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從主人公洪鈞律師受委托調(diào)查一起10年前已經(jīng)審結(jié)的發(fā)生在一處窮鄉(xiāng)僻壤的舊案開始。這是一起強奸殺人案,死者是當時農(nóng)場出了名的美女李紅梅,被告人鄭建國因為血型與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一柄水果刀上驗出的血型相同,剛好右手食指上又有一處傷口,被認定為強奸殺人的罪犯。洪鈞一踏上東北的土地,就遇到了一系列難以捉摸的人物:一名蓬頭垢面,口中說癡的瘋女;一名性情豪爽,行俠仗義的獵人;一位八面玲瓏,胸有城府的縣委副書記;還有幾位一直對洪律師的偵查提供了不少卓有成效的幫助的人物,有法院院長,公安局長,刑警隊長等等;\罩在舊案上空的似有若無的疑云,黑熊洞的神秘傳說和洞口的銘文,陳年物證被掉包,*一的知情人在調(diào)查的緊要關(guān)頭橫死……這一切都為案件蒙上了神秘的面紗,洪律師能不能驅(qū)散迷霧、讓真相大白于天下?
適讀人群 :喜歡偵探推理小說、懸疑小說的讀者 作品結(jié)構(gòu)嚴謹,邏輯性強,故事情節(jié)環(huán)環(huán)相接、絲絲入扣、懸疑叢生、撲朔迷離,其中人物的塑造,不管是正面的還是反面的都生動鮮明,體現(xiàn)了較高的文學(xué)品位。
何家弘,美國西北大學(xué)法學(xué)博士,中國人民大學(xué)法學(xué)教授、反腐敗法治研究中心主任、普通法中心主任、證據(jù)學(xué)研究所所長,兼任國務(wù)院學(xué)位委員會學(xué)科評議組成員、最高人民法院特邀咨詢員、最高人民檢察院專家咨詢委員、中國行為法學(xué)會副會長兼法律語言文化研究會會長、中國警察法學(xué)研究會副會長、中國足球協(xié)會道德與公平競賽委員會主任、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法學(xué)代表作有《短缺證據(jù)與模糊事實——證據(jù)學(xué)精要》和《亡者歸來——刑事司法十大誤區(qū)》。
《血之罪(精華版)》:
洪鈞皺了皺眉頭,站起身來,向洗手間走去。從那女人面前走過時,他故意放慢腳步,仔細打量了一番一“蓬頭垢面”這四個字用在她身上非常恰當。她那灰黑的頭發(fā)猶如被霜打過的荒草,橫七豎八地披散在頭上和臉上;一身破棉衣,已經(jīng)分辨不出本來的花色,有幾處還露出了黑色的棉絮;她的腳上趿拉著一雙破棉鞋,黑紅的腳趾從破洞里鉆出來,使人不得不驚嘆她的御寒能力;她那面頰全然是黑黃色的,顯得那唯一沒被生活的煙塵染黑的白眼球格外刺目。然而,她的目光是那么呆滯,令人難以相信它們還是屬于有生命的東西。
洪鈞回到自己的桌子旁?粗钪腥绱藦娏业姆床,他無法繼續(xù)享受眼前的菜肴,便示意服務(wù)員前來結(jié)賬。當那位大姐把找回的零錢送給他時,他禁不住問道:“大姐,那個女人是干什么的?”“瘋子唄!”“本地人?”“不是。好像是哈爾濱來的,到這圪垯也就倆仨月。”“就沒人管?”“啥?這年頭誰還管別人啊!咋的,你真想接她回家做你媽呀?你別看她那樣子,她可不老,也就三十來歲兒。而且,她大概還是個有文化的人哪!”洪鈞沒想到碰上這么一位直言快語的大姐,真有些哭笑不得。
這時,門邊又傳來一陣哄笑聲。洪鈞站起身來一看,原來是坐在瘋女人旁邊桌子上吃飯的四個穿戴時髦的小伙子,正在讓瘋女人唱什么歌,其中一人手里還拿著一塊啃過的骨頭,在瘋女人眼前晃動著。瘋女人直勾勾地盯著那塊骨頭,但身體直往后縮。
看著如此丑惡的場景,洪鈞只覺得一陣惡心。大多數(shù)顧客的眼睛里也都流露出憤怒或厭惡的目光,有幾位坐在附近的人甚至端起飯菜挪到別的桌子上。誠然,也有些人置若罔聞地低頭吃飯,大概他們對此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那四個小伙子樂得前仰后合,他們那讓酒精燒得通紅的眼睛里閃著得意的目光。
