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錦年》自2015年在蜻蜓FM播出以來,在音頻界掀起了一陣追逐民國虐心愛情故事的熱潮。
這是一部關于蘭花的民國時代小說,以前清朝格格——沈昭忻——的視角,講述了江蘇五槐門沈氏一族在亂世中的興衰榮辱,以及沈昭忻與沈府二少爺沈若鯉的愛情故事。
故事背景:沈三爺沈晉如與王爺府大格格佟栩夕因一盆名為余蝴蝶的蘭草相識,二人一見鐘情,無奈沈三爺江蘇老家已有妻室,佟格格性子剛烈,與沈三爺斷發(fā)絕交,沈三爺因此放棄了京城的一切,回到老家江蘇五槐門,白手起家。憑借沈家的家大業(yè)大,沈三爺很快便富甲一方,再加上沈三爺喜好蘭草,坐擁千畝園林,“蘭門沈家”的名聲在外。
清朝落幕,佟格格一家遭到抄家,佟格格拼死保護住了一盆解佩梅和余蝴蝶。她將余蝴蝶交與女兒沈昭忻(實為養(yǎng)女),讓她帶著這株蘭草去投奔江蘇沈府,故事由此拉開序幕。
寧芷祺(寧珈),遼寧海城出生,畢業(yè)于大連外國語學院。作家,北京作協(xié)會員,考古愛好者,劉恒工作室編劇、制片人。主青春、魔幻文學,做收藏,執(zhí)著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國傳統(tǒng)手工藝的恢復與研究。曾從事水墨畫師、高級珠寶設計師、福建海峽電視臺及新浪網(wǎng)主持人、廣電總局影視產(chǎn)業(yè)研究等工作。
著有作品《達里昂的月光》系列小說、童話《綠王國》、幻想題材《夏王的女兒》、《小裁縫的嫁衣》等。
開篇
第一章 豆蔻年華
第二章 人生傷往事,小草亦悲秋
第三章 君柯
第四章 琴心結劍膽,寸草報芳菲
第五章 晨曦
第六章 漢廣伊人渺 心香寄遠涯
第七章 傷往事
第八章 忘記
番外 時間的嘴
開篇
“她額間有一團火焰。”
“是一朵蘭花。”
“不,那是災禍的預言。”
災禍的預言!
我從夢中驚醒,然后便再難睡去。額心有些疼,我忍不住去觸碰那朵胎記,它依然靜靜地盛開在那里。
數(shù)不清這是第幾個失眠的夜晚了,自從來了這兒,便習慣了這樣的日子,雖稱不上是煎熬,但也算不得是稱心如意?晌乙琅f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心懷感恩,感恩沈家的收留,從一個棄兒到清朝余孽,如今的日子,必然是最好的日子了。
管家沈通一直都記得我第一天來沈府的樣子,可是我自己卻早就忘記了。
“那可真是大家風范,格格的派頭!您額間的那朵蘭花,真是讓老奴開了眼,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絕艷的女兒!”他每每提及我剛來時,總如是說。
我只能報以淡然一笑。
國將不國,家何以為家!
格格?呵?峙氯藗冊缇屯诉@個詞兒,滿大街的新青年。是
啊,現(xiàn)今是新世界了,可這新世界里,卻容不下一個王府里收養(yǎng)的
小姑娘。當年佟王府被抄家,滿門死的死,散的散,誰還能記得往
日的風光呢,如今只落得唏噓罷了。
罷了,罷了。
壹
薌蘭引
蘭之猗猗,揚揚其香;
瀟瀟苦雨,茂茂雪霜;
翩翩君子,佩蘭而芳;
采之攜之,知子之傷;
知子不求,遠送離殤;
賢者何為,吾行四方。
我們都是只能在黑暗里盛開的煙花,寂寞而孤傲,倔強而脆弱。于三萬尺的高空被迫痛楚盛放,瞬間的絕代風華,霎時的絢爛華美,然后,灰飛塵滅;然后,煙消云散。彼此邂逅的意義,或許,只在于交會的瞬間。匆匆一瞥,剎那芳菲。
這是我來江蘇五槐門沈府的第十個年頭,我十六歲。
那刻著“允德厥馨”幾個字的金匾,依舊懸掛在沈府馨園的采輝閣之中。賜匾的康熙爺百年前便不在了,可金匾依舊神采奕奕,承載著清朝曾有的輝煌。
五槐門以蘭名揚天下,蘭門沈家以“蜂巧”翹楚于世。江南沈家,已不再是為清廷供應蘭草的沈家了!熬恢敵堃巫稳,但須知五槐朝向沈家門。”一個破舊的朝廷落寞了,但沈家,仍是富甲天下的蘭門沈家。
那一年,馨園的蘭花,開得極盛。
那一年,五槐門的春天,來得特別早,還沒到春分,杏花就衰敗了。
不記得什么時候,比起每日背誦乏味的英文,我更愿意坐在窗口發(fā)呆。本熱切盼望著出國留學的心,也突然冷卻了下來。
直到沈若鯉闖入我的視線,他的笑,像五月里的陽光,驅(qū)趕著我內(nèi)心的陰霾。他從身后變戲法般的,抽出數(shù)枝白的蘭,花瓣上還滲著水珠。我知道,那是他從父親的馨園里偷摘來的。我們的父親,愛花如命,在那惘然的年代里,他對花的愛超越了所有。我想,也許那是他與我母親唯一的記憶了,他用自己的執(zhí)念守護著已經(jīng)失去的人和事。
我接過了若鯉的花,長廊的另一頭便傳來父親憤怒的聲音。若鯉還來不及將花藏起,父親的訓斥和棍棒就落了下來。
那雨點般的責罰,全部落在了若鯉年輕的肩上,也烙在了我的心里,在那個細雨蒙蒙的早晨,我不停地抽泣,直至父親離開。烏云散去,陽光灑在我們身上,若鯉抹去我的眼淚,拍拍我的頭,拉著我去看那雨后的下山蘭。
滿園的蘭花,為我們共同生活的這個沈家大院,增添了許多生機。
蘭門沈家,逾百年的名望。
在別人眼中,能進沈家看一眼蘭草,是朝圣般的殊榮。而對于父親,“允德厥馨”幾個字卻如千金的重鼎壓在肩上,他小心翼翼,生怕這榮耀在他手中跌落,打碎。記得馨園采輝閣和幽芳亭落成的那一天,父親依然把寫著“允德厥馨”的這塊金扁懸掛于最高處,達官貴胄送來的匾額他一律不要,都差人收進了庫房。有人揶揄他,說那康熙爺賜予的金匾是“前朝的恩惠”“舊帝的恩典”。父親淡然地回說:“‘芝蘭生于深林,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為窮困而改節(jié)!蜷T繼承的,是蘭的君子之風,是祖宗的規(guī)矩,是千年來中國人的精神!
我曾經(jīng)并不知道蘭對于父親的意義。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他面對蘭草時的那種熱望,如我多年后想念起若鯉時一樣的心境。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愛,是連生命的終結都帶不走的感動。
若鯉,沈家的二少爺,他渾身透著一股源于靈魂深處的靈動與透徹。我冷漠、固執(zhí),驕傲而脆弱;而他呢,清澈、明亮,如同在我陰晦的生命里,點起的一盞燈。
……