步驟
三、周公之事功
論所謂五等爵
一、五等稱謂的淆亂
二、公侯伯子男釋字
三、既非五等,更無五等爵制
附錄與顧頡剛論古史書
這一篇文是我在“九一八”以前所作《民族與古代中國史》一書的第三章。這一書已成之稿,大致寫在“九一八”前兩年至半年間。這三章是二十年春天寫的,因時局的影響,研究所遷徙兩次,我的工作全不能照預定呈規(guī),所以這一本書始終不曾整理完,F(xiàn)在把其中的三章,即本文的三章編成一文,敬為蔡孑民師壽。因為本是一部書,所以中間常提到他章,現(xiàn)在改作“別見某文,未刊”。這一篇中的中心思想,是我十余年前的見解,此數(shù)章寫成亦在數(shù)年前。這幾年中我沒有在這一線上用工夫,所以除字句略加修正及末一節(jié)以外,幾全是當年的原文。此文本應附圖,現(xiàn)在亦來不及作了。
二十三年十月
自東漢末以來的中國史,常常分南北,或者是政治的分裂,或者由于北方為外族所統(tǒng)制。但這個現(xiàn)象不能倒安在古代史上。到東漢,長江流域才大發(fā)達。到孫吳時,長江流域才有獨立的大政治組織。在三代時及三代以前,政治的演進,由部落到帝國,是以河、濟、淮流域為地盤的。在這片大地中,地理的形勢只有東西之分,并無南北之限。歷史憑借地理而生,這兩千年的對峙,是東西而不是南北。現(xiàn)在以考察古地理為研究古史的一個道路,似足以證明三代及近于三代之前期,大體上有東西不同的兩個系統(tǒng)。這兩個系統(tǒng),因對峙而生爭斗,因爭斗而起混合,因混合而文化進展。夷與商屬于東系,夏與周屬于西系。以下四章是為求能證明這個設定而寫的。先從商代說起,上溯夏后世者,因為后王事跡多,容易看清楚,先討論他,于了解此文之命意上似乎便當些。
一、亳—商—殷
。ㄒ唬┥檀l(fā)跡于東北渤海與古兗州是其建業(yè)之地下列數(shù)事,合起來可證成本節(jié)標題所假定。
甲《詩·商頌》:“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庇,“有娀方將,帝立子生商!边@個故事的意義,可以《呂氏春秋·音初篇》所記說明之。
有娀氏有二佚女,為之九成之臺,飲食必以鼓。帝令燕往視之,鳴若謚隘。二女愛而爭搏之,覆以玉筐。少選,發(fā)而視之,燕遺二卵北飛,遂不反。二女作歌,一終曰:“燕燕往飛!睂嵤甲鳛楸币。
《商頌》中所謂“玄鳥”及“有娀”之本事,當即此說之內容。此一神話之核心,在于宗祖以卵生而創(chuàng)業(yè)。后代神話與此說屬于一源而分化者,全在東北民族及淮夷。現(xiàn)在將此神話之重要材料錄于下方。
《論衡·吉驗篇》北夷橐離國王侍婢有娠,王欲殺之。婢對曰:“有大氣如雞子,從天而下,我故有娠。”后產子,捐于豬溷中,豬以口氣噓之,不死。復徙置馬欄中,欲使馬藉殺之,馬復以口氣噓之,不死。王疑以為天子,令其母收取,奴畜之,名東明,令牧牛馬。東明善射,王恐奪其國也,欲殺之。東明走,南至掩淲水,以弓擊水,魚鱉浮為橋,東明得渡。魚鱉解散,追兵不得渡,因都王夫余,故北夷有夫余國焉。(《魏志》三十《夫余傳》注引《魏略》同。)
《魏書·高句麗傳》高句麗者,出于夫余。自言先祖朱蒙。朱蒙母河伯女,為夫余王閉于室中,為日所照,引身避之,日影又逐。既而有孕,生一卵,大如五升。夫余王棄之與犬,犬不食。棄之與豕,豕又不食。棄之于路,牛馬避之。后棄之野,眾鳥以毛茹之。夫余王割剖之,不能破,遂還其母。其母以物裹之,置于暖處,有一男破殼而出。及其長也,字之曰朱蒙。其俗言朱蒙者,善射也。夫余人以朱蒙非人所生,將有異志,請除之。王不聽,命之養(yǎng)馬。朱蒙每私試,知有善惡,駿者減食令瘦,駑者善養(yǎng)令肥。夫余王以肥者自乘,以瘦者