洪鈞忍不住想過去勸說兩句,但被女服務(wù)員拉住了。她輕聲說:“我說先生,看樣子你還想打抱不平咋的?你也不瞅瞅那幾個小子。那個鼻子賊大的叫‘老毛子’,那個長了一對蛤蟆眼的叫‘湯司令’,都不是善碴子!你敢惹他們?”其實,洪鈞也不想惹事,而且他深知自己的本事——別看胳膊腿兒都挺長,可是不會打架。不過,眼前的事情又實在讓他看不下去。正在這時,只聽身后“啪”的一聲——單從這聲音就足以讓人想象出那拍在桌子上的手是多么粗大有力。緊接著,一個渾厚的男低音罵道——“媽了個巴子!”這聲音頓時把飯館里所有目光都吸引過來,只有瘋女人蜷縮在那個昏暗的角落里,低垂著頭,似乎她也懂得這世界上還有害怕二字。
在與洪鈞相隔不遠的一張桌子旁邊站著一位彪形大漢。此人有四五十歲年紀,長得虎背熊腰,濃眉大眼,一臉絡(luò)腮胡須,右額上還有一條很大的傷疤。從他那斑白的鬢發(fā)和前額的皺紋上,人們不難猜出他所經(jīng)歷的風霜雨雪。他上身穿一件狍皮短大衣,沒系扣子,露出了里面的鹿皮緊身背心;腰間扎著一條寬皮帶,上面掛著一排锃亮的黃銅獵槍子彈;下身穿一條小帆布馬褲,淺黃的顏色幾乎褪盡;腳下蹬一雙高筒氈靴,外套一雙皮靰鞭;桌邊倚著一桿雙簡獵槍,上面挑著一頂蓬蓬松松的貉殼帽子。
大漢瞪著發(fā)紅的眼睛,幾步來到門邊,掄起剛拍過桌子的大巴掌,狠狠地打在那個手拿骨頭的小子臉上。那小子怎禁得這一巴掌,一頭栽到了桌子底下。
另外三個小子一下子站起來,揮著酒瓶子撲向大漢。
洪鈞再也按捺不住,大喊一聲“住手”,便沖了過去。其實,那大漢根本不用洪鈞幫忙。他揮起那對鐵錘般的拳頭,指東打西,指南打北,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仨小子都打趴在地上。那個挨了一巴掌的小子悄悄從桌子底下爬出來,想從后面給大漢一酒瓶子,正好洪鈞看見,一伸長腿,把他絆了個嘴啃地。這一來,那四個小子都趴在地上不敢動了。直到大漢喝了聲“滾”,他們才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不過,那個“湯司令”跑出去之后又返了回來,掀著皮門簾沖大漢喊道:“你他媽的等著!”大漢哈哈大笑起來,很多顧客也笑了起來,但是洪鈞沒有笑。他發(fā)現(xiàn)那個瘋女人似乎也很怕那位大漢,因為她總也不敢抬起頭來看他。
大漢看了看洪鈞說:“謝了,兄弟。”他走回自己的桌子旁,把碗里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然后拿起獵槍和帽子走了出去。當大漢走到門口時,洪鈞下意識地把目光轉(zhuǎn)向那個瘋女人,但他不禁大吃一驚——他在那亂發(fā)后面看到一絲詭異的目光,似乎是愛慕,似乎是慶幸,似乎是……他很難用語言描述,但他相信那是絕不可能在一個瘋子眼中看到的目光!而且,他感覺那雙眼睛中隱含著一些他所熟悉的內(nèi)容。
洪鈞茫然若失地坐了一會兒,然后起身向外走去。當他走到門口時,身后又響起了那個瘋女人的歌聲——“我的哥哥是大官啊……”回到賓館,洪鈞很有些心神不定,因為瘋女人的那雙眼睛總在他的眼前晃動。突然,一個念頭浮上他的腦海,使他感到后背一陣發(fā)涼——這雙眼睛似乎很像肖雪的眼睛!他愣愣地站在窗前,回憶著,比較著,越想越像,但是那個瘋女人當時坐在光線昏暗的角落里,使他無法用身體的其他特征來進行印證。
洪鈞穿上外衣,抓起帽子,開門跑了出去。他一路小跑來到濱北餐廳。此時,餐廳已經(jīng)要下班了,只有幾個服務(wù)員在打掃衛(wèi)生。那位女服務(wù)員看見急匆匆趕來的洪鈞,忙問:“先生,你把啥東西落在這兒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