給朱蒙。后狩于田,以朱蒙善射,限之一矢。朱蒙雖矢少,殪獸甚多。夫余之臣又謀殺之。朱蒙母陰知,告朱蒙曰:“國將害汝,以汝才略,宜遠適四方!敝烀赡伺c烏引、烏違等二人棄夫余東南走。中道遇一大水,欲濟無梁,夫余人追之甚急。朱蒙告水曰:“我是日子,河伯外孫,今日逃走,追兵垂及,如何得濟?”于是魚鱉并浮,為之成橋。朱蒙得渡,魚鱉乃解,追騎不得渡。朱蒙遂至普述水,遇見三人,其一人著麻衣,一人著衲衣,一人著水藻衣,與朱蒙至紇升骨城,遂居焉。號曰高句麗,因以為氏焉。
《高麗好大王碑》惟昔始祖鄒牟王之創(chuàng)基也,出自北夫余,天帝之子,母河伯女郎,剖卵降出。生子有圣□□□□□□命駕巡東南下,路由夫余奄利大水。王臨津言曰:“我是皇天之子,母河伯女郎,鄒牟王,為我連浮龜。”應聲即為連浮龜,然后造渡于沸流谷忽本西城山上而建都焉。永樂□位,因遣黃龍來下迎王,王于忽本東岡黃龍負升天。
高麗王氏朝金富軾撰《三國史記·高句驪紀》始祖東明圣王姓高氏,諱朱蒙。(一云鄒牟,一云象解。)先是扶余王解夫婁老,無子,祭山川求嗣。其所御馬至鯤淵,見大石,相對流淚。王怪之,使人轉其石,有小兒,金色,蛙形(蛙一作蝸)。王喜曰:“此乃天賚我令胤乎?”乃收而養(yǎng)之,名曰金蛙。及其長,立為太子。后其相阿蘭弗曰:“日者天降我曰:‘將使吾子孫立國于此,汝其避之東海之濱,有地號曰迦葉原.土壤膏腴,宜五谷,可都也!卑⑻m弗遂勸王移都于彼國,號東扶余。其舊都有人,不知所從來,自稱天帝子解慕漱來都焉。及解夫婁薨,金蛙嗣立。于是時得女子于大白山南優(yōu)渤水,問之,曰:“我是河伯之女,名柳花,與諸弟出游,時有一男子自言天帝子解慕漱,誘我于熊心山下鴨綠邊室中私之,即往不返,父母責我無媒而從人,遂謫居優(yōu)渤水!苯鹜墚愔,幽閉于室中。為日所照,引身避之,日影又遂而照之,因而有孕。生一卵,大如五升許,王棄之于犬豕,皆不食。又棄之路中,牛馬避之。后棄之野,鳥覆翼之。王欲剖之,不能破。遂還其母。其母以物裹之,置于暖處,有一男兒破殼而出,骨表英奇。年甫七歲,嶷然異常,自作弓矢射之,百發(fā)百中。扶余俗語善射為朱蒙,故以名云。金蛙有七子,常與朱蒙游戲,其伎能皆不及朱蒙。其長子帶素言于王曰:“朱蒙非人所生,其為人也勇,若不早圖,恐有后患,請除之!蓖醪宦牐怪B(yǎng)馬。朱蒙知其駿者而減食令瘦,駑者善養(yǎng)令肥。王以肥者自乘,瘦者給朱蒙。后獵于野,以朱蒙善射,與其矢小,而朱蒙殪獸甚多。王子及諸臣又謀殺之,朱蒙母陰知之,告曰:“國人將害汝,以汝才略,何往而不可?與其遲留而受辱,不若遠適以有為。”朱蒙乃與烏伊、摩離、陜父等三人為友,行至淹淲水,(一名蓋斯水,在今鴨綠東北)欲渡無梁,恐為追兵所迫,告水曰:“我是天帝子,河伯外孫,今日逃走,追者垂及,如何?”于是魚鱉浮出成橋,朱蒙得渡,魚鱉乃解,追騎不得渡。朱蒙行至毛屯谷(魏書云,至普述水),遇三人,其一人著麻衣,一人著衲衣,一人著水藻衣。朱蒙問曰:“子等何許人也?何姓何名乎?”麻衣者曰:“名再思!瘪囊抡咴唬骸懊涔!彼逡抡咴唬骸懊!倍谎孕。朱蒙賜再思姓克氏,武骨仲室氏,默居少室氏。乃告于眾曰:“我方承景命,欲啟元基,而適遇此三賢,豈非天賜乎?”遂揆其能,各任以事,與之俱至卒本川(魏書云,至紇升骨城)。觀其土壤肥美,山河險固,遂欲都焉,而未遑作宮室,但結廬于沸流水上居之。國號高句麗,因以高為氏(一云,朱蒙至卒本,扶余王無子,見朱蒙,知非常人,以其女妻之。王薨,朱蒙嗣位)。時朱蒙年二十二歲,是漢孝元帝建昭二年。
朝鮮《舊三國史·東明王本紀》(案,原書已佚,日人今西龍在《內藤虎次郎頌壽紀念史學論叢》中所作《朱蒙傳說》據(jù)高麗王氏朝李奎報《李相國文集》中之《東明王篇注釋》輯錄成篇,并以朝鮮《世宗實錄》《地理志·平安道》平壤條所載者補訂之。此處所引,即據(jù)今西龍氏輯文)夫余王解夫婁老無子,祭山川求嗣。所御馬至鯤淵,見大石流淚。王怪之,使人轉其石,有小兒金色蛙形。王曰:“此天賜我,令胤乎?”乃收養(yǎng)之,名曰金蛙,立為太子。其相阿蘭弗曰:“日者天降我曰,將使吾子孫立國于此,汝其避之東海之濱,有地號迦葉原,土宜五谷,可都也!卑⑻m弗勸王移都,號東夫余。于舊都解慕漱,為天帝子來都。漢神雀三年壬戌歲(四月甲寅),天帝遣太子降游扶余王古都,號解慕漱。從天而下,乘五龍車,從者百余人,皆騎白鵠,彩云浮于上,音樂動云中,止熊心山,經(jīng)十余日始下。首戴鳥羽之冠,腰帶劍光之劍,朝則聽事,暮即升天,世謂之天王郎。城北青河河伯(青河今鴨綠江也。)有三女,長曰柳花,次曰萱花,季曰葦花,三女自青河出游熊心淵上,神姿艷麗,雜佩鏘洋,與漢皋無異。王謂左右曰:“得而為妃可有后胤!逼渑娡,即入水。左右曰:“大王何不作宮殿,俟女入室,當戶遮之?”王以為然。以馬鞭畫地,銅室俄成,壯麗于空中。王三席置樽酒,其女各座其席,相歡,飯酒大醉,云云。王俟三女大醉,急出遮。女等驚走,長女柳花為王所止。河伯又怒,遣使告曰:“汝是何人,留我女乎?”王報云:“我是天帝之子,今欲與河伯結婚!焙硬质垢嬖唬骸叭耆籼斓壑,于我有求婚者,當使媒,云云,今輒留我女,何其失禮?”王慚之。將往見河伯,不能入室。欲放其女,女既與王定情,不肯離去。乃勸王曰:“如有龍車,可到河伯之國!蓖踔柑於,俄而五龍車從空而下。王與女乘車,風云忽起,至其宮。河伯備禮迎之,坐定,謂曰:“婚姻之道,天下之通規(guī),為何失禮辱我門宗?”河伯曰:“王是天帝之子,有何神異?”王曰:“惟在所試!庇谑呛硬谕デ八癁轷,隨浪而游,王化為獺而捕之。河伯又化為鹿而走,王化為豺逐之。河伯化為雉,王化為鷹擊之。河伯以為誠是天帝之子,以禮成婚?滞鯚o將女之心,張樂置酒,勸王大醉(河伯之酒七日乃醉),與女入于小革輿中,載以龍車,欲令升天。其車未出水,王即酒醒。取女黃金釵,刺革輿,從孔獨出升天。河伯大怒其女,曰:“汝不從我訓,終辱我門!绷钣易蠼g挽女口,其唇吻長三尺,惟與奴婢二人貶于優(yōu)渤水中。優(yōu)渤,澤名,今在太伯山南。漁師強力扶鄒告金蛙曰:“近有盜梁中魚而將去者,未知何獸也?”王乃使?jié)O師以網(wǎng)引之,其網(wǎng)破裂。更造鐵網(wǎng)引之,始得一女,坐石而出。其女唇長,不能言,令三截其唇,乃言。王知天帝子妃,以別宮置之;畱央恢腥贞,因以有娠。神雀四年癸亥歲夏四月,生朱蒙。啼聲甚偉,骨表英奇。初生,左腋生一卵,大如五升許。王怪之,曰:“人生鳥卵,可為不祥!笔谷酥弥R牧。群馬不踐。棄于深山,百獸皆護,云陰之日,卵上恒有日光。王取卵送母養(yǎng)之,卵終乃開,得一男。生未經(jīng)月,言語并實。謂母曰:“群蠅目,不能睡,母為我作弓矢!逼淠敢陨溩鞴概c之,自射紡車上蠅,發(fā)矢即中。扶余謂善射曰朱蒙。年至長大,才能兼?zhèn)洹=鹜苡凶悠呷,常共朱蒙游獵。王子及從者四十余人,惟獲一鹿,朱蒙射鹿至多。王子妒之,乃執(zhí)朱蒙縛樹,奪鹿而去,朱蒙樹拔而去。太子帶素言于王曰:“朱蒙神勇之士,瞻視非常,若不早圖,必有后患!蓖跏怪烀赡榴R,欲試其意。朱蒙內懷恨,謂母曰:“我是天帝之孫,為人牧馬,生不如死,欲往南土造國家,母在,不敢自專,云云!逼淠冈唬骸按宋嶂匀找垢囊。”“吾聞士之涉長途者,順憑駿足,吾能擇馬矣!彼焱榴R,即以長鞭亂捶,群馬皆驚走,一驛馬跳過二丈之欄。朱蒙知馬駿逸,潛以針捶馬舌,痛不食水草,其馬瘦悴。王巡行馬牧,見群馬悉肥,大喜,仍以瘦錫朱蒙。朱蒙得之,拔其
針加云。暗結烏伊、摩離、陜父等三人,南行至淹淲,一名蓋斯水,在今鴨綠東北,欲渡無舟?肿繁偌,乃以策指天,慨然嘆曰:“我天帝之孫,河伯之甥,今避難至此,皇天后土憐我孤子,速致舟橋!毖杂,以弓打水,龜鱉浮出成橋,朱蒙乃得渡。良久,追兵至。追兵至河,魚鱉橋即滅,已上橋者皆沒死。朱蒙臨別,不忍暌違。其母曰:“汝勿以一母為念!蹦斯骞确N以送之。朱蒙自切生別之心,忘其麥子。朱蒙息大樹之下,有雙鳩來集。朱蒙曰:“應是神母使送麥子!蹦艘渲皇妇闩e,開喉得麥子。以水噴鳩,更蘇而飛去,云云。王行至卒本川,廬于沸流水上,國號為高句麗。王自坐茀絕之上,略定君臣神。(中略)在位十九年,秋九月,王升天不下,時年四十。太子以所遺玉鞭葬于龍山,云云。(下略)
《清太祖武皇帝實錄》(故宮博物院藏本。按《清太祖實錄》今已發(fā)見者有三本,一名《太祖武皇帝實錄》,藏北平故宮博物院,是最初本。一名《太祖高皇帝實錄》,是一稿本,涂改數(shù)遍,藏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一亦名《太祖高皇帝實錄》,藏北平故宮博物院,已由該院印出,此為最后之本。又有《滿洲實錄》,藏沈陽故宮博物院,已由該院影印,文飾較少,當在故宮第一本及中央研究院稿本之間。今錄故宮第一本,而注明沈陽本之異文。)長白山高約二百里,周圍約千里。此山之上有一潭名他門,(沈陽本作闥門。)周約八十里。鴨綠、混同、愛滹三江,俱從此山流出。鴨綠江自山南瀉出向西流,直入遼東之南海;焱陨奖睘a出向北流,直入北海。愛滹江向東流,直入東海。此三江中每出珠寶。長白山山高地寒,風勁不休,夏日環(huán)山之獸俱投憩此山中。(沈陽本此下有云,此山盡是浮石,乃東北一名山也。)
滿洲源流。
滿洲原起于長白山之東北布庫里山下一泊,名布爾(沈陽本作勒)湖里。初,天降三仙女浴于泊,長名恩古倫,次名正古倫,三名佛庫倫,浴畢上岸,有神鵲銜一朱果置佛庫倫衣上,色甚鮮妍。佛古(沈陽本作庫)倫愛之不忍釋手,遂銜口中。甫著衣,其果入腹中,即感而成孕。告二姊日:“吾覺腹重不能同升,奈何?”二姊曰:“吾等曾服丹藥,諒無死理,此乃天意,俟爾身輕上升未晚!彼靹e去。佛庫倫后生一男,生而能言,倏爾長成。母告子曰:“天生汝,實令汝為夷國主(沈陽本作以定亂國),可往彼處將所生緣由一一詳說。”乃與一舟,“順水去,即其地也!毖杂,忽不見。其子乘舟順流而下,至于人居之處,登岸,折柳條為坐具,似椅形,獨踞其上。彼時長白山東南鱉莫惠(地名)、鰲多理(城名。此兩名沈陽本作鄂謨輝、鄂多理),內有三姓夷酋爭長(沈陽本作爭為雄長),終日互相殺傷。適一人來取水,見其子舉止奇異,相貌非常,回至爭斗之處,告眾曰:“汝等無爭,我于取水處遇一奇男子,非凡人也。想天不虛生此人,盍往觀之!比蹰L(沈陽本作三姓人)聞言罷戰(zhàn),同眾往觀。及見,果非常人,異而詰之。答曰:“我乃天女佛庫倫所生,姓愛新(華語[沈陽本作漢言]金也)覺羅(姓也),名布庫理雍順,天降我定汝等之亂!币驅⒛杆鶎僦,詳告之。眾皆驚異曰:“此人不可使之徒行!彼煜嗖迨譃檩,擁捧(沈陽本作護)而回。三姓人息爭,共奉布庫里英雄(沈陽本作哩雍順)為主,以百里女妻之。其國定號滿洲,乃其始祖也。(南朝誤名建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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